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他们说……”庄客头上的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看着祝彪的眼神满是恐惧。
这几天祝彪的心情很差,动不动就摔东西骂人,已经有好几个伙计被打了。
“他们说什么呀?你快说!”祝彪又扔了一个碟子,怒气冲冲的吼道。
庄客干脆心一横豁出去了,是福是祸随他去吧。“三公子,他们说了,阳谷的西门大官人说了,谁要是敢从我们祝家买酒,那就是和他过不去。他们不敢和西门大官人作对,就……”
“西门庆!我祝彪和你势不两立!”祝彪的眼睛都红了,仰头大吼道。“还有呢?其他人呢?为什么也不要?”
“寿张的李老爷发话了,说我们的酒太差,把他的客人都得罪了,以后再也不会和我们祝家合作……”庄客战战兢兢汗如雨下,害怕祝彪将怒气转发到他身上,又不敢不待在这里。
祝彪的脸色更加难看,手在微微发抖。
“郓城那边……”
“够了!”祝彪终于爆发了,他一股脑的将桌子上的碗碟全部巴拉到地上,又将桌子掀了个四脚朝天。接着抓起一个凳子向庄客砸过来,庄客的头上挨了凳子,人一下子扑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里冒了出来。
“滚!滚得远远的!本少爷不想再看见你!”
庄客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夹着尾巴抱头鼠窜。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庄客跑出去老远,还听到祝彪歇斯底里的叫声。
庄客捂着冒血的额头,跌跌撞撞的回到住处,另外几个等候的人看到了大吃一惊,赶紧问个究竟。
庄客泪如雨下,瘫坐在地上哭道,“三公子疯了,拿凳子就往我头上砸,要不是我躲闪了一下,列位可能就得给我收尸了。”
“啊?”那几个庄客目瞪口呆,他们只知道这几天祝彪经常发火,可是也没有必要朝他们撒气啊。他们可都是祝家庄的老人,一直对祝家忠心耿耿啊。
“张三哥,我在这里是活不下去了。”挨打的庄客大哭道,“前几天李四去了扈家庄,听说现在已经在酒坊谋得了一份差事,工钱也比祝家给的高,还不受气。”
“张武,你要去扈家庄?可是祝家待我们不薄啊。”张三哥惊讶道。
“我也不想走啊,”张武哭道,“三公子动不动就发火,要是哪天再拿凳子砸我,那我岂不是只能冤死?为了活命,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三哥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那你小心去吧,当心被捉到。”
“三哥放心。”张武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我等到晚上偷偷出去,等进了扈家庄就安全了。”
其余的人都默默无语,又坐了一会儿各自散去。
晚上,张武悄悄地收拾了一下,看四周没有人就出了门。他也没有家小,随身带着的物件也不多。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走着,直到走出庄外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铃铛响,四周火把通明,祝彪带着十几个庄客出现了。
“张武,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到哪儿去?”祝彪阴测测的问道。
“我……我……”张武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早有机灵的庄客一把将他的包裹扯下,里面的衣物和两吊铜钱撒了一地。
“报告三公子,张武他要逃跑!”那庄客有点幸灾乐祸道。
“好啊张武,我祝家一向待你不薄,你居然想背叛我们祝家……”祝彪大怒,对左右大喝道,“给我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绑了!”
张武知道,要是被绑回去的话,不死也要脱几身皮。他心里懊恼,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风声。如今之计只有拼命跑了,跑得出去就能换个地方继续活命,跑不出去那就只能怨命不好了。
“什么?你居然还敢跑?”
看到张武不要命的往前跑,祝彪是气得七窍生烟,他伸手从背后摸出雕弓,搭上一支箭对准张武的后背。嗖的一声,羽箭射中了张武的后背,张武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祝彪哈哈大笑,一脸狰狞地大叫道,“将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拖回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背叛我祝家!”
祝彪狂笑着骑马走了,身后跟着十几个家将,地上留下一滩殷红的血迹。
时间不大,扈家庄巡逻的石秀带人到了。他闻到地上的血腥味赶紧站住,拿着火把细细看了一番,转身吩咐道,“各位兄弟们多加小心!”
这里是扈家庄和祝家庄的交界处,他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去看个究竟。他的职责就是巡夜保护扈家庄的安全,外面发生的事情不想管,也管不了。
第二天早上,张三他们刚刚起来就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昨天夜里,张武偷了主家的财物逃往扈家庄,被祝彪在路上拦住。现在张武已经奄奄一息,被绑在庄子里示众。
张三几个赶紧去看望,只见张武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模样。
“兄弟……兄弟……”张三摇着张武的胳膊轻轻叫道。
张武吃力地睁开了眼,嘴角微动,挣扎着说道,“三哥……我……我……死不瞑目啊,就差了几步……”
张武死了!
祝家庄陷入了沉默。
祝彪放出话来,要是有人胆敢想投奔扈家庄,张武的下场就是榜样。那些狗腿子更是将张武说得一毛钱都不值,张武在他们嘴里成了监守自盗的小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祝家庄短暂地恢复了平静,祝彪也渐渐放下心来。
两天后,张三带着十几个庄客偷偷地出了祝家庄,投奔扈家去了。
祝彪闻讯大怒,带着人就去追赶。他一路上咬牙切齿,怒骂着要将张三他们抓到打死。又有煽风点火的家伙在后面撺掇,更是将祝彪撩拨得火冒三丈。
看看追出了祝家庄地界,眼看就要追上了,就听到一声呐喊,从树林中转出一匹马来。柴进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祝三公子,别来无恙?”
“柴进?”祝彪一看到柴进顿时暴跳如雷,“你老实说,这些人是不是你教唆的?”
“祝三公子,此言差矣。”柴进摇头道,“要是祝家对待他们情同手足,别人撺掇他们又有什么用?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祝家先对不起他们,你又何必怪罪别人?”
“我祝家对不对得起他们你说了不算,今天我来捉他们回去,还请你不要多管闲事!”祝彪大叫道。
“你错了!”柴进冷冷道,“他们现在已经进了扈家庄的地盘,又怎么能容得你胡来?”
祝彪冷笑一声,拍马向柴进冲来,“既然你自己作死,本公子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