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滴酒不沾的人,虽然那罐烈酒打倒了不少,但是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哪怕只喝几口这么烈的酒,就能让人酩酊大醉,可是他还不止喝几口而已。
他还没走回客栈,他才走到回客栈的一半路程,他喝的那些烈酒就发挥了它的效力,当场就把他醉得靠在街边的一颗古树上不省人事。
没有一会儿功夫,他的身边就聚集了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人,把街面都围得水泄不通。围在他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着,甚至有些冷漠的人还嘲笑着,却就是没一个人上前去为他做点什么。
就在大家看热闹看得正起劲之时,有一辆华丽的轿子从这儿经过。轿夫看到街面上被围堵得插翅难飞,他就朝围观的人群吼道:“快跟我闪开!你们这些刁民,你们找死啊……”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回敬了轿夫一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句回敬虽然说得很小声,却还是没逃过轿里的主人,轿子的主人恶声恶气的说道:“快把姑奶奶放下……”
那轿子的主人话音一落,轿子就四平八稳的放下了。还没等轿夫上前去掀开轿帘,轿帘一下就被轿里的人一脚踹飞了起来,转眼间,轿里走出一个年轻貌美而不失霸道的紫衣姑娘。
紫衣姑娘的脚都还没跨出轿子,她就凶巴巴的吼道:“谁敢挡本姑娘的道,是不是想死啊!你娘的,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紫衣姑娘还没骂完,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朝四面八方散开,让出了道。人群散开后,进入紫衣姑娘眼帘的是徐世轩那俊美的脸庞。
紫衣姑娘扒开挡在她跟前的轿夫,火速的冲到徐世轩的身边蹲下身子,然后直愣愣的看着徐世轩的脸,如痴如醉的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她一回过神,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酒味,她没像那些娇气的姑娘那样,闻到酒味就避之不及,而她还继续蹲在徐世轩的身边,闻徐世轩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酒味。
也许她也不喜欢闻酒味,她看到这酒味是从一个美男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就能接受,不会排斥。要是那酒味是从一个丑八怪身上散发出来的,她很可能跟那些娇气的姑娘一样,躲开都来不及。她还会蹲在哪儿闻臭气熏天的酒味吗。
紫衣姑娘伸出手,她一边在徐世轩的脸上轻轻的拍打着,一边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随紫衣姑娘怎么叫怎么喊,徐世轩半点反应都没有,他还是保持那个状态,继续呼呼大睡。
紫衣姑娘看着徐世轩,她有些心疼的埋怨了几句,“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你以为你是酒仙吗?一看你就不是一块喝酒的料,还偏要逞能!”说完,紫衣姑娘站起身转过头朝轿夫喊道:“你们几个还愣在哪儿做什么啊!你们快过来把这个人给我抬上轿去。”
站在一边的围观者,见紫衣姑娘这么关心徐世轩,以为紫衣姑娘跟徐世轩是熟人,所以大家都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他们只是站在一旁继续看热闹。
四个轿夫听了紫衣姑娘的话,他们快步走到徐世轩的身边,四人合力抬起靠在古树上的徐世轩,朝着轿子那边走过去。
四个轿夫把徐世轩抬上了轿子,紫衣姑娘也随之上了娇子,她坐在徐世轩的身旁,让徐世轩的头靠在她的怀里,她这样做,也许是让徐世轩舒服一些。
起轿没走一会儿,也许是受了轿子的颠簸,徐世轩就呕吐得一塌糊涂,那吐出的东西,基本上都吐到了紫衣姑娘的身上,顿时,满轿都是呛鼻的酒味,让人闻了都很恶心。
那酒味虽然恶心,但紫衣姑娘还是没有半句怨言,她继续坐在徐世轩的身边,一个劲帮徐世轩捶着背。
轿子七弯八拐来到一道大红门前,轿子还没停下,紫衣姑娘就给轿夫们说道:“等会儿,你们几个在我爹娘跟前少放屁啊!要是谁乱讲,看本姑娘不割了你们的舌头!”
轿夫们一边抬着轿子往那道大红门里走,一边说道:“大小姐,你尽管放心,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夫人和老爷跟前,都是聋子,哑巴!”
紫衣姑娘还不放心,她又添了几句:“这次跟以前一样吗?以前那点事,那算屁大点事。反正你们几个放下轿后,都跟我滚快点,一切的事都让我一人给我爹娘解释……”
紫衣姑娘的话还没说完,轿门外就响起了她娘程咏媚的声音:“夢琦,你又再给谁打招呼呀?真是越大越不懂事,看你不乖点,娘就不让你出门了。”
黎夢琦听到了程咏媚的声音,她扔下徐世轩一人在轿里,她就急忙走出了轿子。
她走出轿子时,顺手把轿帘拉来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立刻走到程咏媚的跟前,把双手环绕在程咏媚的脖子上,撒起娇来:“娘,你怎么这样啊!每次都爱偷听别人说话,你好烦人呀!”
她在给程咏媚说话时,她都不停的偏过头往轿子那边看,担心露出马脚。
就在她还在跟程咏媚撒娇时,程咏媚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于是程咏媚就问道:“夢琦,你快如实告诉娘,你出去喝了酒吗?”
黎夢琦说谎眼都不眨一下,答道:“我哪有喝酒,是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有个小孩抱着个酒壶走路不小心摔了一个跟斗,他把酒壶里的酒洒到了我的衣裳上。其实我很想找那小孩的麻烦,就因为赶着回家,所以才放过了他,要不然的话,我非得让他把我衣裳上的酒舔干净!”
程咏媚信以为真,就说道:“你都说那小孩是不小心把酒洒到了你的衣裳上,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呢。你呀!这么个倔脾气,要是你死性不改,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说着,程咏媚拿手指戳了一下黎夢琦的额头。
黎夢琦把头靠在程咏媚的肩上,装着害羞的样子说道:“嫁不出去还好些,就让我一辈子都守着你和爹,那不是更好吗?”
程咏媚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闺女,她又说道:“要是你真的嫁不出去呀!恐怕我和你爹都要愁死的。谁要你一辈子守着我们,只要你嫁得出去,哪怕你明天就嫁人娘都赞成。”
说话间,程咏媚的眼睛在院里扫视了一下,她看到轿子还放在院里,她就朝已经走远了的轿夫喊道:“钉眼,木疙瘩,你们几个就把轿子放在院里了吗?你们快回来把轿子给我抬到后院去放好!你们这些狗奴才,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不扣你们的月钱!”
钉眼和木疙瘩闻言,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磨磨蹭蹭的朝轿子这边走过来。
黎夢琦是个又精又怪的姑娘,她不但精怪,她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以她的个性,老虎的屁股她都敢摸。她的这些习性,很可能跟她的家世有关,她父亲是晋州的巡抚,她当然会比别的姑娘精贵,所以她走到哪里都目中无人蛮横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