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露很郁闷。她明明只是在熬夜复习的途中小睡了一会儿,一醒来就觉得身体沉重、头痛欲裂。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的问题是,她醒来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也就是说,她穿越了!
“什么鬼啊!别人都是死了、撞法宝了、出意外了才穿越的,怎么我睡一觉就莫名其妙穿越了?穿越就算了,为什么会变成渣男?变成渣男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胖?!”
岳川露无法接受。睡了一觉就变成了陆川越,而陆川越还是个身高150体重150的胖子,这对于一个十分在意身材的前、女大学生来说是一项致命的打击。
岳川露,也就是现在的陆川越表示生无可恋。
“陆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个声音,陆川越浑身一僵,一转身,果然看到尹秋风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陆川越没有忘记,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下人。这个昨夜杀人未遂的少年,只过了一晚,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变回了温顺的家犬。
许久没听到答复,尹秋风愣了愣,又说了一句:“中午在金汇阁订的桌已经订好了,少爷是先吃早饭,还是直接去金汇阁?”
“取消!统统取消!”陆川越几乎是把话吼出来的,“我节食!”开玩笑,要我重新回到那个命案现场,再被你杀一回?就算你美若潘安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好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但是在弄清楚死亡能不能让我穿越回去之前,我可不想死!
尹秋风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个钟头,才点了点头,转身去吩咐后厨了。但前脚刚迈出去,陆川越就把他叫了回来:“等等!”
尹秋风浑身一颤,机械地转过身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陆川越本来想让他没事就不要跟在自己身边了,但转头一想,这样也许会让尹秋风起疑,而且还给了他足够的犯罪时间,于是就改口说到:“算了,没事了,最近就不要再去金汇阁订桌了。”
尹秋风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陆川越等到尹秋风终于消失在了眼前,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就要好好规划一下今后的生活了。首先,设法摆脱尹秋风的报复。其次,设法扭转自己在世人心中的丑恶形象。最后,减肥!
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先不说陆川越自己,陆家镇上的镇民早就对陆胖子这副嘴脸深恶痛绝,如果不来个改头换面,就算自己再多做多少好事,恐怕也不会被世人轻易接受。印象这种东西是可怕的,和思维惯性一样,不是什么能轻易改变的东西。
陆川越或许想的很好,但可惜的是,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尹秋风的恐慌。
尹秋风在离开陆川越的房间时,满脑子都是对方报复自己的景象。在他看来,陆川越一夜之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花天酒地,也不惹事生非,这些一定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平静过后,等待他的将是陆川越铺天盖地的报复。
“他一定意识到了,他一定知道了我要杀他,他知道我给他下了毒!”
尹秋风疯狂地跑出了陆家的大门,没有向金汇阁跑去,而是钻进了一条小巷。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一张写着地址和签名的纸条。尹秋风的脑中回响起那富家千金的声音,飘渺如烟却诚恳真挚:
“你若不想跟在那个混球身后了,就来找我吧。一个小地方的土财主,我还不放在眼里。”
尹秋风现在,正是要找那位富家千金。他要脱离陆家。不仅如此,他还要报复!
“陆家作恶多端,不仅压榨工人的劳动力,一家独大,还放纵其子陆川越胡作非为,抢占民女,仗势欺人。为了掩盖陆川越的罪行,陆家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
“陆家的前任家主是一派君子,乃青云门的仙家修士,不幸死于正魔大战。看在前陆家主的面子上,青云门才扶持陆家繁荣昌盛,还提供给他们与炼器堂合作的机会。可陆家却由此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将他人踩在脚下,仿佛自己是君主,其他人都是臣子一般!”
“求仙长为我们做主,除去陆家这些恶人!”
听了陆家镇住民的证言,再加上尹秋风的描述,此外还有富家千金自己的亲身经历,他们终于确认了陆家实在是恶贯满盈,应该除掉以顺民意。
尹秋风跪在富家千金跟前连连磕头,感谢其愿意为自己和镇民讨个公道。富家千金扑哧一笑,扶起了尹秋风后说:“我不是什么小姐,我是女侠,叫文巧佳。这位是我师兄,名叫顾清河。还有一位刚刚你在门口见过的麻衣道人,是我们的师父。我们是青云门弟子,随师父出门历练,这次一定能为你和镇民讨回公道。”
尹秋风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不起眼的车夫是青云门的仙长,而富家千金和他身旁的“侍从”竟然都是青云门弟子,不由得内心一阵激动,多看了两人好几眼。
“富家千金”文巧佳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秀色可餐,清丽可人,身上并无繁杂的饰物,只有一条绣花丝带束起了及腰的青丝。虽说是门派弟子,她却并没有表现得高不可攀,反倒像邻家妹妹一样对尹秋风嘘寒问暖,时不时还握起绣花拳对陆川越的行为表示愤怒。
而文巧佳的师兄却是一袭青袍,低调地站在角落里,不苟言笑,腰间的长剑即使未出鞘也能让人感受到丝丝寒芒。尹秋风自认容貌不错,但顾清河似乎更胜一筹。剑眉星眸,仪表堂堂,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尹秋风心想,这两人是青云门弟子,自己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准自己有机会踏入仙途呢?
