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笑着道:“那我们等等青苹,还是一起走吧,路上也好说说话儿。”
黄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青苹却偏头看向江氏,“二姨娘不是不喜欢跟我一道走嘛,早上的时候还不领情呢,这会儿就改变主意了?”
江氏立马尴尬了。
青苹还嫌不够,添了一把火,“我一直纳闷呢。早上出门的时候,二姨娘不是和六姨娘一起走的嘛,什么时候又碰上孙管家了?孙管家也好笑呢,不是老爷吩咐了要陪我来查账的,倒是自个儿先溜了,末了又跟二姨娘撞上一路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青苹像没发现似的,“其实也没什么事了,那就一块儿走吧。”
孙管家急忙道:“那好,我去布庄那边把马车赶过来,三位在这等着啊。”说完悄悄地朝江氏打了个眼色,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一路上,黄氏好几次张口,想要把实情告诉青苹。可江氏哪是小省油的灯,每次都成功地将话题引了开去,弄得黄氏更害怕了。
回到张家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青苹草草吃过饭后,就回房歇息去了。
话说今儿个也实在够累的。
也不知这一晚江氏和黄氏最后怎么谈的。
总之,第二天早上一起早饭的时候,这两人又恢复了往常的好关系,“姐啊妹的”叫得亲热极了。
青苹看得不由暗笑,这大户人家的阴私,果然有些意思。不过这事儿既然没有牵涉到她,她也是懒得去管的。
至于富贵布庄和米铺子的事,她肯定是要插手的。当时只所以没有将吴掌柜和孙管家揭发出来,那也是大有深意的。
这俩家伙,她留着还有用呢?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青苹将两个铺子的装修方案弄好,然后直接交了孙管家去办。她相信这老家伙短时间内不敢再玩花样了。
下午又去了柳阳庄一趟。
青苹可一直惦记着庄上的葡萄酒呢。这也过了十来天了,应该有效果了。
青苹揭了其中一个罐子看了,立马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还混合有葡萄的芬芳。
青苹忍不住勺出来尝了尝。
噫,味道还不错呢。
先前留下看罐子的两个老婆子,这时也都围拢了上来,很是期待地望着青苹。
说真的,她们是不相信这样能酿出酒来的。
青苹不说话,只让他们一人尝了一口。
二人尝过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其中一个婆子又接连喝了好几口。
青苹不由笑道:“少喝点儿,这酒后劲儿足着呢?”
两老婆子自是不信的,“怎么可能?三丫?这不是葡萄兑的白开水嘛,哪里会醉人哩。”
“不信就算了。”
青苹懒得跟她俩较劲,叫她俩搬了两罐子到车上,剩下的又让继续封存了起来。
实话说,时间短了,酒劲还是不够。
青苹拉着那两罐子酒,没有回张家,而是直接去了富贵酒店。
开业一个多月了,这富贵酒店的生意还是那么地红火,此刻正是晚膳时间,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还有不少因为来得晚了没坐上位置的客人,直接去了二楼的娱乐室,打血战去了。
这种打法,实在是让人上瘾呢,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知道输赢。
青苹让人将酒搬出来,给每桌客人送去了一小壶。
谁知那些人喝着好喝,一个劲儿地嚷着还要。
青苹老实不客气地道:“不行了,先前送的是人情,现在喝要拿银子买了。”能来这地儿吃饭的人自然都是有钱的主儿,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哪还在乎银子。
青苹狮子大开口,定了十两银子一壶。
谁知当天晚上,拿去的那两罐子葡萄酒就卖完了,有不少的客人没喝着,心有不甘地走了。
青苹没想到这酒这么好卖。看来这步棋又走对了。
张皓陵听说这酒全卖掉了,骇得急忙跑来找青苹确认。那酒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青苹就用葡萄兑了点白糖,怎么就酿成了酒呢?而且居然卖出去了。
“真的都卖完了?”
青苹点点头,“嗯,全卖完了,一滴不剩。光这酒就卖了两千两银子。”
张皓陵果然张大了嘴巴。
乖乖,两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关键是,他收购那两人的葡萄,总共的价钱,也才一千五百两。没曾想青苹两罐子酒,就将本钱卖回来了。若照这个价格卖下去,上回他们在柳阳庄可是做了整整二十来罐子葡萄酒呢,那不就是整整两万两的银子?
