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这盗宝杀人之事,总要解决解决吧。”
此刻李放正在礼宾府设长安的最后一宴,剌庇使团今早已经成功向大夏皇帝成功献上宝物,宴毕之后便讲启程返回西戎。
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摩吁一直在等小王爷发难,到了这时已经有三鼓之后的倦怠之感,感觉无力应付。
“你又想怎么样?”阿木托忍了两天的暴脾气终于憋不住,拍案而起怒视李放。
“右丞相,当晚的事情我可是找到了目击证人,想见见么?”李放并不理会阿木托,毕竟半个时辰之后这人就会跪在地上求自己发兵助他复国。
“哦?”摩吁揪着自己的小山羊胡,仔细思考着晋王什么用意,突然开窍,想什么呢难道说不想见小王爷就会不让他见了么,于是便欢天喜地回了当然要见。
孟君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现在他的身份可了不得,晋王殿下的密探、使团营地凶杀案的目击证人,在赤磷掌下保住青羊玉斧的大功臣……
刚一进宴厅,他跳到摩嗔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大和尚,还抓不住你?”
摩嗔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好无辜的样子。
“小孟,你确认当晚以赤磷掌杀人的凶手,长这副模样吗?”李放对小舅子的态度那是极好的,比对阿木托好多了。
“就是这个花胡子大和尚!”
“你确定是我吗?”摩嗔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无奈地问。
“除了你还有谁?”
“他们……”
摩嗔把手指向了另外两大国师,孟君临顺势望去,被那四只同样泛着无辜目光的大眼睛吓了一跳。
“我擦,三胞胎??”
李放在今早献宝典礼才第一次看到三大国师长相,当时也和现在的孟君临一样懵逼。
后来摩吁给他科普了一下,说几位国师因为数十年来一直一起练喏嚒功,长相身材身材都已幻化得一模一样。
“无论如何,既然小孟能够确定,三位国师里必有一位凶手了。”
李放缓缓走到三个大和尚旁边,见他们都还是一脸莫名之状。
“我们三个当夜都中了鬼骨散,怎么可能是凶手呢?”罗剌最先不服,肯定夏人随便找了小子就想诬赖他们。
“殿下,按大夏律例,疑罪不定,既然无法确认是哪位国师,那就应该算三位国师都无罪才是。”摩吁这时还要上来耍聪明,其实此时大夏朝廷已经不需要锁定了任何一个罪犯了。
“那是。可本王却能锁定凶手。”李放缓缓走到摩嗔旁边,“那就是你,摩提度大师。”
在场剌庇人都惊异地看着晋王和摩嗔,这摩提度乃四大国师之首,因为要留守保护剌庇国王并未随使团来长安。不过,因为喏嚒功*的关系——摩提度的确也是这副长相。
“哈。哈哈。殿下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是大师兄呢?”摩嗔尬笑几声,急忙否认。
“赤磷掌是燎地的邪功,摩提度大师正是燎人,此其一也。”
“摩提度师兄的确是燎人,但并未听说他练过这种武功啊。”摩陀这算自言自语,毕竟他们四人中又有谁没有私下偷偷练些别的武功呢?不过他们同行同住多日也没发现摩嗔有什么异样,大概是小王爷猜错了吧。
“当然不能凭这点就确认。”李放继续说,“其二,那人先中天灵蛊,再中赤磷掌,我猜情景大约是这样的……”
李放与小孟说了几句就抓他做示范,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只见小孟以一掌直袭李放天灵而去,李放抓住他的手往回一别,这掌最后便落到小孟头上。
“什么?!”
众人都惊异地盯着摩嗔看。
“这么说那头骨才是摩嗔师兄?”
这时李放才一掌将孟君临推开,完成了邵剑锋所说一守一攻的连续动作。
“摩嗔大师的手被折回时没来得及收住力量,最终丧命于自己的杀招。至于摩提度这掌,或许是凭直觉打出,或许是掩盖被杀的摩嗔的事实。”
“哈哈,晋王殿下的想象力实在是丰富得很,还有什么旁的凭证么?”摩嗔哈哈大笑,果然只是这小子的凭空猜测而已。
“当然有。”李放命人再呈上证物头骨,“诸位看这掌印。”
剌庇国人想到这可能是摩嗔大师不免感伤,不知小王爷让他们看掌印做什么。
“你们看,这五个指印都清晰可见,尤其是大拇指这处,力道强劲。”李放转眼看着“摩嗔”,“而摩提度大师那日假装用天灵蛊袭击本王,却只用四指发力,这最关键的大拇指毫无力道。”
“摩提度,果真是你!”罗剌叫了起来,他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摩提度与他切磋之时弄伤了右手大拇指。
“哼。那日一时犹豫绕你性命,果然失算。”
摩提度此时已不再装模作样,一旦罗剌那个老头已经有所怀疑,便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试出他的真身。
“并不是一时犹豫吧,是突然想起你的天灵蛊只得其形,若出招伤了我,你所图谋之事便会提早暴露。”
“摩提度,你想干什么?!”摩吁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大胆站出来质问摩提度,没想到摩提度二话不说一掌便把他打成灰烬。
“既然如此,老僧今日便大开杀戒罢!”
