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子确实只有最优越的生活才能养的出来。郁离枫轻轻点头，问阿曼尼道：“告诉我你都会些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让我陪人睡觉？”少女阿曼尼在第一时间就直接哭了出来，那泪腺比雪莱可是要发达多了。
郁离枫知道被摧残的经历给少女阿曼尼造成了太深的心理阴影，点头安抚道：“当然可以。只是你到底能做什么呢？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会干活的人，因为你没有力气，也不够敏捷，你总得有一个能让自己干轻松差事的理由吧？”
“我会写文书，会数算，会说很多种语言，而且都能用他们的文字写出来。我母国的提顿文、你们奔腾的华文、西边的龙川文，南方的迦南文和阿克尼文，我都会写。甚至是遥远东方的神秘文字，我也一样会。”阿曼尼说完擦干泪珠，干脆盘在地上，用带着桎梏的手在庭院的地面上直接拼写着。
庭院的地面因为是石灰和沙土拼和的，非常坚硬，少女的手指自然无法在上面划出刻痕。不过看阿曼尼运指的轨迹郁离枫就能判断出，她写的是“奔腾”两个字。
看不出这个异邦城主的女儿还是个学习语言和文字的行家。郁离枫的心情登时愉悦了不少，问道：“那北方诺恩人的文字呢？你会不会写？”
阿曼尼依旧点头：“我会！”
“拿匕首过来！”
听到郁离枫的安排，伊波拉斯又到旁边的武器柜里抽出了一把匕首，递到阿曼尼的手心。
有利器在手，阿曼尼在土地上刻字就要显得容易多了。不一会，她的面前就堆满了一堆圈圈点点的符号。
郁离枫顿时感到兴致盎然，问道：“这些字该怎么读？它们又是什么意思？”
“噶里米伦穆西马奈，艾达依琳贺勒诺尔，安卡曼依达马利马林斯。”阿曼尼用匕尖作指引，一字一句地向郁离枫朗读着，一直朗读了三遍，这才解释道，“这段文字是诺恩人的史诗《瑞纳经》中的一段，它的意思是说，神王复活了他的勇士，赐予他无穷的力量，让整个世界再次惊叹于他的传奇。”
“你再也不用过那种非人的生活了！”郁离枫一把托起了少女的臂膀，兴奋的目光仿佛发现了一整个洞窟的宝藏，“那些大兵只用了十五个金币的价就卖了你，简直是蠢的可以。换了我，就算给我一万五千金币我也不卖！”
“主人……”少女难过的面孔那是让郁离枫觉得，她的臂膀正被握得生生作痛。
郁离枫连忙垂下手臂，并示意伊波拉斯打开她的手铐足箍。
“主人这是打算给阿曼尼自由身吗？”少女的眼眶光泽如昔。
郁离枫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阿曼尼道：“你家里还有人活着吗？”
阿曼尼轻轻摇头，面孔上重新再次垂落两道晶莹的泪珠，端端是楚楚动人。
郁离枫凝望阿曼尼片刻，脚步挪开数步，认真言道：“对不起，阿曼尼，我不能给你完整性的自由。外面的世界对你这样的人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离开了我的保护，你根本就活不下去。我想请你留在郁离家，直到你有更好的选择机会为止，你愿意吗？”
阿曼尼的头轻轻地垂点数下，尽管脸上依然挂泪，她的精神和适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郁离枫又瞥视了众提顿奴隶一眼，向阿曼尼道：“我还希望你明白几个道理，做出这样的一个选择，并非是因为我悲天悯人，良心发现，而是你本人将来能够对我产生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作用。我信任你，只仅仅只是因为你同样需要我。不要以为你的同族们很可靠，那些提顿人左右不过是你的父亲的奴仆，现在你父亲死了，他们一样会把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也不要以为你的母国会为你做什么，一个连家都保不住的诸侯，他的土地、房产乃至妻女，都不过是同僚们染指和瓜分的对象。”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当初希拉伦将军战败，他的战士和妻儿被陛下全部杀光，财产奴隶也被占的一干二净。”阿曼尼几乎是咬着嘴唇应承。
郁离枫甚觉欣慰地说道：“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和他们不住在一起，我会在公馆里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阿曼尼登时急了：“主人，我只是一个奴隶，我怎么能住在公馆？”
