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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恩阳白衣影 窄道墨染成

原来,张通、张芊芷二人从天师洞陷阱掉下之后,道济和穆道远分析二人不会有性命之忧,应该赶快调集人手准备下到掷笔槽山涧去查找。于是二人下山,打马如飞回到天师府分坛向马午极汇报。马午极一听就慌了,一个是天师的爱女,一个是天师未来门前的娇客,这要是在自己的管区发生了意外,甭等天师制裁了,自己都没有脸面活下去了,就得当众自裁,自己还得弄个晚节不保了。

于是急命穆道远调来一百名弟子徒孙,分两路到青城山天师洞和掷笔槽找较缓的坡打旋梯,从山顶而下,每隔三尺远钉下一支铁钎子,然后用缆绳栓牢,钉钎子的都是教内好手,上面有人用绳子拽着,绳子的另一头系在钉钎人的腰上,从下午到晚上,晚上挑灯夜战,一直到东方破晓,才打通到谷底的路,众人顺着缆绳和铁钎鱼贯下坡,到谷底又一路寻找,当大家看到而让人安然无恙的时候,众人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有的累了一宿的教众见状当场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等听完了经过,张通二人心下万分感激,再次鞠躬向众人一再道谢。

张通把两张虎皮送给师叔马午极和穆道远每人一张,然后又拿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穆道远,让其分给众人,马午极本想阻止,感觉张芊芷拽了拽自己的衣襟,就没有插言,众弟子徒孙皆大欢喜,每人可得二十两雪花白银,都夸张通仗义疏财、办事讲究。众人高高兴兴地回转天师府CD府分坛。

在天师府CD府分坛住了两日,第三天,张通、张芊芷和道济三人向马午极告辞,马午极知道留不住了,就率领众人在CD府十里长亭为三人送行。马午极也照例给了川资路费,别的师叔伯给的是五百两,而马午极给了一千两的银票,因为还有一个张芊芷,张通原本想推辞不受,自己的银两足够用的,在大理段皇爷给的一万两白银还纹丝未动呢,谁知张芊芷伸手就接过来了,说了声“多谢七师叔”就呵呵笑着揣到怀里了,三人辞过马午极以及穆道远等人,策马扬鞭,一路烟尘、疾驶而去。

按照偈语所示,三人下一个行程的目标就是京兆府终南山。CD府距离终南山约有两千一百多里地,途径潼川府,过嘉陵江、走巴州,经兴元府,翻过饶风岭,就能到达终南山。

时已入冬,川蜀大地的叶子已经被染上了枯黄,一路向北的道路两旁、道路上处处铺满了金黄一片,北风的侵袭,让它们化土为泥之前做生命的最后挣扎,越来越多的树木无奈于自己又一个轮回凄凉和无助,光秃秃的矗立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安排,嘉陵江的水还是那样的奔腾不息,两岸的崇山峻岭被折腾的黑黝黝的,冬天的严寒是不给任何生物群体留面子的,就像一个呲牙咧嘴的怪兽,让人们高兴不起来。

一路之上唯独没有改变的就是张芊芷那活泼好动的性格。七师叔马午极赠送的一千两银票让她派上了用场,给张通和自己出手比较大方,两人的全身上下重新武装了一遍,俩人一对富家公子哥和阔小姐的打扮,光鲜靓丽,与冬天的落败形成强力的对比。唯独道济和尚,张芊芷无论怎么劝,却始终不改,尽管骑在枣红马上,还是那身破袈裟、那顶破僧帽、那把破扇子、马镫里那双有底儿残帮的破僧鞋,可是不破的却是有三样:背在后背上油光锃亮的酒葫芦、碧绿碧绿外鞘的锦麟透甲锥和那双精力旺盛、摄人魂魄的眼睛。气得张芊芷一路嗔怪数落不停,无奈只得偷偷地买了套棉袈裟塞在了褥套里。张通、道济兄弟二人对这个调皮而又颇为善良的姑娘只是笑脸相陪,任其所为。

这三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给这一路沿途带来了大放异彩的风景线,一路之上的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路上所有行人的脖子和眼神都不由自主却又不约而同的旋转了一百六十度。

这一日,三人就进入了巴州地界,巴州指现在的四川省巴中市一带,它地处今天四川省的东北部,大巴山南麓,是川陕的交界地区,西距CD府八百里,北距京兆府【现在的西安】一千三百里地,三人进入两座大山之间的一条山路,从地界碑上看,归恩阳镇管辖,张通站在高坡上瞩目远眺,发现在前面两里地左右距离的山路上似乎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扶着什么站着一动不动,因为那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所以显得特别显眼,这时道济和张芊芷二人也看到了。

三人催马上前,距离越近,张通和芊芷越看前面的白衣人越像三哥张若抟,甚至张芊芷都喊出声来了,可是那人就是没动。马到近前,从背影就能看清,是张若抟,只见他仍然是背对着他们三人,手扶在树上一动不动。三人跳下马,因不知道张若抟弄的是什么玄虚,所以张通并没有急着近前,只是喊了一声:“三哥,别来无恙啊,你看看是谁来了?”