两大国师见状,赶紧上去与摩提度纠缠,奈何这摩提度本就是四大国师中武功最高之人,自吸鬼骨散中毒又轻,很快便摆脱两个国师往阿木托王子而去。
眼看摩提度一掌便要击中目标,李放立刻一脚便将阿木托踢飞,虽然跌了个狗吃屎状,但好歹没有灰飞烟灭,松了一口气。
“好,老僧就拿李昭延宝贝儿子的人头献给大可汗好了。”摩提度见状,把攻击矛头转向李放,此处是大夏国都,他又受了内伤,断然没有跑的可能,杀一个赚一个。
“果然是想偷玉斧向阿克扎投诚。”
李放微微一笑欲从容应战,没想孟君临却抢了他的佩剑,上前要教训大和尚。
“大秃驴害我被封在湖里那么久,看小爷不好好教训你。”
“哼,当时让你侥幸逃了,今日又来送死,也好。”
摩提度和这个只会逃跑的小子交过手,自认三两招就能将他拿下,赤磷掌这种消耗内力的功夫还是留着收拾李放和阿木托吧。
“小舅子你行不行啊?”
李放也想到小娘子提过孟君临轻功挺好但别的武功都很蹩脚,生怕他被大和尚融掉不好交代。
“哎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这大秃驴不懂我们中原成语,你也不懂嘛,姐夫。”
“废话少说。”
摩提度没了耐心,这就想上前速速了结孟君临性命。
摩提度满以为孟君临会像那样一样凭借轻功优势左闪右避,没想他却并不躲闪而是直接出剑回应。
那剑法节奏时快时慢,时而凌厉时而温吞,却轻易控制了格斗的节奏,让摩提度忙于适应孟君临出剑的节奏,无暇转换守势出招攻击。
“梅花三落剑?”李放心中暗暗惊异,孟君临是从哪里学会这套剑法的?
这一疑惑,没看清孟君临哪招出了狠劲,竟已一剑穿过摩提度胸膛,结束了战斗。
“死了?”
孟君临都没想到自己出招那么狠,这是他第二次杀人。他并不想学太多厉害的武功,这么优美的剑法竟是取人性命的残忍手段。将来他还会杀很多人,但这时确实怀有慈悲。
“唉。”
两个刚刚被打翻的大和尚这时才走来善后,站在摩提度的尸体旁无尽唏嘘。
“这混账是要造反么??”阿木托这时才狼狈地跑回来,踹了摩提度的尸体几脚。
“晋王殿下,蔽国是不是出事了?”
作为使团最老资格的人物,罗剌只得站出来暂代摩吁的职责。
“朝廷早已收到密报,贵国绪布旦王子欲篡位投阿克扎,企图盗玉斧投诚。”
然而根本没有什么密报,这是李放洞悉阴谋之后现场胡诌的。
“什么?!那个混蛋!一定要尽快通知父王才是!”阿木托怒骂,绪布旦是他的王叔,剌庇国王的亲弟弟,平日里倒像个清心寡欲的虔诚僧人,父王还终日让他好好和叔叔学习。
“摩提度敢在今日出手,恐怕他们所谋之事已经成功。”
不仅李放悟出了这点,两位国师也想到了这点。摩提度在长安杀阿木托的消息传回剌庇必然让他那主子引火烧身,敢今日出手看来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都已经不会在国内引起波澜。
“什么?!”阿木托跌坐于地,不能接受现在他已是流亡太子的事实。
殊不知若不是李放在长安就揭露了摩提度的阴谋,他本是想在路上偷偷解决掉整个剌庇使团,然后回国再以大国师的身份宣布夏国朝廷是幕后黑手,挑唆西戎诸国倒向阿克扎。那么阿木托便连流亡太子都做不成,只能在夏国当孤魂野鬼。
“唉。”罗剌叹了一口气,走到李放面前,领着族人下拜,阿木托本呆滞地站着,被罗剌喝了一声才脚软地跪在地上。
“还请夏国神兵讨伐那些乱臣贼子,助我阿木托王子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