“谁说你是奴隶？”郁离枫捏着阿曼尼的手，将她拉到众奴隶面前，朗声道：“从今天开始，提顿人阿曼尼不再是奴籍，而是我郁离家的贵宾。你们中间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善待他，尊重她，若是有人敢对她不敬，或者更有甚者敢动她一个汗毛，我会让他后悔活在世界上！”
众奴隶闻言神情肃然。本身同为奴隶久了，那个什么都不会做，也没什么都没做的女孩那么容易就获得了自由，简直就是让人羡慕妒忌恨啊！
阿曼尼向着郁离枫跪了下来，一张稚嫩的俏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里克叔叔，你给阿曼尼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要二楼的。”郁离枫向老管家道。
老里克的神情显得有些不悦，要知道，他自己也就住在一楼而已。当然他不敢反对什么。作为郁离家族的新主人，郁离枫做任何决定都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伊波拉斯见状反而开心地笑了。“怪不得主人不喜欢雪莱呢，原来他喜欢嫩的，就像是刚到十七八岁的祁小姐那样。”
“你还需要一点什么？”郁离枫拉阿曼尼起身。
“我喜欢看书，最好是每种文字的书都有，可是那样太贵了。”少女根本不敢看郁离枫的脸。
“刚好我也需要一点书。这样吧，过一段时间，我妹妹小楠放假，我让她带你去帝都城里买。”郁离枫略略停顿，摊直马鞭指向院子里的众人，“你能教他们认字吗？”
“你是说所有人？”阿曼尼双手在下巴前弯成拳状。
郁离枫点头：“是的，我要的是一堆能认字的人，而不是一两个。虽然我知道，他们早就已经过了最好的学习年龄，但是最起码，他们应该学会怎么去写自己的名字，学会认出公文的题目，不至于把警戒看成安全标记而导致自己白白地丢掉了性命。”
伊波拉斯的目光再次泛起光来，新主人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阿曼尼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力。”
“你先住进去，一会我会给你钱，让你去市场上买几套衣服。”郁离枫轻轻挥手，示意老里克将阿曼尼领去公馆。
重新环视着眼前的三排，郁离枫的心情再次变得波澜起伏。在未来的半年里，这批人，将是他手中唯一能够直接使用的力量。他们训练状况的好坏，将关系到那桩探查计划的成效。
海曼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被伊波拉斯重新铐上桎梏，硬拉着回到队列的位置。他的胸口、手臂和膝盖上受伤都不轻，皮肤大块被磨破，血痕一直拖得很长。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情绪，曾经的骄傲和凶狠气息在他的脸上荡然无存，他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提顿军营里的那点作战技巧，在新主人的面前完全不够看。
“嗤——”在奴隶们静穆的神情之前，郁离枫陡然挥鞭，拉出一声响亮的呼啸。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曾经高高在上，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曾经荣誉加身。不过很可惜，你们所有的地位和骄傲，在你们带上枷锁的那一刻就已经辉煌不再了。身为奴隶，你们的性命，你们的尊严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你们的新主人，属于我，属于整个郁离世家。在此我给你们所有人一句忠告，不要试图去作无谓的反抗。在如日中天的帝国面前，你们任何蠢蠢欲动的想法都是无异于自掘坟墓。一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接受自己的命运。既来之，则安之。”
一如在灰木堡那样，郁离枫的讲演刚刚开始，立刻就引得郁离槿和伊波拉斯翘首以望。
“整个帝国都称赞大哥的口才，今日见之，果然是名不虚传！”郁离槿默默念叨。