令人奇怪的是,张若抟没有反应,张通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出事儿了!”急忙上前手搭张若抟的肩膀,刚碰到他的肩膀,只见张若抟仰身栽倒,原来业已死去多时了,只见他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扶着大树的右臂向天指着,浑身上下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

“三哥!”突逢噩耗,令张芊芷失声痛哭,虽然张若抟曾经害过张通,砍断铁锁链,使张通落入悬崖山涧,差不点把命丢了,但毕竟张若抟是自己亲二叔的独子,自己的亲叔伯哥哥;毕竟张通没有死,而且还获得了机缘,因祸得福;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对她这个妹妹非常疼爱和忍让,如果没有陷害张通一事,张芊芷拿张若抟跟亲哥哥没有两样,想着二叔二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突然撒手人寰,而且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实在是难过得很。

张通也是很难过,说实话他并不十分恨这个三哥,孩提时代关系也是蛮不错的,而且冲着张时修爷爷、义父等人对自己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来说,这点过节根本就不算什么,看见张芊芷失声痛哭,自己心里也是很不舒服,酸楚的很。张通努力把张若抟探出来的手臂按回原位,使之平躺于地上。正准备看看到底是因何致命。就在这时,只听“吱喽喽”一声哨响,从两侧密林里钻出三四十人来,高矮胖瘦、参差不齐。

只见正中立定三人,中间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纯阳道冠、眉宇之间颇有风采,两眼放光、颧骨通红,三缕胡须飘洒胸前,身披八卦仙衣,足登云履,手拿拂尘,腰间挎着一口大宝剑,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架势。左侧站立一位老者,俗家打扮,大圆脸、小短胡,满脸褶子,眼睛似睁不睁的,满脸的目空一切,身穿青布长衫,足登千层底棉布圆口鞋,手拿一把青竹竿。老道的右侧站着是一位中年的汉子,一身川蜀少数民族的打扮,红脸碧目虬髯,凶巴巴的,手提一把金背砍山刀,余者大多川蜀少数民族的打扮,高矮胖瘦、相貌丑俊的都有,手中的家伙事儿比较杂,刀枪剑戟都有。

只听正中的老道声音洪亮,首先开了腔:“无量天尊,哈哈哈,张通,你小子丧尽天良,竟然对抚育你多年的龙虎山天师府恩将仇报,把张天师的亲侄子给杀死了!”

“胡说八道!我明明刚到这里,怎么会杀死张若抟?再说了,张若抟是我大恩人的亲孙子、我义父的亲侄子,我为什么要杀他?”张通强压怒火,冷冷的说道。

“对,你说对了,的确是胡说八道,张通,据说你在青城山得了一份宝贝,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把宝贝交出来,不仅今天可以放你们三个过去,而且张若抟的死跟你也没有关系,如果你不交,哼哼,不仅你们很难过得这关,而且从明日开始,江湖上就都知道了,张若抟就是你杀的,因为他先斩断铁链害得你,所以你才杀的他。”

“哎哟,你老人家对我的事儿知道得多啊,你敢报一下真名实姓吗?你敢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张某行踪的吗?”

“怎么知道你行踪的不能跟你说,报名嘛,没什么了不起的,贫道就说给你听听。”

旁边的老者马上接口说道:“老仙长,不能说啊。”

“有什么啊,几个毛孩蛋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告诉他们还能跑了咋地?让他们今天死个明白。”老道极度傲慢:“贫道出家在燕山摩云观,道号青云子,我叫萧抱秀。”他一指左侧的老者“这位就是南海派镇海无敌陈通江,我右边这位就是巴山派的掌门金刀韦陀巴卡让。”

“哦,这么说,我三哥张若抟是你杀的了?”

“哈哈哈,杀他还用得上我老人家?告诉你吧,杀他的另有其人,是谁?我知道,但是绝不能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杀他的人不在我们这里。怎么样,把宝贝交出来吧?”

“我再问一个问题,太一教的创始人、梅花派掌门道号青松子的萧抱珍是你什么人?”

“嚯,小子,知道的不少啊!告诉你,那乃是贫道的亲大哥!”

“噢,我终于知道了,一帮金狗!”张通蔑视地说道。

“你好大胆!我看你们今天是要找死了!”

“找死的是你们!我今天要开杀戒为我三哥报仇!”

“好啊,小子!你亮家伙吧!”

一场血战在即!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雾悬在掷笔槽山涧岸边,时而如车轮滚滚、时而如葫芦横担、时而如擎天巨鼎、时而如水漫金山、时而如乌云翻滚、时而如龙凤和鸾,轰轰雷鸣之声阵阵,最后一式排山倒海当刀尖合并指向西侧山涧的时候,只见一股剑气自刀剑一并发出,冲起一排水浪,直上五丈高空,山涧里的涧猪被惊落得满岸皆是,翻动着金黄色的身体,让掷笔槽更别有一番情致。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深厚的叫好之声,张通回身甩脸观看,只见马午极、道济、穆道远及天师教众弟子站在了身后。他们这才知道,练武达到了忘我境界,同时,张通也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这是自己人到了身后,如果是敌人,那么就危险了,想到这儿,张通的脊背上也冒了不少冷汗。张通、张芊芷近前给马午极见礼,两人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涧猪、陈抟的信和一些尴尬的情节并没有提起。马午极、道济等人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二人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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