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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以为自己是赵家人?

平户,因为海贸而兴旺的海港城市,人口二十五万,九州总督府的政治经济中心,九州总督的官邸就坐落于此。

在平户港口靠岸,告别了公子华之后,赵璋在港区外面找了一辆出租马车,赶往已经六年没回的家。

拉车的是倭马,身材矮小,耐力和速度都十分可怜,好在作为拉车的驽马还是能够完成任务的。小时候赵璋一直都觉得家里拉车的倭马十分威武,但现在再看,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现在齐国军队中,骑兵骑得和用来拉炮车的马基本都是东莱马。东莱马是齐国从西方引进的大食马和本地马杂交之后的产物,速度和耐力都很出众,身材更是比眼前的倭马高大的多。

关于大食马还有个典故:齐穆王十分喜欢赛马,宫中养了不少重金购得的大食千里马,这些在大食天马让齐穆王在赛马场上大杀四方,百战百胜。后来狩野君田已主动与齐穆王赛马,赌注千金,齐穆王自然是欣然应允,田已用下马对齐穆王上马、上马对中马、中马对下马,最终二比一战胜了齐穆王,赢得了千金的赌注。而狩野君田已后来也成为了穆王时期有名的将军。当然,后来齐穆王找田已赛马,他就再也不干了。

想到这个典故赵璋笑了,对于某种程度上的世界线的收束,赵璋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赵璋到临淄讲武堂上学的前一年狩野君田已以78岁高龄去世,灵柩出城时,三军夹道为其送行。与传奇人物擦肩而过,一直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赵家位于平户城西北,这一路上赵璋引来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并不是因为赵璋长得帅,他长得其实挺一般的,那些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他那身衣服上的。

镇武使的军服面料使用的是燕国的呢绒,燕国人同北方游牧民进行贸易,用盐铁布匹茶叶香料等物换取牛羊马匹和羊毛羊绒,燕国蓟城的纺织业十分兴旺,其出产的呢绒天下闻名。

军服主色调为深蓝色,胸口躯干正面的一小部分是红色,窄袖收腰。下身则是白色的马裤,脚上来自楚国的牛皮靴子被擦得铮亮。穿在身上整体感觉干净利落,十分精神。而除此之外,身上的铜制纽扣和各种饰品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高筒军帽上,有一枚银质的龙纹帽徽闪着银光,帽顶还立着一根高高的单眼孔雀翎。

年轻的军官,挺拔的军装,铮亮的皮鞋(这个坐在车上可能看不到),漂亮的孔雀翎,闪闪发光的各种徽章,你说,吸不吸引人?

什么?你说这军服怎么一点华夏风格都没有?

确实如此,不过在这个神奇的世界线,什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么?赵璋就一直觉得在自己之前,肯定还有穿越者,而且他还有好几个怀疑目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阳光普照。咳,就我这水平的装什么文化人。”赵璋本来想要吟几句诗来着,但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的水平真心不够。虽说赶车的是个和人(日本人一般都是指日本出生的齐国人,而对于原来的日本人的称谓则是和人。),应该是不会听懂自己的歪诗的,但他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因为家庭原因赵璋的日语还是不错的,因此一路上跟赶车的用日语聊了一会儿,平户跟自己离开的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就是人更多了,很多日本豪族都把自己的领地通过总督府卖给了商人,带着卖地得来的钱拖家带口的来平户当寓公了,因此平户的房价长了不少。

日本的土著并没有被齐国人杀绝,这很正常,本位面日本人和中国人可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把土著杀光了,你统治谁去?

本世界线的中国社会发展比另一个世界线快很多,连带着日本的发展也很快,从原始国家直接就进入了封建时代。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的日本漫山遍野都是各路豪族,现在的日本除了最早开发的九州地区还有近畿、浓尾平原、关东平原和东部沿海地区之外,剩下的地方你都看不到几个齐国人,全都在各路豪族的统治之下。而对于这些豪族,齐国人根本就懒得管,对于改土归流、废藩置县之类的政策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那里实在是太~他~妈~的~穷~了!

