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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各怀鬼胎

孙焕收到短信后,也作出了同样的判断,售楼处内部人的举报。

但孙焕的考虑与王隆完全不同,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对任飞进行了多次考察,每次去到宾县二龙山龙湖项目和江北国际墅项目开会都会带上任飞,理由是现成的,这两个盘都是尾盘,会议都不那么重要,而李晓飞在阿城蹲点回不来,策划部出个人做会议记录和整理,顺理成章。

几次会议,开发商分别提出了关于质量问题困扰尾房销售、业主闹事导致没有老带新客户、售楼处无新到访客户、周边和其他竞品推出大幅度的优惠力度抢客户等问题,任飞并没有提出一些系统性、可行性高的策略和办法,自己会后在回公司的车上反复追问,任飞也只是反复强调之前整体汇报的方案中的内容,因此对任飞由怀疑逐步转为失望。

加之近来越来越感觉王隆对自己态度更加冷淡,不仅上周和新的开发商吃饭喝酒没有带上自己,自己报销的票据的签字速度也越来越慢。孙焕的危机意识越来越迫切。

由于不确定王隆是否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息,也不确定王一旦收到信息后后续会有哪些动作,所以当即决定,先行一步卖李晓飞一个人情。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一番算计,都是事发突然下应变的权宜之计,也都不乏左右兼顾的高明之处,但其中一个变量两人都没料到,或者说,信息的不对称导致的对这点完全的不知情,即看似平凡的齐薇拥有非凡的情商,超乎常人的心智,深谙人情世故之道,通达世间冷暖之理,已经将二位老板的心理,通过简单的蛛丝马迹,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阅历丰富的齐薇虽然精通人情世故,但毕竟不能未卜先知,况且对别人又不百分百的了解,对房地产这个行业更缺乏有效的深入的研究,难免有棋漏一招的时候。

让她漏算的,恰恰就是提醒李晓飞堤防的吴兰兰。

吴兰兰毕竟在地产圈混了十多年,见惯了这里面的新奇招数,各种手段更是拿来就用,通过层层布局已经巧妙的化解了危机:老板找自己谈话后,一直谎称已经跟李晓飞联系过了,跟老板汇报时一直说对方很忙不方便过来,不断的消耗了老板的耐心。这样故意拖延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越托老板越急,但更兼此人火候掌握恰到好处,就在老板快要失去但尚未完全失去耐性的时候,用连打带拉的方式将李晓飞弄到跟前,在老板面前展示二人熟络的关系,以退为进,增加了老板的警觉,进而否定了挖李晓飞进入公司的可能,保住了自己对营销部权利的垄断。

但眼看二期认筹已经开始一个多月,认筹情况始终不温不火,自己和好多业内干销售的朋友吃饭都没有问到好的对策,只好又求助于李晓飞。

她早已摸透了李晓飞的底牌,无非就是出方案赚外快而已,而如果以开发公司的名义,请李晓飞出方案,老板批准执行,一旦成交良好,那功劳就一定跟自己无关,老板不但不会继续信任自己,之前已经化解的信任危机,反而有可能更加严重,但如果不用公司名义,方案的钱就只有从自己的腰包出了。

吴兰兰最近反复的请业内的同行吃饭,其实就是想不花钱就能找到解决办法和方案,但自己的圈子里又以售楼员和销售经理居多,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自己也试着用了几招,但都没什么效果。

经过反复纠结后,吴兰兰下定决心,自己出点血,给李晓飞钱,只要自己能继续站稳脚跟,日后的媒体投放会源源不断,几万块的支出,相对日后的进账,简直九牛一毛。

李晓飞接到吴兰兰的电话,是阿城金都会宁项目新售楼处进场的第五天,项目开盘前的一周,2010年的6月11日,正是南非世界杯开幕式当天。

新的售楼处进场,不仅没有让李晓飞得到一点的喘息,新的工作量反而压的他一天休息都没有,就在新售楼处装修的期间,开发公司已经将最大的钉子户完全拆完,工程全面启动,建设进度异常快速,眼看楼宇主体已经盖到地上三层,张总承诺7月初必然封顶,6月中下旬预售证一定拿下。

