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刹那间静止的河水恢复流动将满是不甘的男子淹没,言蓝紫目光闪烁道:“或许你该去追他,这个时候,他再度折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有熊罴大将在,他应该能护我周全。”
“你以为我不想吗?”安幕遮摇头叹息道,“其实他还不够了解我,刚才,他若是再多打上两拳,我的气机就要全部溃散了。别看我现在和你谈笑风生,其实我的伤比你看到的要重得多。”
“你并没有必要和他交手,只需尾随他即可,安敬思既然夸你反跟踪技术了得,想必你的跟踪之术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如果能找到他的落足点,查处他到底为谁效力指日可待。”
安幕遮自嘲一笑道:“今日之前,我对于自己的灵觉很有自信,但是现在还真不好断言了,至少于这名刺客不行,不然也不会连他藏身水中也浑然无知了。还有,你若一时间实在改不了口称敬思为代王也无妨,但是能否先将安字去掉,这样叫着总显生分。”
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的坚持,言蓝紫倍感好笑:“如你所愿,我的捕快王爷。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伤到底重到哪种地步,你也不要诳我。眼下这种能彻底扳倒一名对手的机会实在难得,你不能因为我的安危而蒙了心智。如果你还有余力,你就应该前去,就算被他发现又如何,难不成他还能与你大打出手不成,他就不怕被你拖住而导致被围困?”
“实话实说,我伤虽重,但是与他交手的能力还是有的,你的安危固然是我优先考虑的因素之一,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我并非不能,而是不敢,真的不敢。”
“不敢?”言蓝紫双眼犹如铜铃。
安幕遮伸手一指道:“是的,我是真的不敢,因为他们来了。”
“他们?”狐疑之中言蓝紫顺着方向望去,一道又一道总计数十道的矫健身影纷纷从城墙之上一跃而过,然后落到了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河对面的熊罴大将周围。
紧接着,大地开始了节奏性的颤抖,一种只有大规模人群奔袭才能造成的震动。
禁卫大军,终于来了。
安幕遮拉着言蓝紫靠到一侧,以便于城门的开启。
“为什么这名刺客刚刚逃离没有多久,禁卫军之中可以对他进行围捕的精锐高手就到了呢?两者只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我不能不怀疑这名刺客已经完全掌握了禁卫军的反应速度,所以提前卡着点离开了。”
言蓝紫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名刺客与禁卫军之间有所联系?”|
安幕遮颔首道:“只怕其中联系还不浅,禁卫军作为拱卫皇城保护父皇的部队,其布防变换之复杂可谓难以想象,具体细节,只有高层将领才能知晓。在弄清楚这名刺客将时机把握的如此完美到底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别有原因之前,禁卫军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试问,我怎么敢放心把你交到他们手中,我又怎么敢一人前去追捕。相信我,如果机会允许,我的兄弟们并不会介意扩大胜果,连我一并提前踢出局。”
言蓝紫喃喃道:“你的担忧我认同,不过连你也杀的话有点夸大其词了吧,对于这个时候来说,未免太过疯狂了吧?”
安幕遮笃信道:“疯狂?难道今夜之事还不够疯狂吗?难道你认为他们还会在乎这一点半点吧?难道我们要把自己的安危押在他残存的理智之上吗?”
言蓝紫认可道:“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把握不住,委实可惜了。”
“其实并不可惜,因为就算我可以,我还是会放弃。”
“为什么?”
“因为我太了解敬思了,如果我帮助禁卫军抓住了刺客,在禁卫军撬开了刺客的嘴巴之后,无论父皇如何决断,敬思都会以他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一点,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毕竟,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还没有开始做准备,而他们却已经为了这一天谋划了太长时间了。对于我们而言,局势还没有到正式冲突的时候。而敌人,其实一直就在那里,走不了也跑不掉,一切只是早晚。”
“我们很快就会做好准备的。”眼神坚定的女子看着吊桥缓缓放下,大量装备精良体格健壮的士兵鱼跃而出道,“这一次,我们还是真需要他们的保护了,无论是否有人还想做些什么,他们的眼睛就是我们最好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