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蓝紫心下愤然之时,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换做前世,如果接触到这类连人与人最基本的尊重也不知晓的人物,言蓝紫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拍拍屁股走人,尽量不与其发生任何交集,她无力改变他人的性格行事,但是远远躲离耳不听眼不见那些污秽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这一次,有太多的原因注定她无法顺从心意。
“代王的意思是让言先生全权负责此事?”得知消息的老宦官的语气很是惊讶。
“的确如此,等下一些验证之法将会用到一些器材,这些物件还要劳烦吴貂寺提供。”
“哦,言先生要验证何事,又要如何验证?”
“此事不急,容我先问应如是姑娘几个问题。”
言蓝紫对于应如是的感观颇为复杂,她并不同情应如是,无论怎么样的苦难都不足以作为诬陷他人的借口,人生总会遇见艰难的选择,这些选择到最后所改变的不仅仅是生活,而是更为重要的东西。不是善尽天良就会天打雷劈,也不是日行一善就会福泽延年,天理昭昭这种东西与其说是宗教粉饰的谎言,不如说是弱者无力的咒骂,行事善恶与结果两者之间从来没有某种必然,只是你的抉择注定了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是她又难以心生憎恶,设身处地,应如是又能怎么样,她再怎么长袖善舞也只不过是********之中的女皇,卷入这场真正掌权者漩涡之中的孤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能指望上些什么,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而为了家人所做的努力,再怎么不堪,也是难以抹杀其中美好的。
“昨日,你可曾行过房事?无论**与否?”
业已恢复平静的应如是在一丝哗然之间对着那层厚重的帘布作答:“不曾。”
言蓝紫微笑道:“你确信。”
应如是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并非言蓝紫多次一举,只是应如是此事的答复越确定,那么到时候她所受到的质疑就会越强烈。
解决问题的思路并没有变,只要证明应如是昨夜行过房事即可,只要证明应如是说了谎,那么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就算不能把那只幕后黑手揪出来,此举的收获也是够了。
证明一个女人在有否行过房事,对于言蓝紫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其一是因为事情太过仓促,其二是对这个古代社会的认知毕竟有限,很多事情无法确定。
其实这一切在现代社会高精密仪器的帮助下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精确到某个时间点,虽然过程稍微繁琐了一些,但是还是可以办到的。
“吴貂寺,我需要一些棉絮,一个杯子,数根木质细棒,竹质也行,关键是要细,嗯,剔牙棒一般大小,一壶水,等下烧开后用,数段封闭的竹筒,以及无色透明的琉璃,大量的。”
老人仔细听完之后,沉默片刻之后道:“老夫也不问言先生要这些东西何用,想必到时候自见分晓,只是这无色透明的琉璃,宫中有是有的,其中多为装饰之用,不知道言先生所说的大量是何等数量。”
对于这最为头痛的一环,言蓝紫也是无奈:“或许很多,或许只需几片,一时间我也说不准,总之优先选择厚的。”
老人微微点头,然后命令下去。随行的太监宫女立即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只是片刻,被需求的东西纷纷呈现上来,除了远在宫中的琉璃之外尽数准备妥当。
言蓝紫低头看着由棉絮和细木做成了简易的棉花签,想想这场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粘液检验,多少有些怪异,前世在许多涉及女性的案件侦破中都采取了这一检验,但是那些检验对于她来说只是呈上来的一纸数据,而不是现在这种亲力亲为的情况。
应如是的谎言即将被揭穿,无论她的幕后黑手是怎么知晓验证方法的,针对她的**只能发生在昨夜之后到今早之前。
消息的传递,对手的反应诸多因素相加,此时此刻,离应如是被**之肯定不足四个时辰八个小时。
精子在女性体内的存活时间根据所处部位的不同而不同。具体为数小时到数天不等,残留在女子****壁上的精子,这些“失败者”们的存活时间为四小时到八小时不等。
安敬思留在应如是体内的精子,在宫颈处或许还有存活的可能,但是在****内是断无存活的可能的。
只要在应如是的****粘液内找到存活精子的存在,就能证明应如是在八个小时之内经历过男女交姌,那么撒谎之人的证词自然就不可信了。
“请吴貂寺上塌相叙。”
****粘液的提取,自然要从女性下体处着手。
在验证男女交姌的各种伤痕之时,安敬思和吴貂寺可以因为种种考量而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但是言蓝紫不能。
因为她言蓝紫是个女人,而应如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她的确应该为她的谎言遭受代价,却不应该遭受这种难堪。
一个女人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褪去衣物,分开双腿,让异物进入体内,这是何等深重的耻辱。
第一次她是无能为力,但是这一次既然安敬思给了她权利,她自然要合理利用手头的权利来避免这种将女性的地位降到零点的情况,哪怕这样做会给安敬思的敌人找到质疑的机会。
言蓝紫向老人诉说完希望将接下来的验证控制在小范围之内之后,盘膝而坐的老人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权衡利弊一番后淡然道:“言先生是代王器重的人。”
面对这种变相拒绝,言蓝紫坚持道:“我的确是代王的人,但是我也是个女人。”
闻弦歌知雅意的老人顿了顿道:“如果言先生坚持如此,老夫虽然为难也可以作保一次,老夫也可以保证事后没有人会拿此事做文章,但是事后言先生可要欠老夫一个人情,这一点言先生不妨先考虑清楚。”
为了这个不相关的女人欠下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人情,到底值不值得?
言蓝紫细细斟酌一番后道:“那是自然,只是合乎情理之事,本人一定尽力而为。”
吴貂寺笑道:“言先生多虑了,老夫并不会让言先生行有备立场之事。只是宫中向来多事,他日或许还有些难题需要先生帮衬,毕竟难得先生有大才却又是女子之身,出入宫闱之间没有那么多忌讳。”
言蓝紫正欲出于礼貌对于这顶大帽表示一下应有的谦逊,一道尖锐声线传入。
“琉璃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