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和七郎还未商量出个结果,打秋风的二婶又不请自来。二婶看到小两口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心中好气,大步走来,一把拖出二妹,指着七郎大声骂道:“陈七郎,你出息了你,大白天的就学会调戏良家妇女,小丫头别怕,跟我走,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二婶说完,便拉着二妹离开,眼角却瞟到了还在冒烟的破锅,她一手抓着二妹,一手揭开锅盖,发现里面还是野菜,二婶不由吞了吞口水,想起昨天的野菜,意犹未尽,对着七郎说道:“陈七郎,你二婶我还未吃饭,给我盛一碗野菜来。”
“二婶,家里没碗了。”七郎担忧地看了一眼二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昨天你把我家唯一的碗摔碎了,现在我们也没吃的。”
二婶闻言,心中老不痛快,瞪了一眼七郎,吓得七郎连忙闭嘴,二婶一边骂一边朝着墙角走去,拿出筷子直径在锅里吃了起来,另一手一只逮着二妹没有松开。
二婶一边吃,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个短命鬼的龟儿子,老娘吃点你的野菜也碎碎念念,你一个大男人,像一个婆娘一样碎嘴,小心以后死了做烂嘴鬼。”二妹再一次领教了二婶骂人的新鲜词,真是曰鬼了,这个二婶骂人老带劲,如果二婶骂的对象不是七郎,二妹一定会捧腹大笑,可是再看七郎那榆木脑袋,只要乖乖挨骂的份,连自家口粮被抢也放不出一个屁。二妹心里仰天长叹:老天,求求你把这个榆木脑袋给劈开吧,看看里面装的是脑花还是豆腐渣。
二妹心中有气,七郎又不反抗,只等二婶将锅里的野菜吃完,两人夹着尾巴乖乖跟着二婶去拾田。
又是劳累的一天过去,晚上二叔看着七郎和二妹离开的背影,抽着旱烟,又胳膊顶了顶二婶问道:“孩子他娘,那个小丫头就是小六子不要的媳妇吗?”
二婶闻言,赶紧将二叔拖进房里,不一会儿她走出屋子,吩咐家里的大儿媳妇烧水,这才回到屋子,和自家男人对面坐着,二婶对着二叔偷笑道:“就是那个丫头,你别看她人长得水灵,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昨儿今天我都在边上好好瞧着,这丫头干活不赖,做的不比大儿媳妇少,吃的也不比大儿媳妇多,这丫头也是一个勤快人,陈七郎穷的揭不开锅,这丫头还想着采野菜给陈七郎充饥,这丫头懂的心疼人,孩子他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孩子在我边上干活儿,我也瞧见了,干活踏实,手上有劲,手起刀落,一刀一把稻子,是个好闺女,可惜嫁给了七郎,哎。”二叔又抽了一口旱烟,有些可惜地说道。
二婶闻言,并不觉得可惜,推了推二叔说道:“孩子他爹,你咋不会用脑袋想想,这个丫头原本是小六子买回来作小媳妇的,可惜当时小六子瞧不上脏兮兮的丫头,顺势扔给了七郎,昨儿个不是听三叔说小六子在城里娶亲了,我们等他成亲那天多送一点礼去,让小六子把丫头要回来,再做主许配给我们的小儿子,你说这事不就成了吗?”二婶说完,开心地拍手大笑起来。
二叔听完,想想是这个道理,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想起什么对着二婶说道:“孩子他娘,既然你想要这丫头当你的儿媳妇,还是别让她继续留在七郎那边,省的以后有人说闲话。”
“恩恩。”二婶连连答应,虽然心疼多一张嘴吃饭,可是想到自己的小二媳妇有了着落,心中那点不愉快也淡了许多。
且说回到小窝的七郎和二妹,这傻两口子还不知道正被人算计,两人洗了洗澡,将衣服洗净后挂在门口晾水,二妹穿着七郎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躺在七郎怀里,她感觉到七郎身上传来的热度,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只好假装入睡。
七郎虽说不是第一次和二妹相拥而眠,可是如此亲密还是第一次,他赤着胳膊,紧紧搂住二妹,心中又紧张又欢喜,随即一想,这是自己的媳妇,用不着害羞。七郎想到这里,这才放宽心,和二妹相拥而眠。
一大清早,二妹换好衣裳,心里盘算着二婶早上肯定回来打秋风,二妹便去山上摘了几个青果回来充饥,将多余的果子放进木桌下,当二妹掀开木桌时,发现里面唯一一个番薯不见,心中大急,连忙将七郎拖起来,哇哇大哭地哭诉道:“七郎,家里遭贼了,我们的番薯不见了!”
七郎看着掀开的木桌,旁边散落一地的青果,连忙安慰二妹说道:“媳妇,你别哭,家里没遭贼,番薯被二婶拿走了。”七郎说完,将地上的青果拾起来,重新放进木桌下,这才回到二妹身边。
二妹借题发挥,抽泣地说道:“二婶为什么要拿我们的番薯?这几天我宁愿辛辛苦苦去山里採野菜,也不远吃家里唯一的一个番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二妹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七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哭闹地说着:“我舍不得吃,就想着那天给我们爹娘上坟,也可以将家里的番薯拿出当贡品,让我们爹娘知道我们过得很好,有吃有穿。”
二妹越说越起劲,接着一个番薯不停地吵闹:“七郎,你想想,如果我们就用一些野菜山果拜祭我们的爹娘,二老泉下有知,得知我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叫二老在地下怎生得安稳,七郎,你可知道你有多么不孝吗?”
二妹说到这里,又一次伤心地埋头痛苦,指责七郎说到:“七郎,你一个人不孝也罢,我是你媳妇,别人也会指着鼻子骂我不孝,你可知道你好生害人!”二妹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便埋头痛苦,不再多说。她只想告诉七郎,一昧地忍让,到头来只会牵连身边的人。
七郎万万没想到一个番薯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他脑海里幻想着世人责骂他夫妻两不孝的场景,心中大大害怕,直直抱住二妹,如今他是多么后悔,当时就不应该让二婶把家里的番薯拿走。七郎想到这里,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二婶拿走的番薯要回来!
七郎想到这里,立马站起身对着二妹说道:“媳妇,你别哭,我现在就去找二婶要回我们的番薯,我不能让乡亲骂我们不孝。”
二妹闻言,抬起来惊讶地看着这个榆木脑袋,却见他已经冲去屋子,二妹见状,心中大喜,也不阻拦,知道七郎百分百斗不过二婶,肯定要不回来。等他斗败了回来,自己再好生给他洗洗脑。
等七郎走远,二妹拿出怀里的青黄果子,一边躺着,一边吃,心里猜想七郎会被二婶怎么个羞辱。二妹心中虽是同情七郎,可是这个榆木脑子还未完全开窍,自己不能心软,再看看他如何表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