“在我郁离世家门下做事，和在其他的贵族门下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要因为我的亲人和管家性格好，你们就有了抵触他们命令的资格；不要因为我们提的要求不高，你们就可以跟我们讨价还价。正确的态度和方式，是依赖我们，惧怕我们，服从我们。任何试图质疑我们主人地位的做法，包括一次行动上的迟疑，一次语言上的抵触，一次眼神上的傲慢……”
郁离枫说到此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海曼身上，见他耷拉着的脑袋瓜锐气全无，这才继续说道：“都会遭受到无情的惩戒。若是有人脑袋不开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们的耐性，我就会直接拧断他的脖子，让他连做奴隶的自由都没的选择。”
一声声响亮而冷酷的训斥令众奴隶感到身上寒毛直竖。话说现在太阳躲起来了，这天气好像也开始冷得不像话了。
但郁离枫对此却是十分高兴，众奴隶肃然的神态，恰巧也说明了对方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于是郁离枫话风一转（也该给他们一点甜头了）：“不过同样的，在我郁离世家的门下做事，和在其他的贵族门下做事，终究也还是有着那么一点区别的。若是你们安于现状，服从命令，勤劳刻苦，我郁离枫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赏赐。这几天的伙食，想必你们已经都看到了，就算是一般的帝国公民，也绝对不可能吃得到。想要这样的饭菜继续吃下去，我只需要你们付出一样东西，就是忠诚，一种在命令面前尽心竭力的忠诚，一种肯为了家族梦想不惜流血流汗的忠诚。”
“不过，相比于一种更崇高的东西，一点果腹之虞简直微不足道。在你们长达数年的苦难生涯中，我想没有一种东西能够比自由更能激发你们内心的渴望。没错，就是自由，一种不受任何人驱使和支配，能够主宰自身命运的权利……”
那些原本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肢体，听到郁离枫此刻的言语，竟然顿时就有了皮肤被渐渐烤热的感觉。
郁离枫的声音益发的高亢：“这种权利因为太过于珍贵，它需要的付出自然也是价值不菲。自由不属于懦夫，不属于懒汉，不属于叛逆者。在帝国的其他地方，除了沙场上功勋卓著的士兵，抑或是在竞技场上九死一生的勇士，几乎没有人能够获得自由。但是在我这里，我不需要你们付出那么多，只要你们能够听从我的安排，帮我整理好郁离世家的府邸，参加为期两个月的训练，再完成一次特别的任务，你们就能够成为彻头彻底的自由人。”
“主人，我们真的能够成为自由人吗？”提顿人瑞萨将信将疑地问道。
“当然算数！”郁离枫挥动马鞭，将伊波拉斯唤到自己的面前，“这位伊波拉斯曾经是灰木堡的奴隶，他会亲自告诉你们，我说过的话会不会算数。”
“我曾经在灰木堡的铁匠鲍比手上为奴隶。一个半月前，灰木堡遭到三千诺恩人的围攻，主人号召所有的奴隶和帝国公民一样奋起保护小镇，他承诺给每一位参与战斗的奴隶以自由人身份。为了让大家安心，他让我搬动市政厅前面的石鼓，说我能做到就给予我自由，我照办了，就成为主人身边的随从。事后灰木堡所有的奴隶也都被释放了。我们的主人是天底下最慷慨无私的人，他是真正的贵族，风度翩翩言而有信。我相信跟着他会很有出息，于是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参加了克林腾的会战，在北方立下了卓越的军功；会见过赫赫有名的蛮王，让北方几十万官兵全部都记住了我的名字。从今往后，我就是有头脸的人了。跟着主人，我所有的向往都会实现。每天都有肉吃，能够有官做，有好的房子住，还能经常碰到漂亮的女人……”
伊波拉斯的舌头貌似是得到了郁离枫的真传一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突飞猛进。
众奴隶听到伊波拉斯的话，顿时眼睛都开始有些放光起来。不过郁离枫却对伊波拉斯此刻的话感到非常不爽。撇开那摇头晃脑的动作和油腔滑调的措辞不言，郁离枫觉得，这家伙说话，怎么就三句话不离女人了呢？
郁离枫忽然意识到，在伊波拉斯近二十五年的生涯里，除了保信满为了利用他而给予他一个月的时间尝试女体的温存，伊波拉斯几乎都是与女色绝缘的。以他那样青春的年龄，以他那样阳刚的个性，日子未免也太难熬了。所以当萨娜手下的女兵检查他的身体，他几乎是死皮赖脸般的贱笑。其实他一直都是在暗示自己，作为他的主宰，郁离枫感到自己做的未免也太过于失职。
现在自己已经买到了一批漂亮的女奴，是不是该解决一下伊波拉斯的个人问题？
