宋东子这些天就耗在汪冰的酒楼了,吃香的喝辣的,汪冰也不来收他的帐,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把汪冰拿捏定了,便愈发得意起来,甚至在心里细细地盘算着,如何才能把宋家的这个天大的秘密用得足足的。他想,既然能拿捏住汪冰,那么,把汪冰攥到手里后,任他摆布完了,再去拿捏李美兰?他暂时还不打算动金咏梅的念头,尽管她没惹过他,但不知为何,他看到这个女人都害怕,总觉得她是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能把汪冰和李美兰拿捏住,那也值了。
这天酒楼刚开门,他便熟门熟路地走进“定点包厢”,叫来一壶宋家秘制的‘霸王香’,美美地喝上了,边喝边想,越想越得意,酒便喝高了,迷迷糊糊地就看到汪冰扭着水蛇腰靠了过来,头更晕了,满眼都是她的影子,抽了抽鼻子,闻到的都是她的香味。
汪冰挨着他坐下,胳膊搭在他肩上,轻声轻气地说,“东子,我给你商量个事儿,日本人要来咱木扎镇建个啥子物资中转站,更多的日本兵就会跟着来了。这当兵的都是男的,肯定是爱上酒楼爱女人,我打算将酒楼扩大规模,还要找些女的来陪他们喝喝花酒,你看怎样?”
“喝、喝花酒?”宋东子舌头打结了,他有点激动,“什么花酒,不就是找**嘛。”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木扎什么时候有**了?”
宋东子讨好地朝她笑着,说:“你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说啥都对。”说着,就伸出手来,要抓汪冰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汪冰却站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来回走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苦恼地说:“可咱木扎镇就这么小,哪里有女人肯陪日本人喝花酒呢?”
“可不是嘛,这陪人喝酒,得八面玲珑才行,木扎镇的女人,除了你,还有谁玲珑来着?”
宋东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汪冰跟前,打了一个酒嗝,说:“那些日本人,我听学礼少爷说,个个都是豺狼,你可不能陪他们喝酒。”说罢,手也抚摸上她细滑白嫩的脸蛋,邪声邪气地说,“我可舍不得。”
“那怎么办呢?”汪冰这次不躲不闪,反而猫一样地蹭了蹭他,“你给拿个主意?”
宋东子激动起来,说:“让我拿主意?真的?”女人让一个男人给拿主意,这都是在心里认定了对方才会这样,他有点语无伦次起来,“好,好,我想想,想想……对了,干脆就找一些**来吧,我听说她们样样精通,喝花酒,陪男人,都行,把日本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你还怕酒楼赚不来钱?”
汪冰眼珠子转了转:“哪里能找到**?”
“这我清楚,县城里就有,干脆去省城,宋家又不缺钱,省城的**档次高,技术好,保准男人满意。”
“可我从未去过省城啊。”汪冰低着脑袋捏着手指头轻声地说。
“我去过,我带你去,”宋东子急不可耐地搂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说,“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给吃干抹净了就行。”
汪冰斜了他一眼,满目风情:“讨厌呀,你。”
宋东子心旌摇曳,正想凑过去亲她一口,她却摇着头说道:“可我们去省城,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想想,这么好的发财机会,要是让别的酒楼知道了,也用这招,那我还怎么赚钱?”
“行,那我就偷偷和你去,别人问了,我就说去找少爷了。”宋东子一口应承下来,然后又急不可耐地把嘴凑了过去。
汪冰伸出白葱似的手指挡住了他的嘴巴,身子却往他身上靠了靠,软软地说:“别急吼吼的嘛,我给你一把钥匙,今天晚上,宋家的人都去庙里上香吃斋,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今晚你到我家,我在家里等你,咱们有的是时间。”说罢,她就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把黄铜钥匙塞到他手上。
“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宋东子喜不自禁,他把钥匙放在鼻子底下狗一样地嗅着,一股女人的馨香直冲脑门,他几乎要笑出声来,汪冰这个冷美人,自己和她就是云壤之别,可今天晚上,这个仙女一样的女人就要躺在自己的怀里了,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这放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啊。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宋东子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宋家大院,汪冰果然没有骗他,打开院门后,他赶紧从里面掩上,院里一片漆黑,看来汪冰还没有从酒楼回来。那就等一会儿吧。乐滋滋地摸索着往前走,突然一个趄趔,他一头栽进了一个大坑里,一嘴泥巴。他吓了一跳,爬起来试了试,竟然特别深,只能露出个脑袋来,不由在心里狠狠地骂起来,这宋家搞什么妖蛾子,大院子里好好地挖这么一个大坑,妈的,这是要埋人啊,我呸,我今晚就睡了你宋家媳妇。他费了一番工夫才气喘吁吁地爬出坑,吐出嘴里的泥土,又拍了拍身上的污泥,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月亮和星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汪冰要回来了吧,他觉得自己已经急不可耐了,遂站在坑边向门外张望。
酒楼那边,汪冰揣摩着宋东子也该到了,就简单交代了一下伙计,拿了一壶酒准备回家,刚提着裙摆下了酒楼的木梯,就看到刘红驹跨进酒楼,看到她,绽开一脸笑容笑嘻嘻地看着她。她忙迎上去给他打招呼:“呦,这天都黑成这样了,镇长您怎么才来呀?顶多半个时辰就要打烊了,这黑灯瞎火的,我可不能陪你了。”
刘红驹笑着点点头,说:“中午时打算来的,刚准备进来,被武剑喊走了。你要不信,你问宋东子,我中午正好碰到他,他喝多了,我还扶了他一下。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我这酒瘾也上来了,忍了一下午,这会儿好不容易有点空,就赶紧过来了。听汪掌柜的口气,你这是急着要走?”
汪冰心里“咯噔”一下,宋东子中午和他打过照面?
刘红驹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看到了她手中的酒壶,不解地问她:“什么好酒不在店里喝,准备到哪儿躲起来独饮啊?”
“唉,什么好酒,木扎最好的酒不就是我们宋家的‘霸王香’吗?酒楼里到处都是,我至于躲起来独饮吗?只是长夜漫漫,镇长您哪里会知道寡妇夜里的苦,”汪冰皱起了眉头,声音里满是愁怨,“我将会这样老去,不醉了自己,又怎能入睡?”
“哦,”刘红驹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正经起来,“酒还是少喝一点的好。不过,一个人喝酒是否太寂寥了?要不,我陪你喝?”
汪冰看了看天时,宋东子肯定已经到了宋家,自己回去晚了,是要误大事的。这个刘红驹,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勉强挤出笑脸,说:“镇长您看,一天忙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是乏得很,怕就是陪您喝两盅,也不能尽兴,改日中午和您好好地喝上一壶,我做东,您看如何?”
刘红驹看出她是真的急着回去,也就不再纠缠,伸出胳膊弯腰向前一伸,笑哈哈地说:“你要是有事儿你就回去吧。”
汪冰一愣,索性直说:“确实有点急事儿,镇长您进店,‘霸王香’随意喝,记帐上,我请。”说罢,弯了下腰转身便离开。
刘红驹看着汪冰隐隐约约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