齐国人占据了日本列岛最精华的地方之后,对于其他穷乡僻壤的管理办法就是发给当地豪族一张安堵状,让他们自己玩去。一直以来那帮土贼(土鳖是我大陆师的称谓,那帮家伙不配)一直都很满意的呆在穷山沟里,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很有一点进步的嘛。不过这也就是久沐王化的九州,关东那帮子估计还是那般扑街样。

在吸引了一路的目光之后,赵璋终于来到了赵家宅子的门前。

说是宅子,其实也就几个四合院大而已,不过在人口密度比临淄都高的平户,已经算是不错了。

叩打着大门的门环,说真的,也就是看建筑的时候赵璋才能感觉到正经的华夏风,其余的事物全都让他感觉十分诡异。

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人的头从里面探了出来,老人梳着发髻,头发已经花白。

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军官,老人明显楞了一下。

“请问您是?”老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飒,是我。”赵璋回答道,“赵璋。”

老人是赵府的老仆了,赵璋母亲陪嫁的仆人,后来成了赵府的管家,和人,叫藤次郎,没有姓。有姓的和人基本都是豪族,齐人住的地方的和人大多都没有姓,有姓的都死了。

藤次郎来了赵府自然就姓赵了,而飒这个名字是赵璋给取的,管家嘛,虽然这个管家一点也不帅,是个穷矮挫。原本赵璋就是恶趣味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名字得到了认可,藤次郎就真的叫赵飒了。

“赵璋?”老人打量着赵璋,有些不敢相信。

赵璋把领口往下使劲拽了拽,露出了锁骨上方一个不大的红色胎记。

“真,真的是二郎!”胎记是骗不了人的,而赵璋的面孔也确实有小时候的影子。

赵飒连忙把大门打开,把赵璋请进来,一边大声的嚷嚷着。

“二郎回来了!二郎回来了!老爷,夫人,快来呀,二郎回来了!”

第一个跑出来的赵璋的母亲,不过才三十多岁的年纪,本就美丽的脸庞在精心保养下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加上矮小瘦弱的身材,放到前世说是高中生说不定都有人信。看到赵璋的那一瞬间她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和赵飒不一样,母亲永远都是能认出自己儿子的。

母亲跑到庭院中,紧紧地抱住了赵璋,她的身高很矮,掂起脚也仅仅能到赵璋的脖子,她把头埋在赵璋的胸口,口中呼喊着“璋儿,璋儿。”,泪水打湿了赵璋的胸口。

“kasan,别这样,我就是去临淄上个学而已。”赵璋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

赵璋的母亲叫平绫佳,是个和人,父亲说她是日本平氏的千金,对此赵璋是嗤之以鼻的。平氏,那可是日本大族,和因为抵抗而遭到沉重打击的源氏不同,平氏可是及时当了带路党,在齐国征服日本之后成为了日本第一大族,族长被封了个安乐君,在静泉宫跟齐王谈笑风生一百年了。像这样的家族,父亲这样的乡绅怎么可能攀得上,真当自己祖籍临淄就是临淄赵家人了?

“长高了,像是个大丈夫了。”平绫佳抹着眼泪,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笑着也哭着。

这一会的功夫,家中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回来啦。”赵璋父亲赵平穿着蜀锦制成的衣服,一副员外的样子,手上拄着拐杖,他的腿是在六年战争里瘸的。

“父亲!”赵璋也不顾地上的尘土,跪倒于地,稽首行礼。

右手至地,左手加诸右手,首加诸左手,是为稽首。

接着赵璋起身,又向母亲施了一次礼。

跟着赵平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对少年男女,是赵璋的三弟赵璜和妹妹赵英。六年前赵璋走的时候两人还是留着总角的孩子,现在赵璜已经长得跟母亲一边高了,赵英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从黄毛丫头变成小美人了。

“二兄!”“二兄!”两人朝赵璋行礼。

赵璋是赵平的二儿子,他还有个兄长赵琮,不过早年夭折了。

赵璋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头,结果赵英却抬手把哥哥的手打掉,嘟着嘴瞪了赵璋一眼。

“呃,呵呵。”赵璋有点尴尬的笑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赵璋在心里帮着妹妹配音道。

话说英儿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是及笄之年了,父亲说不定已经在物色女婿的人选了呢,也不知是哪家的牛粪能中了这个头彩。

“诶?”赵璋把身子一歪,发现了躲在父亲身后的小家伙。小家伙还不到父亲的膝盖,正抓着父亲的下摆怯怯的看着这边。看到赵璋发现了自己,小家伙又向父亲身后躲了躲。

“你妹妹,赵娥。”赵平把小家伙轻轻从身后推出来,“来,叫二兄。”

“二,二兄。”小家伙怯生生的叫着。

“什么?”赵璋假装没听见。

“大点声。”赵平轻声吩咐道。

“二兄。”小家伙又叫了一次。

“什么?”赵璋再次假装没听见。

这下小家伙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行了,别逗她了。能在平户呆几天?”赵平问道。

“一个月,之后便要去关东上任。”赵璋回答道。

“哦。”赵平看了赵璋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是在军中服役几十年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好好干吧,总归是比我要好的。”也不知这话是在安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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