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军!盘踞在双山关内最恐怖最可怕的一只骑兵。他们本来都是寒窗苦读的书生,但是在国家内忧外患的时候。选择投笔从戎。成为了一名军士。像是千百年吹不散抹不平的岩石一般矗立在边关上。
五百名最优秀的士子,放弃了功名利禄把一身的念头全都变成了神通。他们的队伍就像他们的意志一样坚不可摧。
而他们的头领叫做冯冯冯。一个奇怪的名字。却是被誉为大明百年来最优秀的士子。少时熟读圣人书,十三岁中举人。十四岁殿试第二名是为探花。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功名利禄唾手可得的年轻人却十五岁放弃功名入伍。从一名普通的足岁到二十五岁已经变成了统领十万大军的将军。甚至向来自视甚高的大明陛下都私自对身边的人说过,得次一人。朕可一觉到天亮。而就在冯冯冯如日中天的时候。却请辞离开了军队。自己拉了一个民兵似得的队伍自动镇守双山关。
当然想要加入冯家军的队伍必须是凝结了二百枚念头的士子方可。就是这么一个可以被称为传奇的人却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在看亲冯冯冯的人这是他忧国忧民的象征。而在冯冯冯的敌人眼里这是他们嘲笑他软弱的证明。
一旦激动或者高兴的时候,冯冯冯就会流泪。所以很多人又都称呼冯冯冯为:别人伤心他流泪的冯冯冯。
但是无论怎么看,沈乌衣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二十七骑,沈乌衣终于看清了。来的人只有二十七骑。却有一种五百骑士的威势。更何况,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披着青色披风的中年男人。草原上的疾风在中年男人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让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格外的沧桑,苍老。当沈乌衣看去的时候,这个男人也看见了自己。
中年男人一看见自己,就有眼泪从眼角流过。
沈乌衣大惊!是,冯冯冯!是别人伤心他流泪冯冯冯!接着沈乌衣眼前一片黑暗。绝对的黑暗。
退!只能退。沈乌衣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太强!这是一个祁山洞主级的人物。只是双眼接触。就已经剥夺了自己的视觉!
转身,沈乌衣开始疾驰!和二十七匹草原上最快的骏马开始追逐。
一边跑着,沈乌衣心中居然莫名的开始悲伤。想要嚎啕大哭。想要哭天抢地!
怎么回事!冯冯冯的神通居然如此可怕!我居然连中了两式神通!难道就是刚才的一眼吗!沈乌衣心中狂喊着!耳朵里却响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剧烈的风因为沈乌衣的速度冲在沈乌衣的脸上。沈乌衣的脸上有泪在狂飙。尽管已经被剥夺了视觉。但是沈乌衣还是习惯性的睁着眼睛。而眼睛里全是眼白已经没有黑眼珠。眼泪根本止不住,停不下!随着每一滴眼泪流下。身体内的力气也消散一丝!
这样下去。除了被捉住。别的路没有一点一滴的可能!
不能这样下去。我必须要想点什么办法!这样逃下去,已经是无路可逃!
忽然草原的天气骤变。本来晴朗的夜空忽然变得阴云密布。暴雨猛然降落。雨滴噼里啪啦砸落在草原上。
身后,冯冯冯开口了,声音很醇厚像是一杯沉了十几年的女儿红:“沈乌衣。不要再逃了。跟我回去听候朝廷的裁决吧!先杀高当元三人后杀朝廷重镇镇长毕非凡。接着又在我面前杀了徐长勇。像你这么穷凶极恶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已经中了我的——我已流泪你悲伤神通。越是施展神通身体越是虚弱。虽然你是我见过最杰出的年轻人之一,但是不要妄图挣扎了。再这样下去。我捉到了就只能是一具干尸了!还是停下吧。这一次就连萧秋萧府主也护不住你!”
冯冯冯的话刚说完,沈乌衣不但停下了。而且转过身来。以比刚才逃亡还要快的速度冲向冯冯冯。一边跑着。沈乌衣的手已经搭在了小相思上。
最后一剑了。小相思厉害无匹,神通惊人,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一天出两剑已经是极限。自己身体内的元气根本支持不住自己释放出第三剑。所以这一剑必须成功。必须打出一条血路。我,沈乌衣从来都不是那么喜欢认输的人!从来都不是!
又是相同的离愁相同的相思,沈乌衣似乎踏着江南的雨季而来。在这个寒冷而干燥的草原上硬生生的造出了一个温馨来。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这兵戈相见的草原。划破了这无情的黑夜。沈乌衣已经闭上了眼睛。眼泪和雨水在脸上流着已经分不清哪是眼泪哪是雨水。沈乌衣右手持着小相思,行走在雨中,单薄的僧衣裹在沈乌衣有点瘦弱的身体上。不笑不语。一剑刺出。
“这是什么神通?什么剑意?有趣极了,有趣极了!”冯冯冯的声音在沈乌衣耳边响起。
这快如奔雷的一剑!这比闪电还要快的一剑!这想要刺破这天地的一剑!