开盘必须提上日程了,开盘方案、活动方案、客户分析等等,晚上回家都要带着电脑,在家里加班赶方案,好在齐薇对李晓飞的工作格外支持,忙里忙外没有一间家务让李晓飞操心,衣食住行将他照顾的妥妥帖帖。

就在6月11日的上午,正当李晓飞与短信群发公司核对群发短信的数量,准备开盘前最后一轮群发推广的时候,吴兰兰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吴兰兰,李晓飞眉头一皱,想到齐薇对于吴兰兰的评判,本能的想挂掉,从此不与这个女人来往,但又不想得罪这个女人,快步的走出办公室,走出售楼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接起了电话“喂,兰姐”

“晓飞,忙不忙啊”对话另一端的吴兰兰好像没事人一样

“还行,啥事,兰姐”李晓飞想赶快结束对话,问完来意好找个理由推脱掉

“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来售楼处一趟”吴兰兰接着问

“不行啊,我在阿城呢,这边项目快开盘了,我忙的脚不沾地,真是没时间啊”这不仅是推脱,也确实是实情

吴兰兰无奈,只有继续道“那我在电话里说罢,你也知道我们项目现在的处境,我们想找你出个方案,然后单独给你钱,就不找顾问公司了,你单独干了就行了”

此时晓飞坚定的执行着齐薇的思路--少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因此很委婉的回绝到“兰姐啊,这个事我是有顾虑的,相对开发公司来说,我是个弱势群体,如果干私活出个方案,既不能签合同,又不能要啥承诺书,如果将来开发要是不认账了,我找谁要钱去,那我不是白忙活吗!所以啊,这种活我是不干的”

常规情况下,李晓飞的回答已经彻底堵死了合作的路,既然不想赚开发的钱,这事就黄了,说什么都白搭,可这正中吴兰兰下怀,吴兰兰怕的就是方案出给开发公司,自己在里面起不到作用而失去价值,那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而李晓飞的回答恰恰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台阶“姐能理解,咱们其实都是打工的,为了赚钱,你怕跟开发要不出钱来,姐已经为你考虑到了,这回你不给开发公司出,你给姐出,姐给你钱,这你不用担心”

吴兰兰的回答出乎李晓飞的意料,本来已经走到死胡同,谁能想到前面开了个暗门,一时想不到如何回复吴兰兰,支支吾吾的说“姐你的钱,我咋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剩下的话,都是吴兰兰提前几天就想好的“咱俩这关系,姐不能害你,而且咱俩以后都在圈子里混,姐不能赖你钱,姐还不想让自己名声臭了呢。你给姐弄完了方案,姐给你四万。再说了,你弄的好了,姐给你留一个低价的房子,你少交点钱扣下,然后过段时间转手一卖,那不就还能赚点吗”

私活轻松外快,用个人信誉和日后的口碑担保,更诱之以炒房之利,换了谁,这时候基本都会答应了。

但李晓飞更加相信齐薇,那个女人才和自己是一伙的,她的想法是对的。

为了不再与电话里这个女人纠缠,李晓飞提出了一个近乎完全不合理的要求,“先给钱吗”

这个要求太意外了,在哈尔滨,任何一家给开发公司服务的乙方或供应商,从来没有先付款的先例,即使是材料供应商,也基本是签合同即供货。

而吴兰兰的如意算盘是,让李晓飞先出方案,自己视方案执行的效果而再给钱,到时候,如果执行的不好,少给一点理由更充分。李晓飞这个要求,在方案出来之前付款,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但吴兰兰反应何其迅速,

“行,先给钱”吴兰兰反应了足有十秒,“姐先给你2万咋样,剩下2万,等你把方案出来了,姐再给你,行不”

吴兰兰的回答也出乎李晓飞的意料,本来打算让对方先付款断了心思,哪想到这个女人答应的如此利索,而吴兰兰的应承也让李晓飞没有了退路,如果再一味的拒绝,连自己都觉得太过分了“那行,兰姐,你钱到,我就出方案,一周内给你弄出来”

“行,下午姐就给你打2万,你去银行查到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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