青苹瞧着他那惊呆的傻帽儿样,不由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哪有富家公子的滴点派头,真是个出不得众的土包子!”
嚎嚎,这柳阳庄去年种的葡萄,也才卖了不到五千两。叫青苹这样一弄,立马翻了四倍。这也太神了!
张皓陵还在那各种情绪地上演着,青苹骂过之后,已自顾自地想另外的事情去了。一年之期已不远矣,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她得好好算算,离这个首富的目标还有多远。
想到这里,青苹果断朝张皓陵吩咐道:“去,傻帽儿,将你们镇上排名前十的商贾们的资料拿给我。”
张皓陵听得一愣,“要这个做什么?”
青苹摊了摊手,朝他翻着白眼道:“不是要替你们张家挣首富么?不知已知彼,怎么弄?”
张皓陵立马明白过来,然面上的表情怪怪地“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青苹毫不客气地打断,“刚才就说你是个没出息的,你果真是个没出息的货儿,就这么点儿成就你就满足啦?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地,就得有上进心。你要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我就白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了!”
张皓陵被青苹这一大通的训斥,心里自然是不悦的,可还是去了张富贵的书房里,将青苹所要的资料全都拿了过来,然后闷不吭声地走了。
青苹只顾着埋头看资料了,也没有注意张皓陵的离开。
青苹看过资料之后,果断放心了。
看来这溪水镇,也不咋滴。目前排第一的杨家,满打满算,加起来也才一百万两的底子,只要张家的各个生意活起来,很有可能就超了这个数了。
不说别的,光富贵酒店一年的进项,也差不多是那个数了。咳咳,不过这里面的股份,方氏商号占了大头,另外漕帮的聂飘摇也占了一小半,张家自己一小半,还有当时形势所迫,分给那三人的干股。
所以严格的算起来,如今的富贵酒店,已不完全算是张家的产业了。不过她现在可没胆子跟张家父子交实底儿,先就这么着吧,以后很多事情都有变数的呢。
咳咳,不过这个杨家嘛。肯定是要治一治的,谁叫他当初起了幺蛾子,让张家被逼着分了那么大的干股出去。
青苹想到这里,头也不抬地说道:“想办法到杨氏布庄的对面买间铺子,咱们要开成衣店!”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
这才抬起头来,屋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青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这小子生气呢,溜了。不过买铺子这事儿还得他去办呢。
当下青苹便往张皓陵的住处走去,心里想着还是先要跟他道个歉的。却在路过园子的时候,听到了张皓陵和如苹的说话声。
“二公子,你干吗老躲着我?”
“我什么时候躲你了?如苹姑娘,我真的有事,我得先走了。”
“站住!”
“怎么了?如苹姑娘?”
“你是不是喜欢青苹?”
“你问这个干吗?”
“你要真喜欢她,我可以帮你得到她,让她不嫁也得嫁。”
“如苹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快回去吧,我娘不是叫你去灶房拿点心吗,快去吧!”
不远处的青苹听到这里,肺都要气炸了。这死丫头果然跟她的贱货娘一样,狠毒又下贱!当下也顾不得后果,冲上前去打了如苹好几个巴掌。
如苹吃痛,怒瞪着青苹,“你干吗打我?”
青苹咬牙切齿道:“我不但要打你,我还想杀了你!你个死丫头,没良心的,居然想背后暗算我?”
“我哪有暗算你啊?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人家二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拽什么拽?还不答应,硬要退掉这门婚事。我不过想帮帮二公子而已,我有什么错?”
如苹吼得比青苹更大气声,更理直气壮。
青苹一时语塞,气得又要伸手去打如苹。
张皓陵急忙从后面抱住她,劝道:“算了,都是自家姐妹,有话好好说呗。”
青苹柳眉倒竖,转头怒视着张皓陵,“哼!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和着我为你们张家拼死拼活地赚钱,你们还要合起伙来背后捅我一刀子?”
张皓陵急忙解释道:“我哪有?青苹,你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害你!就算让我自己去死,我也不可能害你!”
“好!如果你真想为我好,明天,不,现在,你就找人将这个死丫头给送回飞马村去,我是一刻也不想见到她了!”
青苹说完,气呼呼地往前跑去,泪水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如苹,真正是伤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