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爷,您不是吩咐下来不管哪路神仙邀约,都避而不见的吗,您这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改了口,一个客串门房的卫兵,不动声色的“抱怨”道。
“哈哈,你这个小门房倒挺尽职,都关起你们家爷来了!今儿这次应当破例,主人家不是一般的人呐,搞不定这出一趟门,回来了,你家爷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宰相门房四品官,你这小门房也要跟着鸡犬升天了!”亲自来接的盛合商号的大掌柜,笑骂着说道。
“都回吧回吧,好好看这家,爷我去去就回!”拍了拍刚从裁缝铺里拿回来的雪花呢西装,别扭的跨上马车,冲着门檐前一群忧心忡忡的部下,打着眼色。
“韩老爷子,瞧这阵势,莫非晚辈不幸一语中的了?!”马车摇晃着在街道上废弛,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软垫上,胡柯打趣的问道。
“哈哈,先生乃是鬼神之大才,未卜先知,这最终的结果和缘由自然是和先生所预言的分毫不差!盛大人那日从直隶总督的衙门出来,闲庭信步,身边的戈什和管家迎上去详加询问,果然适合先生之前所预料的分毫不差!嘿,盛大人倒也是个忠厚之人,为促成电报事业,擅自挪用海关的钱粮,且不说此乃利国利民的好事,光凭这一条就想弹劾盛大人,纯属痴人说梦!这大清朝的官老头子见识的多了,甭管顶戴、品级大小,又有哪个是真正手脚干净的?!盛大人此举为国为民有不为私,再说了,李中堂还在台上,盛大人备受李中堂赏识提携,就算是真要打官司,只要李中堂不松口,两宫那头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提起这事,韩掌柜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
“眼下安南打成了一锅粥,大清国和法兰西关系骤然紧张,多事之秋啊。李中堂身兼直隶总督、北洋大臣重担,盛大人又是李中堂倚赖的幕僚,如实朝中的清流像凭着以最铁齿钢牙咬落盛大人的话,纯属痴人说梦!道光年间到现在,这仗是打了无数次,可又有那次是能赢了洋人的?!时值多事之秋,且莫说李中堂乃朝中重臣,就算是两宫太后有意清算此事,这个时候,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嘴角泛起一丝略带嘲讽和得意的申请,胡柯撇撇嘴道。
毕竟是后世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年的历史课不能白上吧?!说起来的话历朝历代的公务员,应该没有哪一朝比大清的官更容易当的了!
瞒上不瞒下,将贵智兵贵愚,整个官场从上到下都是这一套路。千里为官只为财,只要不涉及党政利益之争,剩下的什么都好说吗,大家伙挤破了头混了顶红顶戴,为的不就是雪花银吗!上头的两宫神眷对于官场上从上至下的这一作风,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银子都是冲老百姓拿,又不是从朝廷的国库里往外掏,只要不动这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捞点银子、吃吃喝喝算个什么事!这真要是较真起来,这朝廷还不打乱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
“嘿,谁说不是这个理呢,只是朝廷里的一些人啊,就是看不清楚!咳,不说这些了,老头子现在这里给先生提前贺喜了,先生的心血之作《九国游记》自然是不必说了,这偌大的四九城,上至王公贝勒下至贩夫走卒,就算是不识字的白丁也知道先生您的大作啊!最近安南法兰西人闹腾的厉害,他刘永富的黑旗军和法兰西人大举开兵,整个安南北部是打成了一锅粥啊!咱大清国是安南的母国,闹成这样,哪怕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法兰西人在安南北部攻城略地、大肆横行的情况,朝廷也绝对不会选择坐视!这些日子好些个心怀天下的文人墨客,可都抱着先生的大作,讨论着眼下的局势呢。盛大人也是个爱才之人,先生大才,盛大人这次宴请万万不会有失之交臂的遗憾。老头子在这里,提前给先生道喜啦!”慧眼识金,韩掌柜笑没了眼睛,连连拱手,道贺道。
“老爷,到了。”车路一路上摩擦的沙沙声骤然停下,车夫轻手轻脚的停下了车。
“唔,盛大人想必是等急了,先生先请。”
“哎,可不敢当,韩掌柜,不如咱们一起吧!”
