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喝一干二净之后,安幕遮开口道:“说真的,要不我帮你去说说。”
老刘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知道头你心思活,嘴巴巧,总能以理服人,但是你没有见过我家娘们,不知道。我家那娘们,碗口大的见识都没有,你这个王爷要是过去了,她要是不跪在那里给你磕头,我跟你,哈哈,嘴快了,她要是不跪下,我刘字倒过来写。你说她要真的给你跪下了,以后大家还真的能这么处?”
安幕遮眉头一紧,想了想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难不成你还能一辈子在外面躲着,不回去?”
老刘狠狠灌了一口酒后道:“我又能怎么办,我一回家,那娘们就吵着要我和小翠断了,还说不断就带着娃一起死给我看。说的倒是轻巧,十来年的感情要是说断就能断的话,老子早就把她给休了然后把小翠娶回去了。不说了,先放泡水。”
待得老刘摇摇晃晃的走远之后,安幕遮方才对着身边的一位很不自然的年轻捕头问道:“新来的?”
“回。。。。。。回王。。。。。。王爷的话,小的是沧州刚调任过来的。”年轻捕快更加局促不安道。
安幕遮扫了这一桌暗暗偷笑的人一眼,然后笑着拍了拍年轻捕头的肩膀:“王爷这两个字很难念吗?”
“不,不,不难念。”
“不难念就好,你无须紧张,也别理这群东西,别看他们现在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当初没有比你好多少。其实这事,非要追根究底的话,怪我。若不是我放着好好的清闲王爷不做,非要进六扇门办事,你们也不会如此膈应。为此,我先自罚一杯,其实这也是惯例了,呵呵。”安幕遮语锋一转,“但是,我并不喜欢刑部众人以王爷称呼我,大伙同吃一口饭,同做一件事,身份上太讲究了总不是什么好事。至于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自己说了也不算,处久了,你自然会知道。”
“那我该如何称呼王爷您?”
“这个嘛,一般而言,好像都是按着总捕头,安头,头这样的顺序来的。不过这事没有个规矩,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就算你直呼我名字,我也不会介意。只要不称兄道弟让言官落了口实,问题就不大。想当初,我和燕捕头几次称兄道弟不知怎么传到言官那里了,结果害的按功绩早该晋升的燕捕头到现在都不能晋升总捕头,估计为这事,他背地里骂我的次数不少。”
“属下知道了。”
安幕遮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仍然笑意未泯的众人道:“那个小翠,品性到底如何。”
其中一人收拾神情道:“令头亲自查过了,撇开出身不谈,称得上是个好姑娘。其实这姑娘要是真不行的话,以老刘那家伙人精的眼光,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进退不得。其实这是怪老刘他自己,那次黄汤灌多了,和他娘们说漏了嘴,才把事情炸开了。那个小翠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扶正的意思,也甘愿和老刘偷偷摸摸的过日子。对了,这件事,小翠现在还不知情呢。”
“如此的话,”安幕遮五指一阵轻叩,“我好像能帮上忙。”
“头能解决这破事就好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受多久老刘的冤枉气,他不敢在您面前放肆,对我们就牛气哄哄了。”
待得老刘回来,安幕遮直接开门见山道:“你那口子真的会怕我?”
本就满脸通红的中年人脸上红光暴涨,怒气横生,又是猛喝了一口酒:“头,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我那娘们对我是泼辣的狠,到了外头,屁都不顶一个。去年我不是回乡了一趟吗?你知道那娘们给我丢了多大的脸。我知道我老刘是个胥吏,吏就是吏,贱业,比不得上官,哪怕老天瞎了眼让我混上个总捕头,该下贱的还是下贱。但是宰相门前都七品官啊,我一个刑部混了几十年的老捕头在那鸟不拉屎的乡下也算是个人物了吧,那天县里的县令来拜会我,还是之前递过帖子的,估计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但是又没有门路,知道我在京城人脉广,想在我这里探探风看能不能搭上线。你知道我那娘们怎么样不,我那娘们看到那身衣裳当场就慌了,立马给跪下了,你以为这就完了?门都没有,我那娘们死命的扯着我的裤腿,非要我和她一起跪,嘴里面还嚷嚷着见了县老爷怎么还不跪。一个芝麻大的官都这样了,你说你一个王爷,龙子,天潢贵胄,她能吓成怎么样?”
“这是件好事。”
“还好事?我老刘这么多年做猫做狗积起来的脸面一下子都被她丢光了,还好事?”
安幕遮不答反问道:“你说,如果小翠是我齐王府的下人,我以齐王府的名义弄个赐婚出来,你那婆娘会怎么样?”
老刘猛的一拍大腿:“妙啊,真是妙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头就是头,果然不愧是人中之龙,两三下就把事情摆平了,这事情只要你一出手,那婆娘肯定吓得屁滚尿流,最多躲在被窝里面骂骂我,其他的,半个屁都不敢问。
“哎呀。”
狂喜之中语无伦次仍不忘记溜须拍马的男子猛然站了起来,对着踉跄将酒水洒的他满身都是的下人怒目相向,出口成脏道:“你眼睛瞎了啊。”
故意施为的言蓝紫满脸歉意,一边道歉一边用湿淋淋的抹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补偿,而其结果,自然是将老刘身上少有的干净之处也弄得油腻和湿润。
中年男子的彻底爆发之前,安幕遮笑着出声:“你以后做事小心点,老刘,去找老吴讨要件衣裳换一下吧,老吴人在后厅那边,怎么?你确信要在大伙都开开心心喝酒的时候弄点不开心的事情出来?”
捕快的怒火被压了下去,狠狠瞪了言蓝紫一眼,骂了一声真他娘的倒霉之后很是无奈的再度离去。
并不愉快的插曲之后,言蓝紫理所当然的向另外一个同样负责打杂的下人提出了交换工作区域的想法。
简单的交谈之后,出于穷苦百姓的守望互助,言蓝紫成功的达到了目的。
而夜幕之中的时光,就此在在舞台上的表演声和酒席中的吆喝声中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