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46年,7月分的沙漠异常炎热在无边际的黄沙里有个用黄土当砖砌起来并不大的小镇-----胡杨镇,这个小镇是岐云国的前线,也是涡轮国的前线。
胡杨镇是一个方圆不足5里的地方,并且这里的镇中心并不热闹,因为这里鱼龙混杂,除了来往的商人、被贩卖的奴隶、还有在此地颇有势力的地痞以及来自岐云国和涡轮国的守卫。其中岐云国的掌管北市和东市,涡轮国掌管西市和南市,但是涉及到交税费这个问题就比较尴尬了,两个国家对于这个市场划分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以至于在镇中心开店的店主要交两份税费,这对于在边境刀口下讨生活的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个最不好的选择,因此都是那些个乞讨的人们睡在镇中心的大街上,在他们身上榨不出钱来,镇中的房子又没人要,也就没人来清理这些个乞丐,任由他们去了。
在东市的临近镇口的一家叫济世堂的药材铺里站着一个8岁的小男孩----刘尘,他身穿浅绿罗衣、黑色的头发以竹簪束起,带有稚气的脸和身上成熟的打扮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眉头轻皱,光滑修长的手指正在一本药理书上来回滑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而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书本上书上,而是看着对面街道地上坐着的小女孩,她黑色头发中带着枯黄并且杂乱无章,身的衣服黢黑早以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并且散发着恶臭就连周围的苍蝇都避而远之。这个女孩像是乞讨的乞丐连续一个月都出现在济世堂的门口,严重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刘尘的父亲刘平倒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个清闲的时间,带着他妈妈前往周边的镇上游玩去了,把药铺交给刘尘看管也是极为放心的。
偏偏刘尘又是个好胜心和虚荣心极强的人,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然而门外的小女孩影响了他的业绩,由于面子问题愿意去驱赶小女孩,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耗着。
8月初,天气依然炎热,门口的女孩依然未走,原本只有轻微皱眉的刘尘此时的脸上眉宇间以浮上怒意,一杯杯的清茶灌进肚中,眼神依旧没离开那个小女孩,天气的炎热,门口的恶臭,恶臭里的小女孩,此时的他体内依然躁动,若不是那些个清茶估计要开始开始暴走模式咯。
8月中旬,刘平和他娘亲带着大包小包笑嘻嘻的回来,看见刘尘满脸的忧郁,询问了情况,然后刘平笑的更加开心了,之后走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小女孩询问了一番原来是小女孩父亲病了想找个大夫治疗。之后刘平回来打点了一下刚带回的货物。收拾好了出诊的药箱依旧带着笑意问刘尘:“要不要一起出?”
刘尘连忙摆摆手坚决的说:“不去”。
这时刘平脸上的笑意消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拧起刘尘走向小女孩,小女孩并未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街口,刘平此时又带着笑意温柔的对小女孩说带路吧。
小女孩家不远,就在东市镇口外,不过镇外是茫茫的沙漠丝毫看不出能住人的样子只有在不远处长着唯一的一颗树,那是颗李子树,树下的沙坡里很多石头堆积在一起,看样子是想努力的建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
女孩加快了步伐走到树下看见有半个身子埋在沙子中的父亲,努力的清理的那些沙子,刘平把刘尘扔在沙子上,怒斥刘尘说:“快去帮忙。”
被扔地上的刘尘由于是脸先着地吃了满嘴的沙,才爬起来还未站稳就被父亲的怒斥声吓了一跳又倒在沙子上。带着满脸的幽怨如同怨妇一般看了他父亲一眼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忙挖沙子了。由于沙漠风大,人若不活动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沙子完全掩埋的不留一点痕迹,小女孩的父亲是瘫痪,一直都是小女孩去乞讨粮食和水每天夕阳要落山时飞奔回来帮父亲清理黄沙,早晚各一次。
刘平检查了小女孩父亲的身体后转过来对女孩说:“你父亲身体机能都衰竭了,准备后事吧”’
“不可能,你们这群骗子,我父亲是不会死的,求你给我父亲开点药,求你们了”女孩跪在刘平面前激动的说着。
