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鲁智深一时性起,割下高衙内首级,虽然解恨,但是后会无期。
武松越想越不妥,这个事情高俅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自己羽翼未丰,而高俅大军压境,梁山泊恐怕成为齑粉之地,想起花荣经常说到泸州卜漏以后不可小觑,便灵机一动道:“我乃泸州卜漏手下,为林冲报仇,与你们无关,莫要送死。”
那些人一看高衙内已死,自己何必送死,便都回府汇报,高俅虽然气急败坏,一边派遣人追赶,却也只能嚎啕大哭,再思复仇,这边,武松早已经赶上花荣投梁山泊来了。
梁山泊,聚义堂,林冲和林娘子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真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众人正在感动时候,林冲突然大跪花荣面前,高声道:“林冲此生愿意把这腔残血交与哥哥。”
“兄弟快快请起,你我都是意气相投的好兄弟,莫要说这话。”当下,花荣把林冲扶起,边上的鲁智深也是感动不已,便一把抓住花荣,说道:“以前总是听人说,郓城宋公明、沧州柴进,今日才知哥哥才是真正的义薄云天,我鲁智深今日着实佩服。”
众人无不嘘唏,只有武松在一旁沉思,无言无语,花荣似乎猜到他的想法,当下拍了拍武松的肩膀,问道:“二郎为何愁眉苦脸。”
“哥哥不知,当日虽然走脱,小弟也祸水东引,但是小弟依然害怕,估计忙不过高俅,更何况鲁大师当日行为,高衙内手下都是认识,必然不会放过,因而只怕高俅到这梁山泊寻事,以目前山寨兵力,恐怕难以抗拒。”武松忧心忡忡道。
“二郎所虑极是,此时我也考虑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花荣一边回答,一边也顺道把吴用叫过来,“加亮先生有何妙计。”
“此时虽然关乎高俅大事,但是毕竟是高俅私事,我想高俅必然会张榜追檄林教头和鲁大师,但是以目前的形势应该不会大军压境,如若得知在梁山泊必然命令郓城剿匪或者济州剿匪,只要采取拖延战术,有可能成功,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会招致大军。”吴用娓娓道来,“这郓城县的都头,小生最熟,如若小生在此,到可以施行缓兵之计。”
“既然这样,那此时就交托加亮先生,我就带着兄弟们先回青州,年后再来,想必高俅年前应该也是以捕凶为主,军事必然在年后。”花荣看到现在情况并不是极其恶劣,就打算先回青州府,到时候再派人手过来支援。
“那也好,梁山泊这边就由先生和林教头主持。”花荣又对林冲道,“既然重聚,凡事不要焦躁。”
“哼,巴不得高俅这厮来,洒家便可以杀他精光。”鲁智深却是气愤道。
既然定了下来,花荣便带着邓龙、解珍、解宝先回,留吴用、武松、史进、陈达、杨春协助梁山泊局势。而此时,正是年关,在地主的压迫下,吴用和林冲等人正好借此机会招兵买马,许多流民因此聚集,梁山泊人马顿时聚集五千,这在当时已经相当了得。
花荣自回青州府准备各项工作不说,高俅痛定之后,大发脾气,一方面全国范围内通缉林冲和鲁智深,另一方面叫人查实泸州卜漏之事,原来这泸州卜漏因为知泸州贾宗谅滥杀少数族大首领斗崮旁等人,又苛敛竹木,卜漏本来打算起义,听说朝廷已经知晓,有意来讨伐,便更加坚决,高俅抱着宁可错杀一万的心态,勾结童贯向徽宗皇帝请示,努力大军压境。
高俅怒气还未消失,又听说林冲可能藏匿梁山泊。便命令济州剿匪,即刻追杀,形势好不逼人。这边济州府知府听得高太尉钧旨,哪里敢懈怠,连忙呼唤本府团练使黄安捕盗。
这团练使黄安带着一千余人连夜浩浩荡荡往梁山泊而来,此时正是天寒地冻,万物萧条,这些官军一个个有气无力,硬着头皮便来梁山泊。黄安见水泊无人过来迎战,也是无奈,便叫官军到附近渔村征收渔船。
本是年关时节,村民一年到头都受到欺压,今年年关,官军又来,村民心下更加烦恼,前后两日还没有征收到百来艘渔船,黄安也知道官兵想速战速决,早点回家过年,当即冒进,带着一部分人驾着小船划进梁山泊。这梁山泊虽然到了冬天芦苇尽都枯萎,但是依然充满整个水域,黄安一路划来并不见对手,倒是有些畏惧。弯弯曲曲居然找不到方向,就在此时,只见芦苇丛中有一个渔夫正在投网捕鱼,见官军来并不理睬,黄安上前问道,“我们是捕盗官军,梁山泊怎么走?”