静静的矗立在冯冯冯面前。无法寸进。因为剑伤有一双手指,冯冯冯的手指。
雨水依旧大作,鲜血从冯冯冯的手指滴落。剑尖离冯冯冯的喉咙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冯冯冯长出了一口气,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厉害。好厉害的一剑。但是我胜了就是我胜了。你说呢。”
沈乌衣已经毫无力气,闭着眼睛过了半响才开口:“是的,我败了你胜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是啊,有时候。明明很简单的道理。偏偏就有人弄不懂。非要去尝试一下。碰个头破血流。”说完冯冯冯搜开了手指。
沈乌衣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身体也向前倒了下去。却仍然倔强的用小相思驻在胸前,不肯倒下:“有时候,就算碰个头破血流或者是肝脑涂地。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的。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九头牛拉着都不肯回头的人。偏偏我就是一个。”沈乌衣勉强的抬着头,迎着雨水看向冯冯冯。咧开嘴笑着。嘴里全是鲜血。沈乌衣的每一个牙龈都在流着血。
这一剑被冯冯冯粗暴的挡住了,所有反震的力道都毫不犹豫的进入到了沈乌衣的身体里面。现在沈乌衣不仅看不到而且自己右手的手臂上骨头已经断了三截,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双脚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整个人像是漂在云端上。
但是就算是穷途末路,就算是无力挣扎。但是沈乌衣却依旧不会放弃。
“我败了!但是我没输。”沈乌衣小声的说着。
冯冯冯瞪大了眼睛语气冷淡:“我欣赏你,但是不欣赏你这种脾气。败了就是输了。没有区别。”
嘿嘿。沈乌衣无声的笑着,鲜血混合着泪水雨水不停的从口里流下。整个人看起来惨烈之极:“我不能死。因为我要找出到底是谁做出的这一切。”
冯冯冯皱着眉头:“如果真的是冤枉你了。那么你跟我回去,呈报三堂司。我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沈乌衣依旧笑着。闪电再次划过。照在沈乌衣的脸上。二十七骑围绕在沈乌衣身边。寂静无声。就连马匹也寂寞无声。天地间像是在演绎一场可怜的哑剧。
沈乌衣颤抖的把手伸向自己的怀里。心里无比的悲伤。难道真的要动用恨别离吗!但是不动用恨别离我又如何能够出的去。
冯冯冯虽然是一个口碑很好的人,但是。沈乌衣有一种感觉自己不知不觉的被人当做了一名棋子,而自己一直在苦苦的挣扎。却依旧逃脱不了被困住的结果。除非,除非动用恨别离——这个只有自己和师傅沈有道知道的秘密——世间第一奇书——太上忘情书。但是为了自己就斩断一段感情一段依赖真的值得吗?
冯冯冯皱着眉头挡住了身边众人的动作。到底是什么给了面前这个年轻而杰出的青年毅力。依旧在苦苦挣扎!无意识的甩了甩手,那道细长的伤口隐隐作痛。自己多久没有受过伤了,一年还是两年。好像很久没有人能够伤到自己了:“你真的是冤枉的吗?可是天下之大,你所有的作为都一清二楚。最起码。你杀了徐长勇就是我亲眼所见。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我相信。”一个声音落下,这个声音比这个寒冷的草原还要寒冷。像是万年不化的冰石一样。沈乌衣微笑的抬起了头。这就是自己的朋友。一个只是见过一面,第一次认识的的人。会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假如此时此刻换成了他,那么我也会毫无顾忌的相信他!
沈碧落穿着一身白衣。缓缓的走了过来。像是雨夜的死神。又像是草原的神灵。每走一步气势更胜!声如冰石,人如冰石。身上却比如同火山一样炙热!像是燃烧的火山走向众人。
沈乌衣一身的力气一身的倔强好像一下子消散掉,整个人重重的落在地上:“冯冯冯,我跟你走。放过我朋友。”有时候坚持的只是一个信念。一旦有人同意了或者是在你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认同了你。整个人就解脱了或是释放了。
沈乌衣知道,沈碧落很厉害他的剑也很厉害。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冯冯冯的对手。而且和官兵对抗本来就是青云剑派的大忌。更何况自己是真的杀了徐长勇。但是就凭沈碧落的一句我相信。那么沈乌衣就释然了。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相信自己的人。萧秋大哥应该也是如此吧。
冯冯冯苦笑了下:“看来你的朋友很执着啊。”
沈碧落好像一点也没有听到沈乌衣的话。脸上更冷。剑更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