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卧病不起的皇帝,吴锋心里荒诞的感觉经久不散:为何自己每次都是以探望病号的身份觐见皇帝陛下?自己应该不能算是什么正经的大夫吧?
对着皇帝作了一揖,吴锋也没有要行跪拜之礼的意思,神志不清的皇帝也自也不可能强迫他下跪。
文先生眼现愁容的看着面色如纸白的皇帝,低声对吴锋说道:“陛下御驾亲征,本意欲一举扫平北贼,奈何,北贼不知以何请得仙人下山。陛下与仙人斗法多时,终不是仙人的对手,因而受伤。”
吴锋心里冷笑:怕不是斗法多时吧?武林中人的那点伎俩,能斗得过如自己这般的筑基期的半吊子仙人,遇到了辟谷期,最多也就能支持三两招。所谓的“斗法多时”,也就能骗骗什么都不懂的人。
“北贼以何请动仙人?”心里那么想,吴锋嘴上却不会说出来,毕竟皇帝还是要脸面的,自己没必要揭他的老底。
文先生拿左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袖管,似乎感叹于仙人的强大,略微沉吟半晌,方才叹了口气:“老夫实乃不知,要说凡间有何是仙人所需的,只要仙人一句话,自会有人奉上,但若是借此请动仙人……却并无可能。”
吴锋心里也清楚,像五仙教、万仞宗这类大宗,寻常的凡间资源应有尽有。下唐虽然与二宗往来并不密切,但是年年的供给从不敢短缺,如此的恭顺尚且不能在国难之时请的动一二辟谷期下山相助。由此可以看出,凡间的王朝更替,在仙宗看来,根本就是过家家的游戏。那么,北宋那边,到底是用什么打动了仙人呢?仙府遗迹?有可能,但不大,毕竟凡人不可能发现的了仙府。况且,就算发现了,也是境内仙宗的财货,自然不能以此提什么要求。那么,皇女被门内弟子纳入房中?也有可能,只不过,若入得仙门,改头换面的本事都是小儿科,一颗易容丹便足以让自己美若天仙。宗内弟子当不会看上凡间女子。那会是什么?
恰在这时,皇帝一脸狰狞,咬牙切齿般憎恨的呓语在吴锋耳边响起:“李……隆德!”
吴锋侧头向文先生问道:“李隆德是何人?”
文先生仅存的左手又悄悄摸了摸右肩头,沉吟道:“唔,李隆德,当是那个魔道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外号煞神李。”
“陛下为何会说起他的名字?”吴锋心头一阵奇怪。
文先生叹了口气:“陛下昔年微服私访,曾遇到这煞神李,二人一连交战多次,后来煞神李被陛下打成重伤逃遁,陛下也因此染下了内疾。以至于……”说道这里,文先生将目光注视着吴锋的眼睛:“以至于后来练功之时,经脉错乱,险些散功。”
吴锋恍然大悟,原来皇帝走火入魔是这个缘故。照如此看,当是煞神李在皇帝的心中留下了阴影,那么……皇帝应该是被煞神李击败才对。这文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忘记往皇帝脸上贴金,真也不嫌累。
“嘶……说到这煞神李,我方才记起,此次与北宋交战,老夫在宋军阵前,却是见到了这老贼。这老贼……好似做了仙奴!”文先生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莫非……是这个老贼在仙人面前污蔑我下唐,才使得仙人……”
吴锋不屑的打断了文先生,说道:“先生想多了,哪个仙人会闲来无事为仙奴出气?”
文先生点点头同意了吴锋的说法。
那么,北宋到底以何砝码请动了仙人下界?
吴锋忽然想到了自己:莫不是……北宋也有人得到了丹方?抑或者……干脆就是北宋皇帝得到了仙人传承?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答案,吴锋便不再多想。看了看皇帝的状况,心里越发担心起来。这皇帝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看文先生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担心,这倒是有些奇怪。
“陛下的病……”吴锋打算从文先生那里打探下口风。
文先生却是面色从容的说道:“不碍事,御医已经诊断过了,乃是寒气入体,休养时日便可痊愈。”
吴锋一听便看出,这老家伙是把自己当外人了,对自己是鬼话连篇,甚至连说话的漏洞都不补了,前面还说什么被仙人所伤,如今却又说什么寒气入体。只是……这老家伙不怕皇帝就因此而死翘翘?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太子驾到的通传声。便见器宇轩昂的太子挂着“两滴眼泪”走了进来。
进来的太子没有先对卧榻上的皇帝行礼,却是先见过了文先生。
吴锋看到这里,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文先生这老家伙怕是看出皇帝是不行了,这是另攀高枝了!只是……这武阳城都已经被围了,下唐国朝不保夕,还有心思另立新君?
边听二人在那你恭维我一句,我礼贤你一句,玩的不亦乐乎。吴锋便当作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说什么。
却在这时,听那文先生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放心,万仞宗已经派下仙人,我下唐之危,不日便可解除!”
“幸有文先生相助!”
……
吴锋一听,心里却是冷笑起来:我当是什么让文先生如此老神在在,原来派往万仞宗的人终于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难怪难怪!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吴锋跟太子见礼之后,心头之事已然放下,便起身告退。
回到驸马府中,吴锋去见了见长乐公主,将自己打听到的事与长乐公主一说。本来愁云惨淡的长乐公主听到消息也顷刻间轻松了起来。吴锋将话一提,长乐公主心领神会,不久便寻了个法子将消息散了出去。消息一传出来,府中的下人们也就安稳了下来。
见一切问题都已解决,吴锋又继续开始修炼——虽然没有更高等级的仙诀,但日积月累却是最实在的方法,底子厚实了,若将来再有典籍相助,提高境界自也会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