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成林本来正苦思着该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继承雨丰药植园,但发现这几行血字,再凝目一看,顿时精神大振,再看看秋离棋那发黑肿胀的脸,颇为感慨。
“小成林啊小成林,我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说你幸运吧,你又这么早就夭折,可说你不幸呢,你又有一位这么爱护你的师父!”
不得不说,秋离棋留下的这几行血字,着实解决了乔成林的大问题!
等将这块血衣小心地撕下,再将秋离棋的尸体架在树枝上点火之后,乔成林便坐在很快燃烧起来的火堆前,想起脑海里的那枚绿色残缺光球。
“没遇到杨林之前,我怎么想它都没有反应。但我狠狠缠住杨林,不想让他挣脱时,它就自动地闪烁,是不是只要我想缠住某样东西,它便可以控制我身周的植物们伸展枝条将其缠住?”
乔成林看看这个近一百平方米的简陋竹院,所种的植物甚少,顿时不太满意地摇摇头,又走到院门口,看向门外原生的两株已有数十年龄的梧桐树,心神一动,在脑海里再次回忆先前和杨林打斗的场景。
不多时,大脑深处再次蓦地一颤,眼前又一次绿光大盛,不过程度似乎比第一次要浅许多,残缺符纹光球再次出现,像先前那样缓慢自转,且某些部位不断闪烁,离他仅有一步远的其中一棵梧桐树便如有了意识一样,飞快地向他伸展出数条比成人的大腿还要粗的树干。
不单如此,他身旁竹栅栏上攀绕的某些藤类植物也同样如灵蛇一样飞快地向他簌簌伸来又细又韧的藤条。
“果然如此!看来,我第一次没法指挥它,是因为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乔成林精神大振,又意想着一根巨木直接撞击着一扇厚重的大门。
这自然是脱胎于前世电影中所看的古代战争的攻城撞门。
不过这一回,那残缺符纹光球虽然也有另外的一点部位在闪烁,但闪烁的位置并不是连成一遍,反而好些都残缺,而那些伸展向他的梧桐树干和藤条也迅速缩回原地一动不动,显然这一次的命令无用。
想想先前捆绑时,那闪烁的地方是连成一遍,悦目得很,乔成林便大概明白了。
“完整的符纹便可以调用出具体的行动,不完整的符纹只能闪烁,无法控制植物!”
所以,自己要想办法将脑海里这个残缺的符纹补充完整!
拿定主意,乔成林顿觉得精神微有些疲累,显然刚才的印证颇耗精神力,而且肚子也再度饿得咕咕叫了,遂中止继续研究,打算进厨房随便煮些米粥果腹。
才走了几步,他突然听到身后衣袂疾掠风声,紧接着便是一股劲风直冲自己的脑门。
有人偷袭!
电光火石间,乔成林本能地身子向左一侧,不假思索地抬起右腿向右后侧猛踢。
“嘭!”他立刻感觉到自己踢到了一条腿,但却是硬梆梆有如岩石的腿!
“好硬的功夫!”乔成林嚇然,奋力借着这股反弹力往前一扑,顺势打个滚,一个360度的大侧翻站起之后,便见一个白衣蒙面人正狠狠地一拳砸来。
“操!白衣!?”哪个夜袭的居然着一身白衣!
不过一瞬间,乔成林就认出这身白衣不像夜行打斗的服装,倒像是睡衣的质料,只是腰间被束起。
“嘭嘭嘭!”来拳凶猛,直奔鼻梁,乔成林慌忙脑袋再次向右一歪,眼见着那硕大的拳头贴着自己的面门而过,火大之余,右拳不假思索地向前感觉应该是对方胸腹处的要害狠狠一捣。
看来是师父死了,所以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想欺压自己。可惜,自己已不是原身那个不懂世事的小药植学徒,不管谁想来占便宜,都要付出代价!
