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如烟提醒,刘睿又何尝不知道,与张家的合作几乎与虎谋皮,但当时性命一刹那,更为了如烟,自己才暂时隐忍,事后也曾想过各种办法,试图摆脱即将面临的尴尬危机。
可自己一个人,面对传承千年十几万族人的一个世家高门,刘睿纵然再狂妄,也知道,自己必然是以卵击石的结局。
好在,命运不总是跟自己该玩笑,正在关键时刻,老天把卢植送到了这里,但卢植高雅正直的背后,隐藏的却是忍让和退缩,可刘睿偏偏无路可退。
但从今晚卢舍的态度上,刘睿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相比张家,卢家各方面都势均力敌,甚至在威望人脉上,卢家更胜一筹,一旦卢家真的接受了自己,对付张家,不再是奢望。
世家做事,全是为了家族利益,就是族中嫡系,也只能为了家族的安危发展牺牲,何况外人,自己要真是指望世家帮助自己实现理想,纯粹做梦。
但如今,也只能暂时依赖世家,毕竟,这年代,几乎所有的才俊所有的知识都掌握在世家手里。
目前,把局面弄得越大越乱,才是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
刘睿心定,手里的被蜡烛烧过一节的筷子指点着墙上的地图,镇定的说道:“自打陈涉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逾越成了野心家的座右铭,高祖一个几乎贫民因为机运而逾越为天子,更叫人感慨,如今,大汉没落,天灾人祸,各路诸侯世家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是自然。
但张家太急了,纵然大汉如今千疮百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入秋真要冒然称帝,必然立刻招来四方征讨,一是大汉的余殷尚在,二是,这也是更多有心人壮大自己的机会,所以,张家无论入秋如何风光,他们的所谓帝王之运也不过只有可怜的一年光景。”
卢舍哼了一声:“也未必,你小子真的要帮着张家弄出了开山引水的勾当,这上天预兆的名声,必然使张家名声顿显,自然会有很多追随者,入秋弄不好,还真的叫张家弄出大事。”
卢植也接着问道:“不错,这上天的预兆何等惊人,凭张家的多年准备一旦有了借口,一旦起事,最少北方四周的局面不可收拾,爷爷我还真的要问问,我卢家的喜事从何而来?要知道,卢家的根基就在北方,城门失火,岂能不殃及鱼池。”
刘睿竟然哈哈一笑:“任何好事喜事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就连魏家都准备了二十万精锐,我想,卢家要是没有一点事先的布局,恐怕别说喜事,就是能保全家族都是难说了,不错,大爷爷深受大汉皇恩,不愿意堂堂大汉毁在自己的手里,但孙儿身为皇家血脉,又何尝不希望振兴大汉!
但曾经的大汉,叫天下人颤抖的强汉,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幼儿在位,宦官外戚轮流掌控朝堂,政治成为投机,国家黎民成为佐料,任由他们覆掌玩弄,天下岂能不乱,中原要想重振,七千万黎民真的要摆脱苦难,也只有改朝换代了。”
心里却是不住的叹气:也不过换汤不换药,也不过,经过动乱,人口和老贵族大量消耗,增加的土地,稀少的人口才叫新朝有了轻松地余地,才有了新气象,几千年的历史轮回从来也没有改变过这种惨烈的轮回。
但此时此刻,刘睿根本没有可能说出掩藏在自己心底的打算,不然马上滔天巨浪,何谈其他。
卢舍击节赞叹:“不错,推陈出新,乃世间万物的规律,皇朝也是如此,但这其中我卢家如何才能看到所谓的喜事?”
刘睿轻轻一笑:“先说其一,既然二位都是曾祖的徒弟,子玉的师爷,那么,开山之事既然是曾祖传授给子玉的手段,到时候,卢家从中分一杯羹,不叫张家独享也是必然,这是先给卢家造势。”
卢舍微笑着点头:“不错,这次爷爷连夜赶来,就是有这个想法,不想子玉也是这般意思,看来,果然是一家人啊。说说看,其次如何?”
“其次更是简单,更何况二爷已经着手准备了,那就是以牙还牙,也是明着暗着积蓄力量,等张家起事,必然矛头先指向辽东蓟州,而我卢家则是先稳定真定渔阳,继而占有代州,这期间,活动两京,凭着大爷的威望,得到幽州牧几乎不在话下,那般,挥起平乱的大旗,联合幽州大小世家,一举平乱张家,掌控北方四州几乎不是梦想,到时候养民练兵,虎视中原诸侯争霸,一旦真有明主出现,卢家凭着积攒的底蕴,在新朝自然如鱼得水,就是机会合适的时候,卢家得到新朝宝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就不知两位爷爷,孙儿的计策可否?”
卢植若有所思,卢舍瞪着刘睿:“那你小子拼死拼活的,又是皇家血脉,最后新朝换就朝,你图个什么?”
刘睿一指自己的鼻子,自嘲的一笑:“我刘睿,外号傻蛋,本没有什么奢望,不过是曾祖他老人家眼睛不好用,才稀里糊涂的得到他老人家
的传授,也没有大的野心,不过是想把曾祖的传授在大汉传授实施下去,能够造福黎民百姓,能够给新朝带来更富裕安康的环境,也就心满意足了,嘿嘿,叫我做皇帝,说实话,孙儿还真的怕怕,京城里的那个皇帝,恐怕是做梦都想摆脱这个皇帝啊。”
卢舍卢植都噗呲一笑,卢舍指点着刘睿更是笑的前仰后合:“还傻蛋,恐怕很少有人比你想的明白,可不是,做一个傀儡皇帝还真的生不如死,就是死了也无言愧对列祖列宗啊!还真的不错,大哥,你看子玉的计策如何?这番儿,我卢家退可以永保富贵繁荣,进则是一步登天,岂不是苍天赐予我卢家的旷世机运!”
卢植慢慢的点头:“不错,这番儿我卢家进退都有机可乘,只要不过分贪心,自然是一件好事,这件事二弟你就尽快运作吧,大哥这一段却是有事情脱不开身。”
说到此,也是瞪了刘睿一眼:“明天你小子洞房之后,每天陪我六个时辰,要尽快叫爷爷弄明白那些东西,不然,爷爷就是睡觉都不安心。”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一天十二个小时陪着你解释那些东西,刘睿心里徒然喊天。
不想卢舍却含笑对刘睿说道:“知道你和褚燕貌合神离,心中各有勾当,如今好了,褚燕已经改名卢燕,今后就是咱卢家的人了,当然这件事还是个秘密,就只能咱三人知道,嘿嘿,张家要褚燕给他收拢精壮,哼!却不知,最后却是为咱卢家做嫁衣,还有,一会儿,爷爷还会给你个惊喜,叫你见到你做梦都想见的人。”
做梦都想见的人,只有如烟,难道二爷竟然绑架了如烟?不说如烟对自己有多重要,这般岂不是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