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能回答老太君的话。
屋子里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来,林嬷嬷进来请示道:“老太君,该安歇了。”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老太君说话,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却惊讶了,原来老太君坐在那里靠着厚厚的垫子睡着了。
林嬷嬷拿了一个毯子盖在老太君身上,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直过了两三个小时,老太太才睡醒。她一睁开眼睛,就将林嬷嬷叫进来问道:“可有事情发生?”
林嬷嬷沉着冷静的道:“回老太君,我们派出去的人一直都盯着二夫人的院子,暂时还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老太君点点头,道:“记得把林府也盯上。”
林府是二夫人的娘家,老太君这么做,就是防止二夫人跟自己娘家人接洽。林嬷嬷当即应了。
“你出去在外面盯着罢!这两天辛苦你了,等事情明了,让你歇一阵子吧。”老太君看了一眼林嬷嬷因为熬夜而通红的眼睛,心疼的道。
林嬷嬷当即道:“谢老太君,这点子辛苦算什么,老奴还撑得住。倒是您,要好好注意身子,明儿请许太医来给您诊下脉吧?”
老太君摇摇头,道:“没事,没事。你扶我进去歇息。”说着,将手递给林嬷嬷。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二夫人终究坐不住了,她在半夜时分起身悄悄换了一身不太显眼的衣服,带了几个小小的随从,就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只是很不巧的,碰上了守候在那里的林嬷嬷等人。
林嬷嬷手底下带的那帮人个顶个的厉害,绝对不是二夫人身边那些只懂抠抓挠的丫鬟婆子能比的。当下,二夫人脸色就变了。林嬷嬷出现在这里是谁的意思她当然知道,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开始恐慌了起来。
“二夫人,这么晚了,您上哪去?”林嬷嬷开口道。
这让二夫人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是出来赏月的?说出来不要贻笑大方了。面对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向来以巧嘴著称的二夫人卡壳了。站在那里有些狼狈,明明她才是主子,但是气势还没有林嬷嬷这个奴才足。
看着林嬷嬷站在门口当仁不让的样子,以及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的后门,二夫人明白,她今日恐怕是出不去了。不仅出不去,而且还要因此而受到老太君的惩罚。只是,老太君是怎么知道她会出去的?还让林嬷嬷守在这里?
二夫人心中十分不解,不过她心中有了一个巨大的猜测,老太君该不会怀疑她了吧?这个猜测让她不寒而栗。
林嬷嬷瞧着二夫人说不出话来,便道:“二夫人,天色已晚,您还是回去安歇吧。”
二夫人心有不甘的望了望门外,一步之遥,只要再一步,她就能离开这里回到林府,说通自己哥哥,让他将太医院里剩下的太医都收买了。就能避免被老太君怀疑。只可惜,就一步。
林嬷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瞧着二夫人不断变化的脸色。
最终,二夫人还是悻悻然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
但即便是她回去了,林嬷嬷却还是带着人守在那里。
回到自己院子的二夫人一身疲惫的坐到椅子上,当即就命人去打听看林嬷嬷走了没有,她还没有死心。只是打听来的结果却让她很是失望,因为林嬷嬷并没有离开。而且她的人也打听过了,今晚上侯府前门偏门,后门侧门,都有人在那里守着。她是根本就出不去的。这些人都是得了老太君的命令守候在那里的。
听到这个结果,二夫人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她一挥手就打翻了桌子上的茶具,茶水四溅,发出巨大声响来。但是没有二夫人的命令,门口守着的丫鬟只敢在门外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收拾。
来禀报的下人猛的缩了一下身子。
二夫人仍然很生气很生气,她坐在那里,不停的喘着粗气,好半响才面无表情的对前来禀报的下人道:“你下去吧。”
来人犹如得了特赦令一般迅速的退了出去。
二夫人这才道:“巧翠,进来收拾一下吧!”
门外应声走进来一个俏丫鬟,正是多日不见的巧翠。她原本是被老太君赏了给孙蝶香的。只是最后却被二夫人软磨硬泡的要了过来,在这东院里做了一个二等丫鬟。每日里有忙不完的事情,不仅如此,二夫人还特地的命人给巧翠做了一件非常难看的衣服,并且不允许她打扮自己。
再好看的人,弄成这样也会令人大倒胃口。果真,二老爷从此就失去了对巧翠的兴致。将目光渐渐转移到了别的女人身上。二夫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无论这院子里谁受宠,她都不在意,因为那些个妾室,都是被她捏在手心里的,可以说,二夫人让她们生,她们就生,让她们死,她们就的死!
可是巧翠是不同的。这个丫头漂亮,有心计,背后还有个老太君撑腰。这要是被二老爷收了房,那二夫人可就有的头疼了,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允许的,如今巧翠已经失去了二老爷的心,二夫人正想着法子的折磨她。出一出前些日子的闷气。
巧翠走了进来,双膝跪地的捡着地上的碎瓷片,二夫人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那白皙的脖颈,娇嫩如葱管的手指,没来由的就感到一阵厌烦与愤怒。想也不想的一脚将巧翠踹了出去。
“哎呀!”巧翠尖叫一声,重重的跌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毯上。钻心的疼痛让她眼眶里沁满了泪水,她却兀自强忍着。在二夫人面前哭是没有用的。这个月来,打骂变成了家常便饭。每日里还有做不完的活计等着她。巧翠真的是生不如死。
二夫人总算是觉得痛快了,她看也不看巧翠一眼,就起身去内室睡觉去了。
“巧翠,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二夫人都要睡觉了,你快些,太亮了她睡不着!”二夫人是离去了。可是她身边的嬷嬷却还在监督着巧翠做活。神情里是满满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