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醒来,恍恍惚惚的,顾心然郁闷着走进饭堂,这个梦也太奇怪的,梦里看不清是谁,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牵着别的女孩的手。刚打完饭转身,见陈腾正和辩论队的师妹何贝贝一起吃着饭,心里一睹,这个刚招进来的师妹,长得确实挺漂亮,皮肤白皙细腻,但总有点妖冶之嫌,可怎么会跟陈腾熟呢,才想起原来这师妹也加入了外联部,而陈腾正好是外联部的部长。顾心然心里颤颤的疼,看他们俩谈笑风生,眼里只有彼此的样子,直觉告诉她,他们是有什么的。而顾心然此前还在烦恼着和陈腾的暧昧关系要如何破冰。
这个在新生军训空隙会表演街舞,足球、篮球都很厉害的大男孩,军训完通过竞选顺利当上了班长。死党叶青经常调侃,说这个陈腾就是借着班长之便,行追人之实啊。顾心然彼时是班里的宣传委员,陈腾借着商量活动等名目,把顾心然约出去,或是散步时请她吃她喜欢的口味的冰淇淋,或是把她拉到甜品店请她吃龟苓膏,把蜜糖轻轻撒上面,把龟苓膏划成一小块一小块再递给她,说是美容养颜,又或是把她拉去游泳完,请她吃一碗桂林米粉,说是试了好多家,这家味道最好,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样子,笑盈盈地说终于把她喂饱了……话说没任何恋爱经验的顾心然,以为陈腾跟她一样是吃货,所以也没多想,虽然偶尔也会不自觉在他面前撒撒娇,但无奈是恋爱白痴一个,从小在一堆男孩子中长大,高中读的是物理,男孩多,大学读的理工科院校,男孩子更多,她的朋友也有很大比例的男孩啊,大大咧咧惯了也没想太多,所以也以为叶青太喳喳呼呼的,说不定人家陈腾不是把她当姐们就是当哥们,直到她生日那天收到陈腾的礼物才风中凌乱了。别的同学的礼物无非布娃娃、Q版台灯什么的,但陈腾给她的是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三颗红豆,一个钥匙扣,一些可以贴在墙上的荧光星星和月亮,外加一封信,大概意思是说,之所以送这个礼物是月亮对星星的指示。
顾心然开始烦闷了,这到底几个意思啊,能说明白不?
叶青在旁边插诨打科说:“心悦你,心悦你!”……
顾心然翻了下白眼:“可是我不知道心不心悦他啊”。
刚送完男朋友出宿舍的杜薇笑嘻嘻说:“那看你今晚失不失眠啊~~”。
于是,顾心然那晚真的失眠了,可是失眠的原因还是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陈腾,什么才叫喜欢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这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失眠。无疑,她跟陈腾一起是挺开心的,但她和她的那些男死党一起也很开心啊,他们也会组队去骑行,遇到挫折相互安慰,为彼此的成功而开心……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啊,但陈腾是帅气的,这点她的男闺蜜中也有很帅的呀……“啊,不想了,留到明天想吧”。
第二天晚上的卧谈会,顾心然终于憋不住了,问宿舍里的几个死党,到底什么才叫喜欢。言必问出处的学霸柳映雪说:“据度娘说法:“喜欢是由于被某事物的某种特性所吸引而产生对该事物单纯的好感;是一种由内向外的,非迫切需要的,在维持自身生存之外的得到与占有。更多的是得到情感上的满足。喜欢是中等强度的人际吸引形式,也是人际吸引的一般形式”。
其他三人开始冒烟:“大雪,说人话!”
宿舍三个女生互称都是小字辈,小然,小青,小薇,就映雪不满大家称她小雪,她说小雪一点也不好玩,堆不了雪人,要“大雪”,其它三人表示流汗,这里快接近热带了好不好,小雪都百年不遇,别说大雪了,但还是叫她“大雪”了。
大雪顿了顿,说:“简单一点说,你有没有经常想他,见到了又不好意思,不见又想见到。”
顾心然说:“想他干吗啊?我每天忙得要命,哪有时间,有事情打个电话直接找他就行,干吗要想见又不见的,我又那么扭捏吗?这么说我是不喜欢他咯!”
