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来讲,夺嫡之路上的障碍,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那些共同具有皇位继承权的兄弟们,而是现任帝皇本身。
如果不愿对现任帝皇施以心机,这条路又将走得如何艰难。
追寻高难度之下的刺激是一回事情,但是舍近求远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言蓝紫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后笑道:“深意,当然是有的,不过还是要先听听你的答案。”
安幕遮想了一下道:“好人?坏人?两者之间之人。”
言蓝紫眨了眨眼道:“善恶好坏之间,哪有这么好划分的,你这划分,怕是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吧?”
安幕遮郎朗道:“这一点,我倒并不否认。人之行事,总是要因时因势所限,善恶也不是一成不变。再者加上立场不同,很可能我心中的善人在别人眼中就是个恶人也不一定。只是于我而言,当我知他心中有善意之时,他就是个好人,心中有恶意之时,就是个坏人,既不扬善也不为恶,就是两者之间了。如此,就够了,其余的变化纵使我想管也管不了。”
转而问向安敬思道:“敬思,你怎么看,蓝紫说的东西应该不会无趣的。”
只是安敬思的回答完全答非所问。
大齐战神握紧了拳,字字铿锵:“先生所说的如果并不会发生,因为本王根本不会允许他们的性命受到威胁。”
见安敬思主动折回话题,言蓝紫自然不会放过良机:“陛下还不允许代王离府呢?敢问代王现在身处何处?难不成代王认为自己此时说话的分量能比陛下更重?”
“这两者并不等同,言先生无须用言语相激,本王知道先生的用意。”
“有何不同?”
“大大不同。”
“请讲。”
“本王抗旨不尊,至多是受到些父皇的处罚。谁若是要想取本王至亲之人性命,他总会想想本王发起疯来的后果。眼前的局势,并没有到那种地步。”
“那如果日后演变到如此呢?”
“那时候本王早就为这种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可是代王又如何解释今日之事,若不是有幕遮在,我已经死了。”
安敬思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机杀先生。但是我却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先生。其原因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被先生戏耍恼羞成怒的主子非要杀你而后快,二者让日后有心投靠我之人先掂量一下所为的风险。我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敢杀先生,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先生死了,我不可能做出什么太过激的举动,因为我所丧失的只是一名人才,而不是我的妻妾,我的兄弟,我的恩师,我或许会想方设法图谋报复,但是却没有道理,也没有理由发疯。只要我不发疯,他们就不会忌惮。”
言蓝紫猛然愣住。
这一日又是遇袭,又是应对帝皇,又是思虑内奸之事。
她思绪太多以至凌乱。
为了尽可能说服安敬思,情急之下,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虽然也是安敬思的至亲之人,但是在别人眼里却不是如此。
她只是一个有才华的幕僚,甚至和安敬思之间还因为言灵药之死心存间隙。
她之前怎么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太有失水准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终究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