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华北地区的隋河的一段,有一个古城区,隋朝时代就有人在此居住。后来建立了隋山市。隋山市是一个依河伴山而建的城市,名字可能就是源于穿市而过的一条已经干涸的隋代运河吧,偶尔还有点水的时候就只有夏季了,雨季一过,河里还没有来及长出浮萍草,河水又没有了。隋山市有个谢集镇,故事从谢集镇开始。
谢集是隋山市地区的小镇,解放前日本人就勘探出此地区有煤炭,是不是因为当时的日本人勘探技术有限,广袤的华北平原其实地下有很多煤炭,但不知什么原因,当年的日本人在谢集的一个小山脚,不能算是山,应该是丘陵吧,打了一个洞,强迫附近的乡邻和一些战俘,在这里挖煤。解放后,日本人挖煤的矿井已不出煤了,被当时投产的谢集矿当做风井使用,在几里外,国营的建矿公司,经过勘探又打了主井和副井,井下离地面四五百米深,工人下井工作时,地面需要往行道里打空气,以保证通风,利于地下瓦斯的排放和人员氧气的供应。日本人当年留下的矿井洞口经过改造,现在成为谢集矿的一个通风口。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皖北地区,国家建设了很多国营煤矿,建设了谢集矿务局,故事就从这矿区说起。
谢集镇由于有国营的两个煤矿而繁荣起来一个谢集东矿一个谢集西矿,原来的几个村人口一俩千人,自从有了煤矿,人渐渐多了。开始是建矿的,后来就是五湖四海的矿工聚集到此,工作,娶妻生子。人口慢慢膨胀,现谢集镇人口已有五、六万了,人口的增多,使这个无名小镇开始热闹起来,学校,医院,菜市,商场应有尽有,有点城镇的味道了。当地居民小孩上学也都在矿区自办学校学习,当然直属离谢集镇有十多公里远的市教委管理,各个矿区学校的孩子小学毕业了可以直接考市重点中学,或者考矿属中学,就这一点,就苦了周边的农村户口的孩子了。农村的孩子不可以直接在矿区学校上学,如果想进矿区学校上学那可得找相当多的关系,要么把户口转成农转非的,那可要花大钱的,城镇户口在谢集当时很吃香。现在可能有很多九零后不理解户口在六七十年代的重要性,但有时现在还可以看到一点,现今的一线城市的户口不是在那里工作两年就可以入当地户口了。农村的孩子如上不了矿区学校,则只能在农村的小学上,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学校的条件是极其的差,老师本来就不正规,一般小孩小学上不完就被家里要求务农了,也许是环境影响吧,一般附近农村的小孩,如果来不了矿区上学,几乎就决定了,他一辈子可能都要呆在农村了。
刘虎,吴亮斜挎着书包,穿着一身草绿军装,(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还未结束的时候,自卫反击战虽然结束了,但中国大地却在那个时期很流行绿军装和绿书包,配备了这些,不亚于现在拿着iPhone,穿着adidas的人。)双手搭在肩膀上,嘴里唱着“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源于当时的一个广告词)轰轰烈烈的走过讲台,到后排座位上,像自卸车卸货一样到瘫倒在座位上,前后的同学都被挤了一下,但还是没敢吱声。后排一起起哄的同学笑声没落,这时张萍喊吴亮:“你们就是害虫,你看你把人家赵海挤的”(张萍是班花,所以全班同学都给她面子,也只有她敢和他们这样说话)。吴亮说:“没有呀,赵海,我刚才挤你了吗?”“还好,还好。没事没事。”赵海,唯唯诺诺的应付着。“张萍,听到吗,赵海说没有”吴亮伸着头,看着张萍说。张萍反驳说:“你少欺负人家赵海,就他有希望考到市一中”。“哎呀,不是故意的,赵海,没事吧。”吴亮问,赵海赶紧回头回答:“没事,没事”。其实,刘虎,吴亮,单保国,段龙他们是不太学习的,家里给他们的目标,考个技校,然后毕业在矿区找个工作就行了,所以他们几个也就拉帮结派的混在一起,别说本班的,就是别的年纪的,他们有时都欺负一下。