鬼马精灵的叶青说:“虽然我还没遇到我喜欢的人,但看你平时不自觉对他撒娇的样子,不喜欢才怪!”
顾心然表示不满:“我可从来没对他撒过娇,难道我说话的方式像撒娇吗?那我不是爱死你们啦!”
杜薇笑了笑,说起她和男朋友的事,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经常一起干好事坏事,撒娇吵架,嘻嘻哈哈的,多年之后,突然有一天她男朋友陈梓楠问她说,要不做他女朋友,她觉得似乎已经习惯有彼此的生活,那就在一起吧。不过既然有那么多犹豫,那就再看看吧。
顾心然也觉得是,既然还会问是不是喜欢,大概也还没到喜欢的程度。于是大家熄灯睡觉。
日子还是这样过着,陈腾时不时约她一起自习,说是上课没理解到的,让她给他解释一下,或是带他跟他的朋友见面,一起玩。有次他的朋友突然问顾心然,是不是觉得陈腾很花心啊。
顾心然笑着说,“是呀是呀,长着那样一张脸,不花心可太对不起他的颜值啦。”其实顾心然压根没想过这一问题,只是随口的玩笑话,但不可否认,陈腾的颜值确实高分呀,最起码赏心悦目。有次陈腾喝醉酒,打电话给她,“然然,然然”地叫着,她赶过去,见他们同宿舍的张天正拉他到床上,给他盖被子。张天说:“这小子喝醉了,一直在叫你,说你好像不想拍拖,这会睡了才不折腾”。顾心然闹了个大红脸,怎么这么直白,一溜烟跑了。但直白的是别人,陈腾也没说过喜欢她呀,又不说出来,况且,她至今也没有答案,她到底喜不喜欢她。
直到有一天傍晚,顾心然去陈腾宿舍找他,想商量下班里中秋的活动,路过楼下小卖部时,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看到她,在背后说,原来是陈腾女朋友。顾心然愣了下,原来大家是这么认为吗?可是她似乎也不抗拒这种称谓。陈腾恰巧来电话说他不再宿舍,正在校门外的理发店理发,让顾心然过去等他。顾心然找到陈腾时,理发师正在给他推荐发型,见她进去,对陈腾说,“要不让你女朋友参考参考。”
陈腾笑笑,把发型本递给顾心然,很揶揄对她说:“然然,要不,你来选,我的头可交给你了。”
顾心然突然听到“女朋友”正尴尬着,听陈腾一说,忙摆摆手,说:“这我可做不来,赶快剪吧,我在这等着。”
等陈腾理完发,两个人走回校园时,一轮明月已升上天边,旁边跟着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在陈腾送生日礼物给顾心然后,顾心然才特意查了下,原来这颗星星叫伴月星,关于伴月星有许多美丽的传说,都是关于爱情的,此时两人都穿着无袖T恤,感受着彼此手臂走路时不小心相互触碰引起的涟漪,顾心然突的豁然开朗,原来是爱情来了。
只是他们还是如往常一样,彼此并未说开,反倒是顾心然开始坐不住了,她一向认为,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感觉,那就应该彼此确认关系。终于在某个失眠的夜晚,顾心然鼓起勇气打通了陈腾的电话,告诉他,她失眠了。他在另一边细细问着为什么事失眠啊,可是顾心然一句“因为你啊”却始终说不出口。陈腾小小抗议了下,说他在阳台,很冷,于是顾心然很体贴的说那你去睡吧,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越是这样,顾心然越是受不了这种暧昧。有一天傍晚,顾心然在操场走边边,陈腾恰巧在跑步,他乐此不疲的围着她跑一小圈又围着操场跑大圈,其实这事他们干过不少次,可是现在,顾心然却有小小的甜蜜,她在操场边等他,一起爬到对面的山顶公园,坡有点斜,陈腾拉了下顾心然的手,拉上坡顶又很快放开,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算不算牵手的牵手。顾心然终于不再扭捏,问陈腾他们是什么关系啊,陈腾说,和以前一样啊。
这算什么回答啊,顾心然有她自己的矜持,终于也不再问下去。只是这之后倒是患得患失起来,篮球场上,顾心然见陈腾时不时望着她,总会甜甜的觉得,他们关系是不一样的,终究也会在一起的。
只是见如今这一幕,顾心然实在吃不下,闷闷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