刘平收拾好药箱又摇了摇头,声音放的很低道:“尘儿,走,回去了,医者,一生只为救死扶伤、诊断疑难杂症、为病人做些有益的事,不是不开药,只是油尽灯枯就算华佗在世也难治愈,开药吊着命让他每天都处在痛苦之中还不如早送极乐。”说完就向镇里走去。
“父亲”刘尘吼到,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大声的跟父亲说话,使出了8岁小孩最大的力气以至于说完这两个字身体都在颤抖。
刘平停了脚步顿了顿。张开了口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又继续向镇里走去。
刘尘看看远去的父亲,又回头望了望正在哭泣的女孩,思考片刻,便也向镇里走去。
“哇。”小女孩看见他们远去的背影哭声更大了,身体不停抽搐本就单薄的身体,在这茫茫沙漠中显的是那样的渺小。
9月塞外的天气开始转凉,
刘尘还穿着浅绿色的罗衣,不时带着咳嗽,他父亲自从镇外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中研究医学书籍。别人都以为他父亲疯了,也只有刘尘能明白父亲的心,父亲这是想救人啊。
突然店外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抢店内的药材,刘尘母亲被推倒在地头部流血,他使劲敲打书房的门,但是他父亲不知是在干什么,并没有出来屋内也没有一点动静。等他在返回店内是药材早以被抢一空,喊来了邻居把母亲抬到床上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刘尘不停的敲打书房门,带着哭声,眼泪鼻涕到处流,弄脏了衣服,没有了平时的优雅。
到了后半夜,已经哭的没力气的他跌坐在地上,依旧执着的拍打着门。声音越来越小,天色微亮时敲门的声音也彻底的消失了。
中午刘尘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门口,书房门是开着的,急忙爬起来进去看,只有几平米书房此时显得无比的大,他翻遍了每一个角落,然而书房了并没有人,院中也没有,店内也没有,柴房也没有,有一种恐惧从心里蔓延至全身。
“急报--------!!!涡轮国大军来犯一个时辰后到达胡杨镇!!!请大家不必惊慌,我们会组织大家撤退。”一串仓促而且响亮的声音划破天际,映射进在胡杨镇里的每一个岐云国百姓心中,也将处在恐惧之中的刘尘拉回了现实。
随后街上像是炸开了锅,大吼、打骂、趁乱抢东西。刘尘想起还在床上躺着的娘亲,跑到邻居家里想要寻求帮助,没想到被邻居一脚踹出门外还伴随着叫骂声。在危险面前,人性就是这么脆弱。没有办法受伤的他只好慢慢走回家中与周围忙碌的人们相比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母亲在床上并未有苏醒的迹象,刘尘拉着她的手试图凭自己的力量将她背起来,然而一个8岁男孩的力量终究还是没能将床上的人背起来。
此时,大街上的声响越来越小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内全部消失一空,这里的人们家家户户都有马,赚点钱就马上换成银票,挖个隐秘的地窖,为了就是当战乱来临时能赶紧逃走,表面上一团和气,百姓安居乐业。实则早以将自己的后路布置周全。
一个头发乱如鸡窝的小脑袋在门框处晃动,刘尘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也看到了,你父亲是真的救不了,赶快离开这个小镇,涡轮国大军快到了,在不走你也会死在这的。”语毕,转身继续尝试背起母亲。
小女孩说道:“我父亲今天早上死了。”声音很小,像是在回他的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尘转过头注视着小女孩的眼睛怒道:“你还不快走,你父亲死在这个荒漠上,难道你也想死在这么。”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的生气,只觉得这么多天来巨大的变故压在心中变得喜怒无常。在他的眼角落下一颗泪珠,划过清瘦的脸颊,在丝质的青衣上滚动,最终掉入地下,消失在黄色的泥土之中。
小女孩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径直走到床边拉床上的人。
刘尘顿了顿,随即说道:“帮我将我母亲放到我背上。”
“好。”小女孩带着欣喜的声音回复到。
经过二人的努力并没有成功,两个小孩子的力量还是太小太小。
城外马蹄声越来越近,带起了漫天的黄沙,到处都是黄沙的颜色,再也看不到太阳的半点影子。
城内一大波乞丐冲进季世堂,手上拿着很多贵重物品,看见季世堂早就被洗劫一空,他们十分气愤的到处乱砸,也发现了还在房内的他们。
“哟,这床上的女子长的标致,正好,让兄弟们开开荤。”一个粗犷的男音响了起来,随后响起了许多的嬉笑声。
刘尘站在床前,伸开双臂档在母亲面前,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群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