那人只是不理,却把手轻轻地往里指,一心只顾拉网。黄安见状,便率领部下上前,往深处划去,还未半里,猛然醒悟,叫士兵掉头后撤,还未来得及转身,芦苇丛中早已火光四起,黄安及其士兵哀嚎不已,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战斗,未死的都被阮氏三雄的水军用苦竹枪刺下船,黄安毕竟是团练使,见没有用武之地,连忙夺路就走,出得芦苇,已经是孤家寡人,以为幸运得脱,突然船儿不动,水底下冲出一人正是阮小七,拦腰把他抱下水,直接叫喽啰带到水泊梁山去了。
岸边还有五六百人在副将的带领下一直等候,见湖中火光四起,便觉不妙,意欲往前,怎奈无船争渡,想要撤离,又恐黄安,手下官军急急惶惶。
话说阮氏三雄带着几百子弟兵在水中肆虐,武松等人早已经轻装上阵,带着五百余人从斜刺了赶来,见黄安副将手足无措,径直冲杀过去,副将正在狐疑,突然看见山上兵来,哪有征讨意念,边战边退,北宋厢军的战斗力可见一斑。不过一时,五百人马便被追杀殆尽,只留数十人逃到济州府报信。
这边黄安早就被阮氏三雄押解上山,吴用和林冲并不出来见面,吴用还是考虑到其中厉害,和林冲等人想来想去决定放他下山,一来可以威胁震慑,二来黄安毕竟害怕高俅责怪就会和知府一道拖延战果,为自己争取时间,再说,多一个少一个黄安也是无关紧要,便只叫杜千宋万等人威胁一顿:下次如有官兵再来,决不再饶。
而吴用心里感到高兴的是,自己的计谋得到有效施行,而山寨的执行力在提升,斗战信心也得到提高,在假以时日,在林冲的调教下,梁山泊必然可拒大敌。这才是花荣想要看到的。
黄安抱头鼠窜而去,那边山下逃兵早已回报知府,两人都是面面相觑,只想那话题如何搪塞高太尉,哪敢再兴兵力,但是这一切都被两个人看在眼里,一个是郓城县的宋江,一个便是东溪村的晁盖。其中最为焦急的当然属于晁盖,东溪村离梁山泊并不远,他怕到时候梁山泊壮大威胁到了自己,连夜骑马到拜会宋江,而宋江却又是其他想法,他不愿意济州府过于强大,又不愿意梁山泊没有敌手,只有二者势均力敌,才能够把郓城县的价值体现出来,郓城县虽然自己只是一个文吏,但是这其中如若自己发挥功用,到时候受益无穷。二人既然各怀鬼胎,便聊得甚是开心。
其时,天下已经渐入乱境,像曾头市、祝家庄等地,地主割据现象已经非常普遍,只要和官府关系搞好,被承认,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大自己的势力,然后借此进行土地兼并,可兵可匪,就在于自己的利弊的权衡,晁盖当然也是最想走这种道路的人,官方承认,民间独立,搞好官吏的关系就是王道,而这次济州府大败,就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借口进行自卫扩张,其实这条道路花荣也想过,就是让山寨正规化。
而宋江作为文吏,希望通过官府的力量来得益,知县是外地人,总得要靠本地人,这么多年,他仗义疏财一方面是为了扩大自己名声,二方面也在宣誓自己主权,不是好惹的。这次梁山泊一战,宋江当然又想到了权力寻租。如果村庄自卫建设的许可能够得到授权,那么那些有野心的保正都要过来求他,自然得利无穷,联合晁盖,对他而言就是很好的宣誓,晁盖都服从,其他人还敢如何?
二人因此彻夜交谈,天明而散。
这一切在山上的吴用并不知晓,但作为宋江和晁盖的好朋友,吴用曾在花荣面前推荐二人,花荣当时严肃地问:“二人甘为人下否?”吴用便无言可对,这是吴用和他们二人最大的区别,吴用虽然惊讶于花荣的一针见血,但是更加担心的是既然为花荣效力如何处理好三者之间的关系。
如今,态势虽然还未明朗,但这种局面还是存在可能,一旦三人反目成仇,自己便不好割舍了。带着这种疑问和纠结,吴用、武松、史进、陈达、杨春回到青州府。
青州府各项治理渐入佳境,四山群豪势力不断壮大,城中军力也得到有效提升,马步军队都有板有眼,吴用也渐渐忘却自己的疑虑。
阳春三月,花荣在青州府荣三府邸召开了兄弟聚会,董德、郑天寿、吴用、萧让、金大坚、乐和、武松、秦明、黄信、韩伯龙、燕顺、王英、李忠、周通、邓龙、鲍旭、焦挺、孔明、孔亮、时迁、曹正、解珍、解宝、史进、朱武、陈达、杨春等人悉数到场,花荣便提出自己在进梁山的想法。
“诸位兄弟,今日在荣三府,你我便是兄弟,这次我打算再进梁山,听说梁中书今年又有生辰纲,此路必经郓州济州,我想这笔不义之财必定多人觊觎,如若能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我们充实军力不无裨益。”花荣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能够直接索取,因而势必黄雀在后,“我听说东溪村晁盖心志不在小,到时候恐怕难免行动,梁山泊独木难支,我想有必要带兄弟们再去一趟。”
花荣言罢,吴用心下顿时冰凉,这该来的总会来,自己如何定位才是好呢?真是纠结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