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黄鸟已经就像雪见了火,早就软了下去。惧内有三种,理怕,情怕,势怕,也不知道他是哪一种,反正刚才的雄心壮志一点都没了。就这样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英俊的青年被一口火烧成灰烬。
别看三哥他一天牛皮吹上天,但那时候他脸都吓白了。遇到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几个人心里无不噗通乱跳。然而凤凰终究没有烧我们,黄鸟也从灰烬里重新化成一个青年——他原来是可以借影重生的。
从那栖凤山一别数千年,也不知道黄鸟成功了没有,不过他还是那么娘。一双桃花眼差点能迷死人,皮肤简直细腻的跟我一样,这些人的存在,真是让女人伤心。背后有人哼了一声,黄鸟兄当即脖子一缩,以我的猜想,可能是凤凰。
“来,心肝儿”我对他故意做出一个妩媚的笑,果然下一刻黄鸟就从原地消失了。有个小仙,没记错的话就是黄鸟当年的书童,小声对我说:“姑姑,好多年没见到你啦”
眼看着当年的小书童如今胡子都白了,我真是生出一种白云苍狗的感觉。不过他这一声尊称,我也是很受用,问:“成功了?”书童当然知道我问的是黄鸟跟凤凰之间的事情,笑着点头:“多亏姑姑你们当年一番点拨,你们走后很快就成了呢”
我心中窃喜,这样一来我们等于是大媒人,这一次夺宝之中黄鸟应该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吧。
就这样我带着几个小路痴,跟着凤凰夫妻俩一起到了瑶台。眼下离瑶台开启还有段时日,各路神仙倒是来了不少。大家暂时心平气和,各人和自己人占据一块地盘相安无事,一些小神仙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大世面,难免嘁嘁喳喳谈论个不停。
“嘘!你看,那不是苍括山的云姑姑吗!”
当今小神仙们虽然好多胡子都白了,但论资历倒也是该叫我一声姑姑,不论是辈分还是年龄。只听有人说:“你看姑姑那模样儿,普天之下怕也是找不到几个相仿的,但现在还没嫁出去,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们声虽然很小,奈何我耳朵实在太亮,不小心听到了,自己也不免惆怅一会儿。
“云姑姑来了,好像还有栖霞山火姑姑也来了,她俩好像还是一起的,那这宝还有个什么争头!”也有个小神仙感叹。想来也是,我在苍括山这些年,已经头顶修出三花,胸中结成五气,进入太乙金仙之列,说句自夸的话,算来也是神仙中翘楚了。
“不过听说北冥也有人来,南诏人去了蓬莱”不免有消息灵通的小仙在议论。听到北冥,我心中一动。
落落会来吗?
我的青云剑忽然跳了一跳。
伤疤好了却又揭的人,好像不值得再原谅。
但等了又等,终不见瑶台宫开启,倒是蓬莱宫之争都已经结束,颜渊带着几个师兄赶来替我帮忙。颜渊毕竟远古上神,地位比北冥之主都要高一辈,这一来彻底局势一边倒,原本还有些人打算浑水摸鱼,此情此景都不免陆续散去。
颜渊摸摸我头:“丫头,你先回山门去看家,这里留着我来”
我虽是个太乙金仙,毕竟是个女流,对打架夺宝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恰恰这几天也把瑶台盛景看得差不多了,点点头腾云归去。
这次颜渊是秘密出行的,表面上只有我来瑶台,实际上颜渊亲自去了蓬莱。苍括山走的只剩下一个三十六妹看守开元宫大门。这是一个险而又险的计策,要是被谁趁机端了苍括山数万年基业,那真是得不偿失。当然颜渊算计以开元宫这么多年布下的阵法,即便有人来攻,也是可以抵挡一时的,完全可以从容回援。
我乘着翠羽流星,瞬息千里。但远在云梦泽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苍括山上火光接天。一道黑光从天穹照了下来,整个苍括山上下,只有那一团团火焰。
天上那轮黑镜,如果没看错应当就是传闻中的阴阳镜了。我看见一个蓝衣上神,在指挥无数的小仙用三昧真火焚烧苍括山,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化成灰烬我也认得。
“你也太无耻”
一万六千年,我都已经忘了怎么骂人,所作的就是青云怆然出鞘。苍括山下小仙极多,但我千万人中只猛攻这蓝衫上神。
“容,你近来可好?”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心冷到了极点,青云剑却炙热到了极致。我承认过去我瞎,纵他这张脸让我难以把持,但我终将青云剑挥了出去。青云,一道道青光直上青云,即便是洪荒至宝阴阳镜,也这一瞬金黯然失色,铮的一声飞回莫寒手中。
青云剑上接天火,中引小仙们喷出的人火,下引动苍梧山下的地火,三股火将莫寒缠绕当中。他手中阴阳镜颠倒翻飞,发出黑白交替的光芒,极力妄图抵挡青云剑的威势,片刻之间黑白两道光芒被压制殆尽,莫寒飘飘的流苏已经燃起火苗。
我虽是一个太乙金仙,胸口这颗心终究是纤细的。
他终究是我曾打算许以终身的人。
我终是坏在心太柔软。
彼时我看他绝望的神情,心中忽然一痛,手里的青云剑终究没继续劈下去。我以为他贵为北冥之主嫡孙,应该知廉耻,会带着他的虾兵蟹将退去。我终高估了他,在我收剑时候,冷不丁暴起发难。阴阳镜一道白光陡然发出定住我元神,阴阳一连几个逆乱,震散我元神几乎涣散。
我倒下时刻,看见他英俊脸上带着嘲弄:“把这座三元宫,给我铲平了!”
莫寒身后现出落落的身影,落落头上盘着新嫁娘的发髻,挽着莫寒。
“寒,你立了这场大功,以后北冥之主的位子,绝对就是你的啦”
小仙们指着我的身体,询问莫寒怎样发落。
“连同这三元宫,一同焚毁了吧!”
落落伸手阻拦:“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