除了雪莱，几个女奴都是一般的漂亮，对于迦南丑八怪而言已经是足够了。但是郁离枫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伊波拉斯自己选择一次，因为他已经是自己许可的自由人了，他不能随便塞给他。
“你跟我来，伊波拉斯！”
听到呼唤，伊波拉斯很顺从地跟在郁离枫的屁股后面，反正他已经知道郁离枫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自己。不过，当他得知郁离枫真正的意图时，那久久不曾湿润过的眼睛竟然再一次涌出了泪痕。
“你跟了我快两个月了，不是浴血奋战就是赶路，要不就是被我指派去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任何享受，几乎是忘了你身为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所以今天，我决定好好地补偿你。这六个女奴，我允许你挑选其中任何一个作为自己的妻子，当然我只允许你选择一个。同时我也有一个要求，选择了她，你也得把她当作有尊严的自由人，而不是一个用来发泄的工具。若是你随便玩了她又把人家甩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了。”郁离枫的解释，已经是细致的不能再细致。
伊波拉斯直感到自己的内心砰砰乱跳。为什么六年前，自己遇到的就不是现在的主人呢？
便是没有毁掉容貌，伊波拉斯也一样地觉得，自己永远是无法企望眼前的任何一个女人。可是现在，郁离枫不仅给了他这样的机会，而且还是像逛市场一般自由挑选。这样的待遇，就算是帝国公民也不曾有过吧？
“我……我真的可以……随便……随便选？”伊波拉斯实在是太激动了，声音也开始变得结巴。
郁离枫的声音平静如水：“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失信过？”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主人！”
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过的伊波拉斯，走起路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体统，整一个嬉笑连天手舞足蹈。像是进入窑子中的嫖客一样，他东瞧瞧西瞅瞅，在这个女奴脸蛋上蹭一蹭，在那个女奴香肩上嗅一嗅，不老实的手，甚至一一探过那些挺拔的峰峦和饱满的葡萄，或者是在那些浑圆的屁股上摸上几把，整一个十足的混蛋派头。
好几个女奴都被他那丑陋不堪的脸和下流的做派吓坏了。每当伊波拉斯的肢体和她们接近到一定程度，她们就发起一阵自然的哆嗦，有时她们还直接瑟缩起自己的身体，试图摆脱伊波拉斯的轻薄，当然这种抵抗最终都还是无一例外地遭受失败。
只有一个女奴例外。不管伊波拉斯怎么蹭她碰她，哪怕是那邪恶的手指直接触入了她大腿的根部，她都始终不曾发动过一丝抵抗，像是个木头一样任由迦南丑八怪恣意非礼。
她是雪莱，六个女奴中最漂亮的一个，同时也是宪兵团特工雪梨的姐姐。
不过，雪莱不抗拒伊波拉斯的非礼，不代表她就会接受自己的命运。
准确地说，她的身体依然是愤怒着的，不过那愤怒完全集中在眼睛上。
她火一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郁离枫的脸孔。适才郁离枫答应帮她找妹妹，她也许诺过愿意伺候对方一生；伊波拉斯建议让她给郁离枫暖床，她也没有意见。她早就不是那种还对生命有着向往的女人。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郁离枫不要她暖床，却转手把她交给了一个流氓无耻的迦南丑八怪！
“主人，我知道自己入不了你的眼，可是你为什么要如此作践我？仅仅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奴隶吗？”
这个愤怒的心态，在伊波拉斯最终握住她手的一刹那达到了顶点。
郁离枫轻嘘一口气：“你为什么要选择雪莱，仅仅只是因为她最漂亮？”
“她是唯一不排斥我的女人！”迦南丑八怪嘿嘿地笑着，根本就不曾想过雪莱在经受着一场怎样的煎熬。
郁离枫淡淡一笑，转向雪莱道：“雪莱，你愿意嫁给我的随从，迦南人伊波拉斯吗？”
“你让我死了吧！”雪莱有气无力的声音，好像所以飘荡了许久才缓缓落地的一朵芦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