老师还是望生成龙的,每次考试后的体罚对于当时的矿区学生都是一个考验。无论是考好的还是考差的,都是一个心里素质大考验。每个教室里有一把一米五的中型竹扫把,和五把栗谷杆扫把,有的班老师惩罚学生,恨铁不成钢吧,往往把竹扫把都打坏,那考试倒数的五名学生往往被打的叽哇狼嚎的很能震撼学生。别的班学生被处罚自己班也害怕,(那个年代还没有讲人权吧,每个家庭小孩也多,不像现在孩子这么娇气,学生挨老师打了,回家还不敢说,家长问了原因,说不定,自己在家还得挨一顿揍,这也使当时的老师教育学生方法有点偏差,特别男老师,现在想想,有几个怕老婆的男老师,行为是有问题的。)有句古语,打马骡子惊。什么意思呢,就是马犯错了,主人打马的时候,马的嘶叫,使旁边的骡子受不了,骡子受惊吓乱叫乱跳了。每每考完试后几天,班里的几个捣蛋不学习的学生也会老实几天,但往往一个星期后,又一切恢复正常,他们还是那么的快乐和无忧。学校就是他们的寄养所,游乐园。
武元坤家是洗煤厂的,父亲是副厂长,家庭是比较优越的。家住在洗煤厂的工人村里,离学校有点远,因此迟到较多,但学习成绩还可以,平时有点小错老师还是能原谅他。一天初冬的上午,武元坤又迟到了,这次晚的有些严重,都上课半小时了,害怕啊,是不是班主任徐老师的课呀,这次一定是要被骂了。
武元坤忐忑的走近教室,贴近窗边。教室窗户有上下三层玻璃,都是小格子窗。由于怕上课时间操场和过道人员走动影响大家上课的注意力,每个班的窗户都是用纸糊上了下两层,最上一层没有糊,是为了透亮,增加室内光线。初中时期,大家的身高都不高(不像现在的中学生,那身体发育的像庄稼吃了化肥一样,拔节般的往上串,那时家家都不富裕,家庭条件好些的是中午晚饭都有菜,家庭一般化的,那只有中午有一样菜,晚上吃剩菜,早饭大家都差不多,大馍咸菜。如果是干部家庭,一个星期能吃个三、四次肉,普通家庭一个星期也就可以吃个一次,家庭孩子多的,一个月也就一次。大米白面不是随便吃的,家家都有些杂粮搭配着吃。),武元坤在窗边呆了一会,没有听到是哪位老师上课,没办法,他悄悄的走到教室的前门。这个班的教室门上有一个小洞,大家都知道,因为矿区学校,建校时大多是矿自筹资金,很多东西都是厂矿自己出人出物加工的,学校大门是角铁焊的,桌椅板凳是矿上的木工房做的,门窗也是矿工做的,不像现在的商品房,所有的都大包好,然后各行各业精细加工,最后装修交钥匙。由于门板上的一个树节时间长了,脱落,造成门上有个洞,也就像现在防盗门上的窥视孔差不多大小。武元坤到门前,想通过小孔看一下是哪位老师的课,慢慢的像门眼一趴,吓了一跳,一下看到一个大眼。这时教室门突然打开了,个头威猛的历史老师站在跟前,大吼到:“你干什么的,你进就进,不进就远点,你趴门上干什么,吓了我一跳。”曹元坤还未缓过神来,被吼的面红耳赤,抱着书包,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嘀咕,怎么一大早上历史呀。原来数学老师有点事,和下午的历史课调了一下,历史老师刚才让同学们自己复**结一下刚上的内容,他们教室的门洞几个老师都知道的,有时同学自习的时候,老师无聊了,也会从门洞向操场上看,其实看不到什么,也只是老师打发时间。今天这一次可好了,历史张老师,讲完课,让同学复读一下,自己想轻松一下,刚向外看一下,突然来了个眼睛,也确实给张老师吓了一跳。张老师一看是武元坤,马上让他进来,:“怎么回事,武元坤,你鬼头鬼脑的干什么。”曹元坤低着头,不敢吱声。“你看看几点了,怎么迟到这么长时间,你还来干什么。”张老师很气的说,“站到下课”。曹元坤低着头站在讲台边,一直到下课。后来,曹元坤被班主任徐老师叫到办公室,被批评了半个小时,哭着回到教室。
在那个单纯的无忧的年代,学校生活总会隔三岔五的闪现一个火花,让你记忆犹新。
星期六大扫除开始了,每个小组都有自己的活。这次擦玻璃分到王家培那个小组。王家培在擦靠走道这边的玻璃,和窗外的张萍配合着擦,他们在擦上一层的时候,这时拖地的,擦桌子的同学时不时的发出笑声,王家培也没在意,直到擦完,和张萍站在一起检查时,张萍忽然说,“你后面有什么”,王家培一头雾脑,“哪有什么”。张萍随手一扯,一个纸条从王家培脖领处拿下来,张萍一看,上面写着“我是害虫”,张萍于是哈哈大笑起来,王家培一看,急了。他抢过纸条,看了一下,知道是吴亮他们一伙干的,眼睛红红的去找段龙,他们几个正在教室后的自己班的卫生区,一个个透过教室的窗户向这边看呢。“这是谁写的”王家培冲到他们跟前怒斥道,可他们没有吱声的,他于是问刘虎,“刘虎,是你写的吗?”