但没等尹秋风想好怎么自我介绍,顾清河就先发话了:“师妹,我们呆在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还是趁早解决陆家的事情吧。”
文巧佳这才收起拳头,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师兄说的是。尹公子,我们走吧。”
尹秋风内心激动,看着文巧佳和顾清河的背影,下意识开口叫住了两人:“我先去金汇阁取消陆胖子订的桌,然后立刻赶过去!”
文巧佳诧异地回头看着尹秋风:“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是要去惩治陆家,还管什么陆胖子订的酒桌啊?你可已经不是陆川越的随从了,忘了它吧。”
尹秋风也是一愣。对啊,陆家都要完了,我还管什么酒桌?
尹秋风甩了甩头,坚定地喊道:
“我不要再做陆家的下人。打倒陆川越,打倒陆家,讨回公道!”
……
陆川越蹲在门口,闲着无聊,自己捧着一张大脸四处瞧看。陆家也就是个土财主,家里的装帧奢华又土气,就只有门前两座石狮子很是威武霸气。红砖,青石,黑瓦,铜门,雕墙,琉璃窗。院子里灰衣服的下人都纳闷地瞅着自家坐在门口发呆的少爷,觉得好奇,又不敢去问。
陆川越一边掐着自己的肥腿,一边梳理着原陆胖子的记忆。陆胖子是家中独子,所以备受宠爱,但也因此骄横霸道,成了陆家镇的一大恶霸。陆胖子小小年纪不过十二岁,就已经学会喝酒打牌。要不是因为青楼有年龄限制,陆胖子肯定就进去享乐了。
吃喝嫖赌样样沾,但又哪样都不精通,每次出门玩乐都要被人涮。被涮了,自然就会觉得不爽,心情不爽,自然就想撒泼打架。陆胖子每天都要这样出门玩一趟,被耍一趟,再闹一趟,顺便再把气出在自己的贴身随从身上。
每次想起陆胖子狠揍尹秋风的场景,陆川越就一阵肉疼,心想尹秋风这么个俊俏少年,怎么就这么倒霉被陆胖子攥在手心里头了呢?好在姐姐来了,以后一定好好疼爱你,好好安抚一下你那受伤的心灵。
这么想着,陆川越突然感觉头上一疼。低头一看,发现一颗小石头刚好掉落在他脚边。
“大坏蛋,你打风哥,你不是好人!”
陆川越抬头一看,发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鬼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好几颗石子。陆川越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以前尹秋风是贫民窟里长大的孤儿,这这些小鬼,都是受过尹秋风照顾的小弟。
陆川越刚要挥手把这小鬼打发走,结果手刚抬到一半,那小鬼就嚎啕大哭,引得路人都聚集在了陆家门口。
“出什么事了?”“陆家少爷又打人了。”“真不是东西,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打。”“谁来管管啊。”
陆川越一脸莫名其妙:谁打人了?你们哪只眼看见我打人了?分明是他先用石头砸的我!
砰!又一颗石子砸了过来。和那小鬼一伙儿的一群孩子全都拿着石子怒视着陆川越,一边砸一边哭:“你每天都要打风哥,每次都打得风哥站不起来才罢休,你这个死胖子,还我们风哥!”
石子虽小,可打在身上也很疼。陆川越抱着头直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看着屋内下人们麻木的表情,心里凉透了。
陆川越很想问他们,你们这么袖手旁观,不怕回头我责罚你们吗?
可再一想他也就明白了,以前陆胖子就总没事找事责罚下人,不管他们做的好不好都要打骂一番。既然不帮是被罚,帮也会被罚,那还不如就袖手旁观,看陆川越被石子砸出出气。
“陆川越啊陆川越,你真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啊。”
大门一关,把石头和骂声都关在门外,陆川越就呆呆地望着大门,心里疑惑。毕竟平时这些镇民再怎么不爽,也没有这么露骨地当面表达出对他的厌恶,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久之后,陆川越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陆川越,我乃青云门弟子文巧佳!平日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日我与师兄就来为镇民来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