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言难尽……”司马相如看了看男子,摇了摇头,好想一诉衷肠,但又有苦说不出。
男子看了看他的脸色和神情,知道话里有话,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说什么,而是拱手告辞:“既如此,请多保重。我还会再来。”
司马相如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得到了一点钱。写的东西已经卖完,他也收摊了,再去购买竹简,然后回到那简陋不堪的小客栈。在静静地沉思片刻之后,他文如泉涌,一手拿起笔来即兴写诗作赋,在一片片竹简上写下一个个优美的文字。
第二天一早,司马相如来到一个闹市区,找了一个好位置,把竹简一一摆开,等待人们来看来买。不过,有意思的是,他还在一个比较大的竹片上,醒目地写了这样几个字:蜀中文字,京城华章,以此来吸引人们的关注。这是他今天睡醒后突发而作。
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驻足观看,有的蹲下翻阅,有的大声念读,有的互相议论,有的品头论足。众人当中还不乏有女性欣赏。
正当大家热闹地围观、司马相如热情地向人们介绍时,突然从十字路口来了一群人马,人们是赶快纷纷避让、推挤。
围在司马相如面前的一大波人,惊慌得被人流冲走和顺着人流散去。
“快让快让,朝廷的张大人……”五六个骑着马的人在吆喝着路中行走的车马和两边的行人,如果有怠慢者,他们便用皮鞭驱赶。
司马相如不明情势,正在观望。那些骑着马耀武扬威、颐指气使的人已到了他的眼前。
“你没长眼睛没长耳朵吗?朝廷的张大人马上经过这里,还不快把你这个烂摊子收拾起来,妨碍了大人赶路,那你就不想混了。”马上一个人指着司马相如大吼道。
还没等司马相如来得及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匹马已把他的摊子踩得稀烂,马上的人冲着他是一阵狂笑。“不识抬举,竟敢妨碍大人的去路。滚!”
司马相如想上去与之理论,但后面一队人马已浩浩荡荡过来,他不得不赶快避让。
之后,他才听人们说起,这张大人是朝廷的重臣,谁惹得起他呀。
看着自己的心血一下化为乌有,司马相如也不得不自认倒霉,也不得不重新写作。
这个闹市区的路段,位置好是好,但是风险不小,司马相如决定还是到原来最初的那个地方。他想:“那个识货的男子不是说还会来吗,自己搬走了,别人去哪里找自己,还以为离开了这里呢。”
守着摊位,望着过往的行人,司马相如心里开始有些焦虑起来,已是半响,一直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吵吵闹闹的,人们纷纷跑去看热闹。
“这京城大,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司马相如望着跑去的人们,也产生了好奇,丢下地摊,径直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挤进人群,抬头一望,见一个男子正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而那个男子正是那天买他竹简的人。看来,他们是想打他。
“住手!”司马相如挤出人群,疾步走到他们面前。
几个彪形大汉看了看司马相如,像个文弱书生,不禁异口同声大笑了起来。
一个胖胖的男子手一挥,大声说道:“好啊,又来个不懂事欠打的。小的们,给我一起打。”
司马相如面不改色,马上蹲了个马步,做出准备格斗的样子,随时给来犯者一个沉痛的还击。
几个彪形大汉一见这种架势,多少明白来者不善,是个会点拳脚的,一时愣着不敢动手。
司马相如却打开了,展开手脚,打起拳来,虎虎生威。随后,他又取下身上的剑舞起来,剑光闪闪,杀气逼人,令人不寒而栗。
这下可把那个胖子和几个彪形大汉震慑住了。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一伙人当然见过一些世面,猜到来者肯定是个从哪里来的游侠,而遇到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去得罪,得罪不起。
要有自知之明,胖子忽然手一挥,叫了一声:“小的们,走,今天就放过他们。”于是,这伙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溜之大吉了。
人群中有人叫道:“打呀打呀,怎么不敢打呀,胆小鬼,刚才还那么凶巴巴的不可一世……”
司马相如和男子互相见过面后,男子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男子刚才是来找司马相如买东西的,途中,却碰上这几个人围着一老一少在撒野。一老一少是父女俩,女的有十多岁,穿着虽然寒酸,但仍不影响她少女的风韵。这几个人路过看上了,便上去调戏。恰好,男子从此经过,有点正义感的他当然不可能熟视无睹。于是,那几个人开始围殴管闲事的男子。
男子拍着司马相如的肩大赞道:“厉害厉害,还没动手把就那几个恶人给吓跑了。我说你有才吧。”
司马相如说:“想不到是你。刚才那几人是……”
男子答道:“不是什么地痞流氓,那个胖子应该是个官二代或富二代。”
司马相如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兄弟,你不来,我还真的被打,谢谢你。走,我们现在去喝酒,好好聊聊。”男子拉起司马相如就走。
两人来到摊位前,一起收拾好,便到就近一个酒馆去了。
两人坐下后,互通了姓名。酒斟上来,菜也陆续上桌。
一杯酒下肚,司马相如向这位叫王吉的男子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和遭遇。
王吉听完之后,不禁感叹道:“想不到小弟竟是这等身世!”
司马相如指着酒道:“人生,就如这酒,也有苦酒。”
“有道理。”王吉对司马相如说:“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听你的口音,就很像蜀地人士,听你刚才一说,果然是也。那我们真是有缘呀。”
司马相如看着王吉,问道:“听王兄的口音,好像也是蜀地人士。”
“对对对,我们是老乡。”王吉笑了起来,“我来长安已有两年,口是也有点入乡随俗了。”
“真的!”司马相如是喜形于色。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司马相如想不到在他乡碰上了一个老乡,而且还是那么懂他的人,算得上是他乡遇知己。他的眼睛激动得竟湿润起来。
人在他乡,生存不易,都有一些相似的遭遇。深有体会的王吉,眼睛也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