“你别乱说奥,我可没写”刘虎回答。“是你写的吗?”王家培又问段龙,“你胡说,不是我”段龙回应说,王家培急了,拉着吴亮的胳膊说“是你写的吗?”,吴亮一甩胳膊说:“谁写的,你诬陷我”,吴亮由于身体稍高,又相对结实点,一下把王家培甩了一米多远,王家培几乎靠墙了,如果不是脚抵到墙,说不定就倒了。王家培急了,上去扯吴亮,这时单保国过来了,一把拉住王家培说“你又没有证据,怎么能乱冤枉人呢”。一边的吴亮,看到被单保国拽着胳膊的王家培说:“怎么着,想打架吗?”。说着,顺手朝王家培头上打了一下,这时刘虎过来,拉着王家培另一个胳膊扯到墙角,吴亮随手又掰了一下王家培的头,说:“你想怎么搞”,王家培眼泪打转,没敢吱声,这时张萍和几个同学过来了,拉开刘虎,扯着王家培对吴亮说,你们别欺负人,王家培被拉回教室,又脑又羞的王家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了,攥着纸条去找班主任徐老师去了。
王家培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成绩总是全班前五的,深得班主任和各科老师的喜爱,班主任一听到此事,于是把外号“四龙”的刘虎,吴亮,单保国,段龙叫到办公室,狠狠的批评。然后召开班级会议,“四龙”没人承认谁写的,徐老师没办法,四个人罚值日一个星期。
有时候,人的犯错和幼稚是有关系的,但这也是思想单纯的表现。
记得班级里有段时间,不知为何流行放屁。这个放屁,据了解,最主要的原因可能和消化系统有点问题有关,但不是说有胃病或肠胃炎等,可能和食物也有点关系。那年第二学期,入冬,家家可能都买了很多红薯及萝卜白菜等,估计臭豆子也吃多了,班里时常有一两位同学不经意放个屁,这可给四龙找到露脸的方法了。这几个是不是找了高人指点,那个屁呀,让他们给放绝了。有天晚自习,反正在张萍周围,不知是刘丽丽还是周倩,她们那一片谁不小心放了个小屁,声音并不大。但晚自习开始才不到一小时,教室很安静,这一下可招惹了四龙了。过了五六分钟吧,先是段龙放了一个响屁,很干脆。紧接着,吴亮放了一个先长后短的,这引起全班的哄笑。放了屁,刘虎在一边学着收音机广播电台的口音说话:“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请说普通话”于是大家一片哄笑。可没过十分钟,单保国,当当两个干脆的响屁,大家又是哄笑。最牛逼的,也是徐老师唯一惩罚的数刘虎了,那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刘民虎先慢节奏放了个长屁,声音不大但全班都听到了,紧接着,又拐弯了一下,又一小短,最后又细长响笛。那弯拐的,全世界都知道是他刘虎所为啊。班里的最后哄笑刚开始,班主任徐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前面。他非常严肃地说,最后放屁的谁,出来!大家先惊后怕,一下子目光全看向刘虎。这时,本满脸笑容的好像开始很荣耀的刘虎,脸从红润开始变白,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徐老师说话了:“现在已经初三了,大家要有紧迫感,中考时间不多了,希望同学们抓紧时间。刘虎到办公室。”大家静悄悄地目送刘虎,不一会,隐约听到刘虎被竹扫把打的哎呦声。
初三到了,即将面临中考和择业。大家第一次开始评估自己的人生,第一次开始面对生活。所有的玩乐也将终结,再残酷的现实都要去面对。
刘虎和吴亮考上了技校,(谢集矿务局在闸口村建立了一个综合性职业学校,叫闸口技校。专为矿区培养可用的技工人才,有采煤,机电,通风,选煤,通讯等专业。刘虎找人代考入了采煤专业)吴亮则入了机电专业,单保国父亲提前退休,让他接班,直接进矿入包备区往井下下料,段龙暂时没有着落,无法上高中,无业在家。
谢集矿高中部中学开学一个礼拜了,今年高中招了五个班,高一一班是本届的重点班,能进重点班的是考进谢集中学的骄傲,如果高二还能在重点班,那几乎上大学就有希望了,至少可以考个高中中专,那也是一个干部岗呀。
王家培分到一班,张萍在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