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英雄》第二章天道酬勤
翌日，在天穹微微有丝光芒的黎明。一道小身板正手抓竹竿一下一下往儿臂粗的树上平挥。嘴里随着动作“喝！喝。！”喝声不断，手上挥杆动作不停。
此子不是别人，正是六岁小孩叶家遗孤初言。瞧他那认真的模样，坚毅的眼神，但愿不是一时兴起。武道一途，说白了除了悟性，勤武更占大势。
昨夜李秉一番畅谈，有些夸张地方，但也未脱离武道范畴。若是初言能凭着勤武心性，一直坚持练到凭手中竹竿就能把儿臂粗的树打断，那手力量也得有百来斤了。
练体一重锻力境，练之以力锻骨，增强血肉力量。二重练敏境，练之以其力驭，其劲通筋络，力敏驾之。若是初言能凭手中五尺竹竿打断臂儿粗树，其力自当已然锻成。
竹竿长五尺，性柔软，虽有韧性，然硬不足。若是能以手竹竿折断树，即体之巧劲，更胜敏也。拳法有云：巧劲者，驭力之高敏也（练拳灵敏的人，反应速度快，出手拳脚快。会巧劲的，不一定反应速度也快，但是却能把浑身力量精准使之，以柔克刚，以点破面。）李秉是以经验，以及道听途说的锻炼方法随口一句话说来，就把小初言带进了武道正途。幸也！性也！命也！
修炼是枯燥无味的，所幸初言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山里来丛里去。没有师傅的教授，以初言耐劳的性子也是有坚持不了的冲动，五尺长的竹竿每一次挥打在树身上便会产生反震力。六岁的孩子能咬牙坚持下去，只是因为眼睛深处有憧憬，心里有一个江湖。
孩子稚嫩的脸庞，倔强的眼神。每有消极情绪时，自己就给自己打气：“哼，我一定会把这棵树打断的！我一定会把这棵树打断的！一定会的！”
小孩左腿弯曲，右腿脚尖使劲，双手紧紧抓住竹竿，腰随着挥杆的幅度微侧身。一次接一次，双臂颤抖不休，目光却炯炯有神。“跟一开始砍柴一样，砍着砍着，我就会了。”嘴里念叨着，手臂像被上了发条一样，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挥杆打树。
三个月后，李秉离开了叶家。
初言没有因为李秉的离开而放弃练习，这三个月的时间，他每天早晨天微亮就上山砍了柴堆在旁边，接着就开始练习挥杆打树。中午饿了就把准备好的干粮拿出来草草果腹，没有浪费时间。其实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多数应该在草堂读书练字。太原城城主梁振在教育方面还是做的很好，凡太原城原住居民皆可凭户籍免费读书，初言也曾读过两年公书，习过字。只是父母逝去后，爷爷也没有体力干活谋生，读书虽然免费，可每个月练字也费不少刀币呢。于是，小孩自己坚持的蹴了学。一开始是随同祠的一个大伯学了一段时间砍柴，学会以后就每天独自去砍柴。倒不是初言性子孤僻，只是大伯为了照顾少年，每次都在近山脚随便伐了些木就带初言回家。为这事，大伯不知道在家被婆娘数落多少回了。少年是个懂事的孩子，每天除了砍柴，也会间歇爬树掏几个鸟蛋给大伯家送去，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婆姨不是不可理喻的恶妇，面对如此乖巧的孩子，也知道爷孙俩难，偶尔也会让少年稍带些自家种的菜回去。平常百姓家，大多心性淳良。
李秉的离开，也或多或少有影响孩子的心性。没有了师傅的点拨，心里总有一些空落落的。
初言咬着牙，机械的挥杆打出，“嘶！”破空声起，接着“嘭！”一声，竹竿就打在树身。
小孩不知道什么穷文富武，只有一个梦。没有人告诉他武者练体需要多少昂贵的药材辅助，就凭着心里一个江湖梦，每日咬牙坚持着挥杆打树，李叔说的只要练到一竹竿挥去就能打断儿臂粗的树，锻体境就算练成。少年没有想过可能与否，李叔没有理由诓他一个孩子呀。况且，李叔一个月前已经突破了五重暴力境，当时瞅着李秉粗壮的脖颈上凸显的筋脉，少年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李大高手还领着少年在后山演了一遍武，特别是李大高手一拳就把碗口粗的树打断了。少年当时张着小嘴，浑身热血沸腾。
现在，李大高手离开了，可是少年那被激沸腾的热血一点都没有冷却，反而多了个叫坚持的东西。
又三个月后，入冬，寒风瑟瑟，初言七岁了。
练杆打树半年时间，虽然没有做到一杆断树，可是好处多多，力量对比以前大了许多。双臂自然而然的会使巧劲，一双小手如抖杆一样，“喝！”一声起，满老茧的手就倏地把七八十斤的木柴轻轻松松过肩膀了。
“轰轰...”
