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生和宋文彬还有几个本家德高望重的族人走进厅堂,见宋家几个女人端坐那里似等候多时,不由愣了一下,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通报啊。
“你们都在这儿,也好,我们正好把一些事儿说说清楚。”宋柏生说。
“说罢,迟早要说的。”宋钱氏也不和他们绕弯子,接话道。
宋柏生和宋文彬都没料到宋钱氏如此回答,反而不知道如何张嘴。宋文彬看了看这个嫂子,他知道宋钱氏厉害,他素来有点怕她。宋文忠娶她的时候还没有分家,她进了门后,哥哥对她言听计从。分家就是她的主意。分家之后,兄弟二人接触不多,怕也是嫂子的主意。
“既然宋家媳妇开口如此爽快,我们就不绕弯子了。”宋柏生坐了下来,喝了口花婶端上来的茶,说,“今天文忠和孩子们都入土为安了,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也该好好打算一下了。”
“替谁打算?”宋钱氏接话快而狠。
“当然是替宋家打算,”宋柏生知道遇上了对手,不由放下茶盏,表情凝重地说,“宋家如今一个男人都没有,这宋家基业无论如何不能落到外姓人手里。我这么说,可能让你们心寒,但这是族里规矩,容不得马虎。”
“你就直接说出你的打算。”宋钱氏目无表情地看着族长。
“家业是文忠拼下来的,自是不能给旁支。文忠这支只有个亲弟弟文彬,这家业自是由他来接管。”
“你也道这家业是文忠拼下来的,他走了,家业不给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媳妇儿媳妇,反而给身强力壮的弟弟,”宋钱氏走到宋文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说了,当年我公公分家业时,两兄弟是一模一样的。文忠持家有方,壮大家业,而我的小叔子却败光了家业。现在,族长你要把文忠毕生心血交给一个败家子,是存的什么心?你想他用多长时间把这份意外的横财给挥霍了?”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三个儿媳妇听得热血沸腾,心下才明白,平时婆婆真的是收敛含蓄,吃斋念佛的。再见宋柏生和宋文彬等人,各个脸色都青白交加。
宋钱氏手指宋文彬接着说:“况且,我宋家灭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的儿子,你这般急不可耐地上门想索我家业?你好歹也压压欲念,过段时间再做打算,还真怕路人不知你司马昭之心啊!”
宋文彬冷汗都冒了出来,求救般地看向宋柏生:“这是族里的决定。”
“不管怎么说,这是宋家基业,按族里规矩,只能留给姓宋的。”宋柏生口气也有点硬了。
“谁说我们没有姓宋的?且不说我已冠我夫姓,我女儿雪儿不姓宋吗?”
“她迟早要嫁人的。”宋柏生一口否定。
“那我可以招个倒插门的丈夫,让孩子姓宋。”宋江雪听得厅堂的动静,赶了过来,正听到说到他的话,便回话。
“不行,族里没这个规矩,那男人身上流的就不是宋家的血!宋家媳妇,你们钱家也是这个规矩吧,就是你婆家人来了,怕是听了这话也无言以对。”宋柏生板着脸道。
宋钱氏见宋柏生一上来就堵死她借助娘家势力的后路,不由悲愤交加,她哑着嗓子吼道:“今儿是我丈夫儿子入土第一天,你们就上门逼迫他们的妻子母亲,这也欺人太甚了。”
宋柏生看着眼前五个女人,缓了口气,说:“也罢,头七过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今天过来,就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我警告你们,宋家男人虽然不在了,族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宋家家业的主意,我自会派人盯着。”
宋钱氏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有时间就能好好筹谋。她看了眼表情尴尬的宋文彬,说:“族长,虽说文忠他们已经入土,但都还在下面睁着眼,那个勾结匪人的凶手,招了还是没招?”
宋文彬急道:“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怎么就咬定我家学礼是勾结匪人的凶手?你说话得有证据。”
宋柏生伸手制止了他,说:“这两天不是在忙出殡的事吗?你放心,这事儿族里决不放过,一定会倾其全族之力,挖出凶手,给宋家一个公道,不放过一个凶手。留根,”宋柏生冲着站在门口的留根说,“你再把出事那天学礼的表现说说。”
留根忙又细细地说了一遍。
宋柏生皱起眉头,看了眼宋文彬,缓缓地点点头,说:“学礼确实可疑,如果有他一份,我宋柏生决不袒护。”
“既然族长也觉得可疑,为何不严审他呢?靠我们自己猜来猜去,何时能有真相?”
“那你的意思?”
“设公堂,严加审问。”宋钱氏斩钉截铁地说。
宋文彬眼皮子一跳,赶紧制止:“怎么可以自设公堂呢?”
“这是族里的规矩。”宋钱氏冷冷地看了宋文彬一眼,宋文彬立即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