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十五了,糟了,藤羽尘又要化身为娇弱美人儿了。
现在莲城发生了瘟疫,藤羽灵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未可知,不知道他会怎样。
不过,他那么一大个人,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吧。
回到房间以后,琴紫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蔓延都是藤羽尘的样子。
尤其是第一次见到,那虚弱的样子,一直不断的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琴紫蒂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她不忍心藤羽尘受到伤害,还是害怕他万一有了什么不测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神医来治疗琴焰玻。
最后她是在被折磨的受不了了。
给两个丫鬟留书一封,连夜翻身上马,在清冷的月色里一路向南绝尘而去。
向来聪明绝顶的琴紫蒂不知道的是,喜欢一个人甚至是爱一个人,就会有一种把对方交到别人的手里,害怕照顾不好的感觉。
莲城距离京城也不远,快马加鞭只要一天就到了,琴紫蒂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莲城。
莲城一片狼藉,到处是乞讨的百姓,大部分人都逃了,留下来的也不过是是一些老弱病残。
整个街道就像是被洗过了一样,还湿漉漉的,可见当时的水是很大的。
琴紫蒂发现了一个问题,当时来的时候只顾得策马奔腾而来,现在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去堤坝那边吧,感觉不太可能,一方面堤坝那边或许水患还存在,另一个方面藤羽尘不傻,肯定会发现自己这其中的不对劲,一定不会出现在太引人注目的地方。
但是也说不定,毕竟莲城上上下下这么多的百姓,他也不可能不会管的。
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琴紫蒂干脆决定就去堤坝边碰碰运气,顺便看看这个堤坝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哀魂遍野,饿殍满地,那渴求的眼神,那伸出去的颤抖的手掌,都让她的内心颤抖不已。
琴紫蒂把自己的包袱里仅有的干粮给了一个带着七岁的孩子的孩子的母亲,原谅她实在无法视若不见。
来到一处偏僻的房舍前,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都没有什么人。
琴紫蒂敏感的感觉到像是有人在跟踪他。
接着又向前走了几步转过弯,琴紫蒂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琴紫蒂加快脚步向着空旷的地方走去,此时她身处在一个小巷子里面,尽管这里也有不少人家。
但是她不指望着,在一场洪水过后,还有人在。
琴紫蒂暗暗的注意着跟踪她的人,看来不只是一个,忽然一只手在眨眼之间就把她拽进了一个门里。
吓了一大跳,她迅速拿出袖中的蝴蝶玉魂扇,准备反击。
“别动,是我”
定睛一看,刚想惊呼:“藤羽尘”
“嘘”藤羽尘把手指压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住嘴
。琴紫蒂见状,硬生生的把“我正要找你”这几个字咽回到了肚子里。
她听到了门外传来两三个人的声音:“人呢”
“刚刚还在的,怎么眨眼之间就不在了。”
“去那边看看”
听着几个人走远了之后,琴紫蒂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紧紧的缩在藤羽尘的怀里,他的手指还轻轻的压在她的唇上。
她赶紧从他的怀里跳出来,极为不自然的说:“咳咳,那个,你怎么在这里。”
藤羽尘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我算着你可能会来的,便留意了一下,免得你被刚刚的那几个抓去做了土匪的第十八房小妾。”
“像你这样娇弱如花的美人,才是那些土匪喜欢的类型吧。”琴紫蒂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
藤羽尘假装不懂,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这不是躲起来了,让你赶着来保护我了么。”
琴紫蒂听了以后竟然无法反驳,,还真是被他说中了,她还真的就是赶着到莲城,来保护他这朵每逢十五就娇弱的美人花。
他不再逗她,伸手摸着她的眼睛:“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安全,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她被他拉着横七竖八的来到了一处院子:“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藤羽尘松开她的手,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这重重的雾霭,温雅的男声骤然响起:“不是如你所见吗?我被人骗到了莲城!”
她错愕的看着这个一秒钟化身忧郁天使,歪着脑袋,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找到藤羽灵了吗?”