百多斤的大石头被少年从山崖上几杆就打的轰轰滚落崖。
一个月前，初言就不再满足单一的竹竿打树修炼法了，以柴刀劈了一棵松木做了一根硬棍。然后以硬木棍打树，再以柔韧性好的竹竿打树，两棍交替练习。不知不觉的，力量训练掌握的愈完善。间隙中，在树枝上绑了石子，练习捅棍。
这几个月来，初言懂了很多。力气大增以后，他除了练习棍法，每日里可以砍百来斤柴挑到集去卖，换几个刀币买些肉食爷孙俩除了祭牙还补充营养，每日里爷孙俩都有肉食。丰富营养的结果就是，练功时间虽然少了，但力气跟上来了。力气明显增大许多，三个月前，儿臂粗的树要六十几杆竹打断，现在只要四十杆竹就打断了棵树。不过成绩虽然有所进步，少年还是感觉有些忧伤，整整半年时间啊，机械般的挥杆打树。
这样高强度的坚持练杆，今天还要四十杆才能断树。真让人不爽啊！不满意啊！不过忧伤归忧伤，也还是要坚持练杆啊，少年眼神幽怨，然后又明亮又坚定起来。“不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吗？这就是说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初言作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咬牙切齿地：“一杆断树呵，一杆断树呵，一杆断树呵...”随着双臂挥杆动作，竹竿弯曲“嘶！”带扫出风流声，“嘭！”打树震动不休。少年发狂的挥杆打树，动作一气呵成，五尺竹竿在手灵活有如使筷，出手打树、收杆画圈再打。无形中渐入棍道，棍之法是以一念为驭也，应敌时，且刚且柔，刚柔并济，点、扫、砸...三式化千，绵绵不绝。
转眼间又是一个春秋过去，初秋的时节，已有几分凉意。初言裸着上身，少年瘦小却结实的黝黑身体，单手紧握五尺竹竿，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隐隐透着一丝兴奋与期待。
昨日开始以竹竿打树只需要六杆就可以断臂儿粗的树了，若是以松木棍，嘿嘿，一棍就可以打断儿臂粗的树了。
少年静若石雕，不动如山，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渐渐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射向乱石瓦砾间的双瞳，隐隐放射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
已经静止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那条赤红色的蛇慢幽幽的潜行靠近。悄悄的咽下一口略为干黏的唾液，手掌下意识的握紧握手的竹竿。
初言默默地看着赤红蛇渐爬潜近在五尺竹竿足以打到的路徑，少年一双眼睛倏地凌厉，杀气浮上脸庞，就是这个时候了。
腕关节拱起，竹竿随即点刺向下，刺杆的速度递增，说时迟那时快，赤红蛇竟然在关键时刻感觉到了有对它不利的危险，蛇七寸抖了一抖避过了刺下的杆，随即蛇头抬起，蛇口吐信，随着竹竿绕缠而上。“喝！”少年没有半点紧张，松杆，抓柴刀，挥刀。“咔！”竹竿平齐而断，“啪！啪！”两截竹竿掉落，赤红蛇一身分二而断，两断蛇身竟然没有立即死去，顽强不屈地扭着抖着蛇身。初言冷着一张小脸，弯腰拾起一截竹竿，随手就是刺向赤红蛇，只是两刺，赤红蛇被透体而穿刺在断竹。
“真是一锅好羹呢。”闻着赤蛇熬的羹汤，叶老赞叹道。
初言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的咽吞了口水。叶老看了孙儿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只是摆了两个空碗，一一倒满蛇羹汤，“吃吧，吃饱了才会有力气练武。”
“爷爷，这什么蛇？以前没见过的，吃了不会坏肚子吧？”
叶老看了一眼埋头喝蛇羹汤的初言，气笑了：“兔崽子，吃进肚子了才问这话。是不是为时已晚矣？”
初言嘿嘿傻乐道，“这不是馋了嘛。”说着话，一碗蛇羹已经狼吞虎咽入了腹。
“唉，悠着点，爷爷喝一碗够了，没有跟你抢。”叶老苦笑的看着他。
初言捧着蛇羹汤的碗犹豫了一会儿，说：“怎么感觉不对？”
叶老慢慢尝试着喝了几口，也感觉到了，随着蛇羹汤入腹，一股暖流淡淡的扩散于四肢百骸。抱着碗默默感觉了半响的叶老，突然抬头，“似有一股力，种在身体里了。”
初言茫然道：“这...不会坏肚子吧？”
叶老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暂时不要吃了，待过一晚看。”
初言连连点头，“嗯。”腹中一股淡淡的暖意融融散开，浑身上下散发着力量。虽然没有疼痛感，可这未知的事情就是让少年惶恐，谁知道再吃下去身体有没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