“嘭!”击实的感觉从指骨上传来,但乔成林凭感觉,这一捣同样像是击在了硬硬的石头上,对偷袭者毫无伤害力。
“嘭!”正失神,他的右拳已经被迅速抓住,然后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完全抛起,向后倒飞出去。
操他,娘的!乔成林此刻无比愤恨自己为什么穿越之前没有医武双修!来者实在太强,强得他纵有反抗之心,却无反抗之力。
不过,很快乔成林就心生疑惑——对方似乎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这一抛完全是用的巧力,抛出去时看似狠,但快要落地时,那力道便奇异地消了。
他赶紧一个翻身站稳,然后熄了立刻扑上对战的念头,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是谁?”
“受了伤还能这样,反应不错!”白衣蒙面人居然开口了,还一把扯下蒙面巾。
“王前辈?”看清眼前的面孔,乔成林顿时大为错愕。
居然是王立群去而复返!
为什么他要悄悄复返?
为什么他要偷袭我?
乔成林脑子里刚冒出这两个大大的问号,王立群便灼灼地看他:“朱强其实是被你所杀,对不对?”
乔成林心中一惊,忙故作委屈地大叫起来:“王前辈,你怎么这样说?他明明是死在杜立然的手里!”
王立群却丝毫不为他的表现所动:“我今天上午看到这个杜立然和税务官杨林在一起,杨林以前就与你师父有宿怨,其长子最近刚好晋升一级药植师,杨林又是朱强的舅舅,且朱强以前极少出镇,几方对照,答案不讲自明。”
“一定是杨林和杜立然勾结,而朱强只是奉命前来察看,说不定还威胁了你什么,所以,你杀了他,再伪造了现场。刚才我故意试探了你的反应和你的身手,朱强是太阳穴被揍穿而死,你的拳劲也很强,比我想像中要强!”
乔成林不知道王立群所言看到杜立然和杨林的事是真是假,但就算是真的,乔成林也不可能承认,顿时作恍然状:“我说朱老板怎么无端端地来这里,原来是受杨林指使!可惜,他第一次来这里,便被波及而丢了性命!王前辈,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线索,省得我再去满镇打听查探是谁出卖了我师父!”
“呵呵……”王立群突然笑了,笑得十分欣然:“其实,朱强是谁所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后何去何从!”
乔成林顿时一怔。
这位执政官倒底是何居心?听语气,他似乎不打算彻察此案?
王立群却又摆手:“你放心,我这次来,不是以执政官的身份来找你,只是想还秋前辈多年前一份恩情。”
恩情?
乔成林这下真的意外了:“师父以前对你有恩?”
但为何自己所接收的记忆中,这位执政官和师父的交情不过泛泛?
王立群点头:“没错,我年少时,曾经受过秋前辈的恩惠,可惜秋前辈太厉害,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回报。不过,既然你是秋前辈生前的唯一弟子,这份恩情还与你也无妨!”他以审视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乔成林全身:“你应该知道,你目前还无法申请女神的赐福,若是想转为他职,本官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强大的战职者做师父!我看你的身体基础打得不错,年龄也还小,现在转职,为时不晚。”
乔成林有些啼笑皆非:“王前辈,您刚才不顾身份地偷袭我,就是想试试我的身体反应?”
“自然,只有这种危急时刻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才能看出你的潜力。”王立群丝毫不以为耻:“事实证明,你在战职一途的潜力远比我想像中要好!”
乔成林听出他的意思,忙摇头:“王前辈,我不是看不起战职者,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谢谢你的好意,而且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去想这些!”
“我知道,你乍遇这等变故,有所怀疑也是常情。”王立群微微一笑,意味深长:“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师父身故的消息明天一定会传遍附近七个城镇。‘雨丰’这些年来名声在外,位置又如此优越,肯定会有不少他地的药植师对它感兴趣,七天之内,你必须想好自己的退路,那些外地的药植师未必会容许你继续留在这里!”
不管王立群先前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一段倒是合乎常情,乔成林眨眨眼,点头:“谢谢王前辈,我会好好想想!”
“不必客气!我来此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日后若是朱家人对朱强的死因有异议,我就不好再替你说话了!”王立群微微一笑,走出院子。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乔成林若有所思。前世与人交际的阅历让他觉得这位执政官先前所说不似假话,既然如此,稍后在应付杨家时,倒是可以稍稍借重这位在本镇还有点权力和地位的执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