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凡与仙
“獠……獠牙，首领在内，没……没指令，小的不敢让您老进去……”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血光飞起，雪白的墙上立刻变得艳红。
而大门另一边，那身着黑衣的男子脸色泛青，楞了三秒，刚欲嘶吼，却感觉喉咙一紧，眼前那张英俊的面庞便刹那模糊。
“夏獠牙，寻本座，何须伤本座弟子，你且进来罢。”
青年微微一愣，那道低沉的声音从阁楼内穿出，回荡在他耳边，忽然让他记起，原来自己在成为獠牙之前还有一个名字。
叫做夏楠。
夏楠似是失神，但片刻后，便恢复如常，缓缓推开那扇厚重的红木门，眼前忽的一暗，一股阴凉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稍稍卷起他的长袍。
能知道他名字的，只有那个老者，和一个叫首领的人。
而此刻，他的眼前伫立一人，此人背对大门，一手背负，一手拿着一只毛笔，专心致志的勾勒着墙上的一幅画，那画中，是山河大川。
这人一身灰袍，没有一丝杀气，随着他手有韵律的挥舞，倒是有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但，夏楠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江湖上闻名不见影的首领。
“你且看这山河大川，让人望而兴叹，谁人不想做着天地间的帝皇，意气风发，执掌天下。”
首领似是对夏楠说，又似自言自语道。
“江湖之人的命，早已在首领手中。”夏楠说道，他望着那山水画，像是入了迷一般。
“不，那是你未见过更大的江湖。”首领摇了摇头。
再度蘸墨，随后在那山水画上再挥一笔，这一笔勾在山河大川的顶上，险些勾出了画。
“啧，败笔。”首领咋了咋舌，随后笑道，“不过这山河上，再多那么一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罢，他再度一挥毫，那画上便又多了一笔，两笔一现，犹如两条真龙架云，盘云缠斗，气势恢宏。
“獠牙，你有何高见？”首领放下毛笔，轻轻对着那画吹了一口气，只见画莫名一抖，忽然犹如有神一般，竟让人感觉这山川大河是真的存在！
“没有，只是想不到，首领除了杀人和下蛊，竟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夏楠冷冷道，话中带刺。
“杀人？呵呵……”首领闻言，莫名冷笑，而后道，“本尊从不杀人，玩弄的，只是蝼蚁一般的畜生。”
“与畜生耍弄，也不知首领是什么东西！”夏楠依旧冷淡回应，他手中一把长剑蘸血，正是门外两名蝮蛇弟子的血。
“本座，是凌驾在凡人之上的神。”
首领淡淡笑道，他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的脸，咋一看，绝不会让人想到，这就是整个江湖上让人恐惧到疯狂的首领。
就在这时，那画忽然动了！那山下的河水竟然开始流淌，甚至能让人听清楚那河水的咆哮！
画上苍穹里的两条黑龙竟然也腾飞起来，绕着那天穹飞舞，一声龙吟，而后竟然冲出画外，从夏楠发丝边飞出门外，随后隐匿苍穹！
“邪术？！”夏楠忽然感觉背心一凉，他猛的后退，欲要退出门外。
“错了，凡人，这是仙法！”首领冷笑，一挥袖，那两扇红木门猛的合上，将夏楠关在屋内！
“你到底是何人？”夏楠见无路可退，也不恐惧，直接抬手一记袖云箭，灰芒直射首领。
“雕虫小技。”首领冷笑，再一挥袖，那袖云箭猛的在空中停下，随后像泄了一身气力似得，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整个世界，可不是这么点大，”首领也不急杀了夏楠，似乎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这些了，竟然慢慢说了起来。
“这些都是凡人的世界，凡人一生走不完的路，在我们眼里，就只是咫尺之远，所以你们眼里的国度和世界，只是整个世界中，连蝼蚁大小都不足的方寸之地，这也算是江湖？”
“按照你们的说法，如果你们是江湖里的高手，那么我们的称谓，应该叫做，仙人。”
“可惜你没有机会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纵然轮回，凡人的命也永远只能在凡人世界里轮回！”
“獠牙，终生不能弯腰，弯腰必有死劫，你的劫数，却是我这位首领赐予的，真是可笑！”
首领冷笑说道，随后手掌一挥，数道火光激射，直逼夏楠而去！
夏楠一惊，他从未面对如此诡异的事情，这跟他思维里的强者概念天差地别，这一刻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轻踏木门，转身欲逃。
可那火似是有灵，竟然也灵巧的转了个弯，速度丝毫不减，反倒愈来愈快，要追上夏楠！
“难缠！”夏楠脸色微青，此刻心中波涛汹涌，他已经施展轻功，欲逃离开，怎知这火竟然愈来愈快，眼看就要沾身！
“袖云箭！”夏楠心中喝道，他此次来，只带了袖云箭一把暗器，剩下的就只有一把普通的剑罢了！
但，袖云箭一次只能三发，这一路他没有补充，此时也只有这一发袖云箭，不得已挥出！
嗤！
灰芒触及火光，只是刹那，便在夏楠惊骇的目光中化作一摊铁水！
“凡物也敢沾仙火？呵呵，獠牙，这火若上你身，那袖云箭，就是你的下场！”
首领背负双手，冷笑的看着夏楠狼狈逃窜，也不出手，如同在观戏。
“还不灭？”夏楠只觉背心发寒，那火光竟然只是因为袖云箭稍稍一顿，而后又猛的向他射来！
“哼！”夏楠脸色微寒，抬手一剑，只见他手腕瞬间喷出鲜血，随后一挥手，欲要用血灭火。
“呵呵！”首领冷笑，却不言语，只见那鲜血遇火，竟然瞬间蒸发成血雾！
这时，那火焰没有停顿丝毫，沾到了夏楠的衣袖，只是一瞬，便化作大火将夏楠覆盖！
炽热！剧痛！只是刹那就让他意识模糊！
夏楠苦笑两声，但也不知此生会死的如此窝囊，第一次还没有交手，就如同蝼蚁一般被捏死。
“若有来世，我一定要成仙！”烈火迅速将夏楠烧的意识模糊，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不由得心中恨恨道。
不久之后，只见一团淡绿色的光漂浮在空中，首领并没有多看一眼，转过身去，轻语道，“凡人的魂，收了也只是糟粕，今日本座杀心未起，你且去轮回吧！”
随后，他一挥袖，那淡绿的光团立刻透过木门飘了出去，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