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轩原本还想问苏静思回来没有,结果徐老太太倒问起了他。他挣脱徐老太太的怀抱,惆怅的说道:“是!没找到。”
“没找到”那三个字从徐世轩的嘴里一出来,徐老太太就急了:“玉娥,你快去,叫老爷再领人去找少奶奶,叫他多领些人去,人多好找些。”
“老太太,老爷去茶场了,不知要好久才回来。”玉娥解释着。
“哦!瞧我这记性,急得都糊涂了,老爷不在家的事竟然都忘了。”徐老太太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急得团团转。
“还是我自己去找吧!毕竟我知道她的去向。依蕊,快去把灯笼给我拿来。”徐世轩吩咐着。可是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担心得都快六神无主了。
徐老太太见徐世轩还要单枪匹马去找苏静思,心里很不乐意。她仔细的检查着徐世轩脸上和手上的伤,心疼的说道:“轩儿,你不能去!看看,你到处都受伤了,你不心疼,奶奶看着都心疼,你可是奶奶的心头肉啊!玉娥,你快去把药箱抱来,快点啊!”
显然,在徐老太太的心里,徐世轩还是要比苏静思重要得多。孙媳没有了,可以再娶,如果是孙子没有了,对她而言,那是灭顶之灾。
还没等玉娥拿来药箱,依蕊点着灯笼进来了:“少爷,灯笼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奶奶,我去了。”徐世轩顾不上抹药,也没工夫换下身上的破衣裳,他接过依蕊手里的灯笼,就去骑马儿去了。
“轩儿,你给我回来,叫你别去呀!你听见没有?你的伤还没上药嘞!那玉娥是去拿药箱,还是去取宝藏去了?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拿来……”徐老太太激动的数落个不停,把气都撒在了玉娥的身上。其实这也难怪她,她就这么一个孙子,见他孤身一人黑咕隆咚的出去找人,而且还说不准什么时候找得到,什么时候回得来,这怎么不让人担心呢。
徐世轩挑着灯笼骑着马儿,沿着那条通往树林的山道奔去。在夜间,马蹄声特别的响亮,马儿的每个脚步声,都回荡在空旷的山川里,然后又一声一声的飘走,飘远。
徐世轩又来到这片宽阔的树林,这次又是只身一人来这里,虽然手中有灯笼照路,有马儿伴随,但他还是能感觉到有种阴森森的气息。他在想,他一个大男人有灯笼有马儿在身边都有点胆怯,那苏静思呢,不知她怎么样了,在这黑乎乎的树林里,她该怎么办,她有多害怕,我应该尽快找到她才行。
徐世轩想要在这片树林里找到苏静思,那是不可能了,苏静思在两个时辰前就离开了这片树林。
苏静思走出这片树林也是在天黑之后的一个时辰。她走出树林后已经面目全非,因她的头发被树枝和杂草弄得凌乱不堪,还加之满脸的污垢,现在要是站在熟悉她的人跟前,恐怕都不认识她了。
她又饿又渴的奔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其实脚下的路也说不上是路,只是偶尔有人为了走捷径,在杂草之上踩出一道路痕而已。她一路摔摔绊绊跌跌撞撞弄得筋疲力尽,走到半夜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户农舍。
这户农舍的光景可能也不算怎么好,几间茅草屋都很破旧,唯独茅草屋外的那堵篱笆墙还比较新,很可能是才修复过的。
那篱笆墙没有门。苏静思披头散发一瘸一拐的直接闯了进去,来到这户农舍的堂屋门口,费了好大的劲才支撑住身子站立稳,她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本来她的身体就很虚弱,经过这样一折腾就更加虚弱了。她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敲门,手还没敲下去,就晕倒在地上。
她这一晕倒,把那扇腐朽的门弄出了动静。不一会儿,茅草屋的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个男子名叫姜雨赠,他虽然才二十岁左右,却是一脸的沧桑,看上去跟他的实际年龄很不相符,就像个小老头似的。
房门刚打开,屋里一个手持拐棍的瞎老妇人不断的再问:“赠子,是什么东西在推门?”瞎老妇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不聋,有可能比正常人的耳朵还要灵敏。
“我不知道。”赠子往门外看时头抬得很高,目光投到了篱笆墙那边,加之天又黑,所以他就没发现躺在门口的苏静思。
赠子没发现什么,又准备关房门,就在他关门的刹那,他的视线扫到了躺在门口的苏静思,他虽然发现了苏静思,但他不确定那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看见黑乎乎的一团。
他急忙转身去端油灯,顺手还抄了一根木棒,他一手端油灯,一手举着木棒,一步一顿全神贯注的朝苏静思走过去,还时不时吓得往后退几步,像在扭秧歌似的,看那样儿很滑稽,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个男人应有的胆量。
他刚走到门口,一阵夜风吹过来,油灯的火苗好似喝醉酒的老翁,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起来。在油灯还没被吹灭之前,他终于看清了是什么:“呀!奶奶,门口睡着一个女人!”
可是,他还是不敢靠近,生怕地上躺的是个疯女人,怕冷不丁的爬起来打他。
“女人!你快叫醒她,问她是哪儿的人。”瞎老妇人探着拐棍朝堂屋的门口走来,她对女人二字很敢兴趣,像她自己不是女人似的。
由于油灯被吹灭了,赠子对着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人影喊道:“喂!喂!你醒醒啊!别睡在这里,你快醒醒呀……”赠子叫了半天苏静思一点反应都没有。
赠子有些着急的问瞎老妇人:“奶奶,她怎么没反应啊?”赠子一边跟瞎老妇人说话,一边往屋里退,担心地上躺的是个死人。
“你快拿手探探她究竟还有没有气息!”说话间,瞎老妇人已经来到了赠子的跟前,顺手推了一下赠子,她对这个孙子太了解了,是个胆小如鼠的东西,经常还要她跟他壮胆。
赠子有瞎老妇人壮胆,心里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摸索着拿手探了探苏静思的鼻息:“哎呦!奶奶,她好像还有气。”但是,他的手还是不听使唤的抖,跟打摆子似的。
那你快把她弄到屋里来。”瞎老妇人吩咐着。
赠子进屋重新点亮油灯,然后他吃力的抱起地上的苏静思,就朝瞎老妇人的房间走去,刚抱到床的跟前,赠子不小心踩到了苏静思那拖在地上的裙摆,一个踉跄,他急忙用力把苏静思往床上一扔,苏静思被重重的摔到了床上,他却跌坐在了地上。
这重重的扔上床,把昏迷的苏静思给弄醒了,她虚弱的说道:“我好渴,快给我水……”
赠子听到苏静思开口说话了,兴匆匆的跑去在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然后扶起苏静思的头,给她喂水。瞎老妇人坐在床沿上,伸长脖子屏气凝神的听苏静思喝水。瞎老妇人趁苏静思喝水之机,她朝赠子身边靠了过去,面带微笑的问道:“赠子,她是年轻女人,还是老女人?”
“灯光暗,看不清。”赠子如实回答。
“你小子傻呀!你不知道端灯来看啦。”瞎老妇人责备赠子。
“这样不太好吧!明天白天不就知道了吗,何必急在这时。”说完,赠子拿着空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