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验证结果归来的的安敬思很是直截了当。
这是言蓝紫早知道要面对的问题,如果那种认知是出于一个在青楼里面浮沉几十载的老鸨,安敬思或许还没有追问的必要,但是出于她的年轻妾侍之口,又有哪个男人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无心插柳之前,言蓝紫还是很不确定,但是此时,却已胸有成足。
“我想我应该是死过一次了。”虽然对整体思路有信心,但是安敬思毕竟不是常人,言蓝紫彻底放空了视线的聚焦,让自己看起来沉底沉浸在回忆之中,并且率先用语气中的不确定来减少中途出差错而导致被怀疑的程度。
“你的确是死了,我亲自检查过的,这一点绝对不会出错。关于你的死而复生,我是很想知道,但是现在我要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无论哪个世界的男人啊,对女人某些东西的关注总是可以超越女人的性命。”言蓝紫心中微讽着开口,“你以为这是两件事情,其实这是同一件事情,你听下去就会明白,不要打断我,让我好好想想,其实对于我来说,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解的男人犹豫着点了点头道:“好,你慢慢想,你说,我听,你说完了我再问。”
唯一让言蓝紫感到可惜的是出于时间的关系无法通过小婵对于这个世界的神话体系进行深入的了解,不然一切都可以编造的更加完美可信。
“我想我是死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但是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我的身体有时候在下沉,有时候又在上浮,有时候在地底里穿梭,有时候又在空气里漂浮。不过这种状况好像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的,我就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人,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人,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和我们很像,说的话也与我们一般,可是穿着却和我们很不一样。他们中的女人很多脸上都涂了一种奇怪的胭脂,那种胭脂好像很有效,并不用扑打的如何厚实,就可以让肌肤显得白皙。有些女人们穿的鞋子也很奇怪,穿上那种鞋子之后,女子的身形就会变得高挑挺拔。。。。。。”
言辞凿凿不打断的男人很快改变了初衷:“这些,听起来并不重要,你直接说重点吧。”
言蓝紫适可而止的收回了一个女人对那个世界的关注,她当然知道这些事物对于安敬思来说并没有意义,但是却不得不为之。
身处高位见多识广的人对于谎言的分辨力通常是高于常人的,这个世界对于谎言的分辨有哪些技巧不得而知,言蓝紫只好根据自己所掌握的认知来实行计划,至少不会因回忆和编造之间不同的眼珠转向来暴露事实。
“然后我被他们用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带到了一个地方,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奇怪,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子,可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让人看不真切,那光线明明很强烈,却一点也不刺眼。”
“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不应该来到这里的,然后就让我等待。我问了他很多问题,但是无论我怎么请求与他,他总是笑而不答,现在想想也挺奇怪的,我明明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能知道他在笑。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可以回去了。他的话刚说完,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木之中了。”
静静聆听的安敬思与厉胜男对视了一眼,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安敬思再次发问:“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言蓝紫有点感叹这对夫妻的默契,仅仅是对视了几眼,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那个男人身边,他虽然不和我说话,但是他每天都在说话,应该说每天都在处理事情,他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很多,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求教与他,小到邻里纠纷,大到两国交锋,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能用很简单的办法就能帮助别人解决。而如何分辨一个女人是否自愿与男人发生关系的这个事情,我就亲眼见他处理过。他只是用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那个东西发出了一道闪亮之后,女人体内的瘀痕便展现在了一张纸上面了。”
说完之后,言蓝紫便陷入了沉默,通常而言,高明的谎言之中是不该具备有太多的细节的,细节越多,构筑的可能越大。尽管事出有因,但是她的确描述了太多本不该描述的东西了。
到底是利是弊,一时间还难以得知。
剩下的就是等待着一连串的提问了。
对于这场略显仓促的编造,最头疼的就是对方未曾被预料到的疑问了,一切只能倚仗随机应变的水平了。
但是安敬思却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待言蓝紫说完之后思考了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一点言蓝紫是始料未及的。
对于自己拼凑出来的虚假世界的好奇,是正常的,对自己所陈述虚假遭遇的怀疑,也是正常的,哪怕长时间的沉默也是合乎情理的,因为有可能是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或者已经找到不合理之处而正在酝酿。
但是这种很是随意的“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谎言最怕的不是遭质疑,而是不遭质疑,因为只有对方表达了怀疑才能知道对方的疑虑所在,然后才可以针对性的慢慢补救和说服。
安敬思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如果信,信了几分?如果不信,到底有几分怀疑,而又是自己什么地方的疏漏让他产生了怀疑?
这种毫无回应的回应让言蓝紫不免有些有力气却无处使的感觉,所有为被提问而准备的细节设定全部付诸流水。
脑海里顿时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这个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而让言蓝紫脑海中的疑惑变得更深的是安敬思离去之前的话语:“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已经彻底不同往昔了。还有,言灵药已经死了,为自己取上个好听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