他脑海中翻涌着荒诞的景象,笑如露华浓郁,琳琅般的黑眸子瞥向她“找到了,已经被送出了莲城。”
她泛着紫光的眸子如霓虹灯一样闪闪烁烁,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庆幸“你们找的很及时啊。”
轻轻的执起她清凉的手:“是啊,我连夜让湛伦送她回京了,白梵在半道接应。”
她虽然没有挣脱,但还是一贯清冷优雅的声音“所以,你就留下来送死了。”
“是啊,准备死了以后让你陪葬,所以便在莲城等你来找我。”
他顺势抓着双手,趁机搂着纤腰。
看着他这熟练的动作,她有一点儿恼羞成怒“让你失望了,我要回去了”
藤羽尘见状苦笑起来:“你这个狠心的猫儿,非要用你的爪儿把我的心口挠的血淋淋的。”
他没有松手,将头放在她的肩上:“别动,让我靠靠。”氤氲袅袅中,这句话儿如一滴紫露心头绕。
她抬起头,他身后是缤纷的桃花,满树娇艳,灿烂摇曳,万枝丹彩,灼春色而融。
原来春天已经不知不觉的给大自然换上了新颜。
桃花树下他拥着她,,花朝拥偎。
他纤长如扇的睫毛,如漆的黑发像缎带,这般容颜风华,优雅天成,凛然浑脱,如梦中之颠倒众生。
此情此景,琴紫蒂想到了唐伯虎写过的一首诗《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那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大才子啊。
这如斯美景,真是但愿老死花酒间。
耳畔越来越紊乱的呼吸让她心神震荡,从他的怀里脱出来:“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飘飏绚丽的身姿如身后的灼灼桃花,,漾着蛊惑人心的沁人心脾。
“十分霸道的软骨散,方带你回来的时候发作了。”
琴紫蒂凝视着融冰蚀骨的潋滟微笑,撕扯着他:“你不是站在人群之外忧郁的天才吗?为何总是一株娇弱的莲花美人样。”抬起他的手臂准备把他架到屋子里。
“承蒙小姐缪赞”他苍白着脸色还和她打趣,微笑如一朵白色莲花的绽放。
“不要费神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他语调温存,脸色却越发的苍白起来,身躯倒在女孩子的怀里。
“莲城距离紫罗谷不远,骑着玉勒去紫罗谷,拿着这块玉进入杞珞阁。”
说完从腰上摘下一块玉递在她的手里。
听着门外的细碎脚步声,琴紫蒂随意的翻转着手中的蝴蝶玉魂扇“已经晚了,他们是冲着你还是我。”
“这些人有一点儿邪门,不要直接对着他们。”
“嗯”
嗖,一支箭顺着门缝,擦着琴紫蒂的发丝直直的钉到藤羽尘身后的桃花树上,纷纷扬扬的桃花扑簌簌的落下来。
伴随着那扇结实的木门倒下的声音而来的是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个个黑衣加身,目露凶光,手持寒铁利器,成一个圆形,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至少那浑身的狠戾之气,不能轻视。
“呵,没有想到竟然是莲城知府派人前来。”
为首的黑衣人抱拳道:“对不住,我等本不想取你的性命,只是可惜你知道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琴紫蒂扶着藤羽尘,嘴角微勾。
“让你不要去偷看人家思思美人洗澡,你看,非但没有看到你心心念念的思思美人,还要因此丢了性命。”
思思美人是莲城有名的舞姬,知府大人最是爱她这一款,常常背着知府夫人去见她。
琴紫蒂曾经在莲城因为一个任务,和逗留过一段时间,梅姗当时扮演的是一个叫如花的风流寡妇。
如花因为绝佳的美貌,有很多人想要她去做小妾。据说有一次,一个醉酒的纨绔公子想要去非礼她,梅姗差一点就把对方弄残废了。
因为梅姗私下掌管青楼,曾经还当做玩笑给他们讲过思思美人的故事。
他看着她嘴角娇俏的微笑,百媚艳娇,莹润剔透,轻轻的伸手拿掉她头顶的桃花瓣。
“夫人教训的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闻言她面色如这三月初的桃花,,红艳的酡颜煞是迷人,抬头快速的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夫人!”
他浓郁而深情的望到女孩的灵魂深处:“娘子,莫要生气,如若我们能活下来,便好好的过日子吧。”
周围的黑衣杀手却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手持弯弓型大刀的精瘦矮小的男子小声问道“老大,确定是那个男子么?”
“就是他啊,我在他的身上下了软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