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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入道(下)

陆朝歌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屋门外,有两位在洛离山中地位非常的人,正静静等待他着他,等待他着他跨过入道境的那一刻。

现在的他,正沉醉于这种难以言喻的玄妙的感觉之中。

在他进入空灵之境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占据了他全部意识的《玄蕴太虚篇》的那些文字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他能感受到,这些文字,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活跃起来。

是的,活跃,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文字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现在,他已经发现,这些文字已经不再是随着他的思想,随着他的意识而动,而是自己动了起来。

如今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这些文字占据,而且这些文字已经脱离了他思想的束缚,变得自由,变得活跃。这种感觉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同时也变得越来越难以言喻。哪怕是身处其中的陆朝歌也无法准确地说出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甚至他从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也没从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得知过这样的信息,以至于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于是只能顺其自然。

不过,这一次冥想,这一次入道,确实有了很大的不同。

所以他决定等下去。

文字在他意识中流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好像《玄蕴太虚篇》的全部的书页在眼前一遍遍飘过一样。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仅仅几息的时间,《玄蕴太虚篇》的三千言就完整的从他脑海中过了一遍一样。

即使是已经不知道读了这三千字多少遍的陆朝歌,也不可能在这么极短的时间内将整本书从脑海中过一遍。但是现在确确实实,整本《玄蕴太虚篇》就这么在极短的时间内很清晰的在他脑海中毫无遗漏的过了一遍。

虽说这种事情如此匪夷所思,不过如今他的脑海中已经容不下别的想法,别的意念,只剩下这些文字

当这些文字变得流动的更加快,更加活跃时,陆朝歌突然发现,这些文字不再那么清晰,而是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带着一道道残影一般,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本来面目。

他试图去减缓这些文字的速度,但是却没有半点用处,因为他的意识如今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控制了他的大脑,操纵着他的意识。

这些文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文字所带的残影被拖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终,这些残影将所有的文字串联了起来,无法分清彼此。渐渐,这些残影代替了文字本身,让陆朝歌再也看不清任何一个字。

陆朝歌只能默默的等待着,任由这些残影在脑海中不停划过,不停流动。文字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黑白相间的画面。

过了许久,这些文字终于放慢了流动的速度,开始渐渐恢复原来的速度。虽然这种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陆朝歌还是能清楚感觉到文字在变慢。

他很期待,因为他觉得这些文字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快,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变慢。他等待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文字的残影渐渐变短,原本连成一片的文字终于慢慢一个个分了开来。

最终,这些残影逐渐消失,文字的速度也变得慢了起来,恢复了最初的速度。

这些文字再度展现在陆朝歌的眼前。

不过当陆朝歌看清这些变慢的文字时,却发现,这一切有多么超出他的想象。

这些文字,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些文字,不再是《玄蕴太虚篇》中的那三千言,而是变成了短短百余字。

而更加让他震惊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而是接下来他的发现。

陆朝歌看过很多书,称得上是博闻强识,他能看懂莫天秋留给他的那把剑上,用古老字体写成的“幽篁”两字,能大致看懂一些古老的典籍和碑文,

但是,现在,他却发现,他看不懂这百余个字,他甚至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百余个字,甚至不是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任何一种字体写就的,甚至他根本想不出,人类漫长的历史之中有过类似于这样的字体。

这些奇特的文字代替原本的《玄蕴太虚篇》,占据这陆朝歌脑海,开始流动。仅仅过了一会儿,这些文字跳出了原本的流动轨迹,开始尝试以一种奇特的轨迹和节奏在他脑海中流动,文字的顺序也被打散,重组。在陆朝歌看来,这种奇特的轨迹似乎蕴含着陆朝歌无法理解的繁复深奥的含义一般,深不可测。

逐渐的,这百余个文字在不停的流动中,终于组成了一个新的,奇特的轨迹,在脑海中画出了一道美丽的线。

这道线,在陆朝歌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然后,他突然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光明很亮,遮蔽了一切,甚至让他感觉有些睁不开眼。

但是这些光明,却是转瞬即逝,于是黑夜降临。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副超出了他认知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片星空。

这片星空,远比他所看过的所有星空,都要灿烂,都要美丽。他看过《观星纪要》,也看过许久的灿烂星空,所以他能确定,这片星空,和他头上的星空,有着极大的区别。

在星空之下,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云海。

云海在翻腾,如同真正的大海一般。

云海之下,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大地,大地的远方有一座山。

此时的陆朝歌,已经站到这片土地上,看着那些文字浮在空中,围绕那座远山,在云海之下划过那道美妙的轨迹。

此时,一道道星光从天空中直射下来,穿过云海,融入这些文字当中。

文字依旧以美妙的轨迹流动着,不停有星光落在上面,让这些文字从暗淡中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星光驱散了云海,已经有些暗淡的星空出现的陆朝歌的视线中。

当最后一颗星星消失,最后一道星光融入了这些文字中,这些文字变得异常明亮。

夜空渐渐泛白,陆朝歌能隐约的看到那座远山上的景色。

在那座远山上,有宫殿,有庙宇。

还有,他追寻已久的天道!

最终,天空大亮,文字闪耀,远山从迷雾中显现,展现出它的恢弘。

此时,陆朝歌能够听到,一阵亘古悠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如颂,如歌。

这一刻,天道降临。

……

……

小院中,纪凝和司徒鸿一脸震惊的望着这间小屋,他们自然看不到陆朝歌意识中的那不该存于世间的画面,但是他们能感受到屋内,陆朝歌所发生的急剧的变化。

陆朝歌的神识强度不断扩大,天地元气如同被一个漩涡卷走一般,不断被冲入他的身体,似乎毫不担心会撑坏这一具有些瘦小的身体。

纪凝有些艰难的转了下头,看了看旁边的司徒鸿,喃喃道:“这是……”司徒鸿此时也无法再保持他的冷静,无法掩饰眼中的震惊,而是同样喃喃道:“没错,这是……”

“一夜,由入道而进清心!”

……

寻天峰上,唐守意的眼毫无征兆的睁开,睁得比以往都要更开,更加深邃。

深邃的眼睛中,仿佛映着一个星空。

他抬头,用眼睛看了看天,看了看星空。

不过,从他的动作和表情来看。

似乎这星空的背后,有着别的东西一样。

……

北燕王朝,大明宫中,万千宫殿灯火通明,不觉有夜。

而在大明宫的最高处,观星台上,确实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亮光。

观星台上,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同样抬头望着天。

许久后,他低声说道:“难道是那里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起身,走下了观星台。

当他走下观星台的那一刻,万千奴仆尽皆下拜,伏地不起。无数侍卫披甲执剑,神色冷峻,单膝下跪行礼。

……

山野的一间破庙之中,莫天秋从睡梦中,突然醒过来。

庙很破,夜风从屋顶,从四壁吹入庙中,让他感到有些清冷。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于是急忙抬起头。

目光穿过了破庙已经破旧不堪,漏洞百出的屋顶,直至天际。

许久之后,他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很响亮,能听出他很开心。在这寂静的山野之中,他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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