受不了推来让去的那一套,胡柯拉着须发斑白的韩掌柜,一起携手走下了马车。
“哈哈,胡兄,久仰大名,宣怀久候多时啦!”脱下官袍换上马褂的盛宣怀,满面春风的率先迎上去,招呼道。
“在下一介白丁,久居西洋之地,狂妄无知惯了,劳大人亲自出迎已是愧不敢当,怎敢再和大人称兄道弟。”被热情过了头的盛宣怀吓了一跳,胡柯连忙拱手,推辞道。
这会手下的部队和万能的兑换采购系统还全都扔在广西和安南交界的热带雨林里,李鸿章、盛宣怀,一个是北洋集团的大头头、洋务运动的核心人物,一个是纵横官商两道、家大业大的商界泰斗,哪一个都不是胡柯这回能开罪的。人在屋檐下,认清楚形势,很有必要啊!
“哈,就凭胡兄这番话,待会可一定要自罚几杯!若是宣怀没记错的话,洋人地界上开设的大学堂和咱大清的科举相似,考中了虽然做不得官,但举人、秀才什么的功名凭证也是有的!胡兄大才,《九国游记》一问世,整个四九城卖的是洛阳纸贵,如说胡兄是一介白丁,那宣怀算是什么?该罚该罚!!”盛宣怀大笑着,拉着胡柯并肩上了楼梯。
“坐坐坐,韩掌柜和老夫是多年的老交情,胡兄既是韩掌柜的朋友,自然也是宣怀的朋友。胡兄金玉良言让宣怀茅塞顿开,宣怀感激不尽。来,胡兄不仅拘束,且随意。”精雕细琢的红木八仙桌上,盛宣怀拉着胡柯挨着坐下。
“哈,杏荪这次宴请看来是真心实意的了!”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海陆珍馐,韩掌柜笑着打趣道。
“胡兄、韩兄亲往赴宴,想不真心实意的都难啊!来,快轻快请。”
酒过三巡之时,陈年的女儿红喝的正舒坦的盛宣怀,带着酒足饭饱的红晕,拍拍手,须臾,屏风自动撤开。
明艳端庄,肤如凝脂,纤纤素素手,美目盼兮,美目间一点淡淡的美人痣,映照的佳人越发的俏娇可人。一袭素色绣花长裙,古意盎然,当着三位宾客的面,佳人冷若冰霜的端坐在琵琶前,微微欠身,一个万福算是打过招呼。
“胡兄鬼神莫辩之才,才子怎能没有佳人?宣怀特意请来了双双姑娘,先贤汉书下酒,今日吾等也占胡兄的光,附庸风雅一把。双双姑娘,请吧!”盛宣怀借着酒劲,偷瞄着傻了眼的胡柯,笑得跟狐狸一样。
“嗷呜!嗷呜!”稀里糊涂的跟着系统来到着这个时代,素了好几个月的小小胡立即行了一个纳粹军礼,狼嚎着顶天立地。
在深山老林里攻山寨、灭土匪的时候,也曾遇见过被土匪掠来的良家姑娘,但是堪比后世菲猴、越猴的黑瘦身材和泥金色的牙齿,除了饥不择食的土匪,恐怕家境稍微殷实点的人家都看不上。从后世网络信息大爆炸的年代穿越过来,神马前清版的还珠还有末代宠妃神马的照片,网络上都快烂大街了。饱受荼毒的胡柯原本是铁了心思的打算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彻底的绝了对美女的野望,可是老话咋么说来着,“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惊鸿一瞥,初见的一瞬间就让见惯了后世人造美女的胡柯魂飞天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身超尘脱俗的气质和素净的小脸上咬牙坚持的倔强,一瞬将让某腹黑死宅我见犹怜。
“哎,这曲子。。。。”神游天外的三魂七魄被渐入高亢的琴声拉回到了现实世界,粗通音律的胡柯,惊奇之下坐直了身子,跟着旋律细细的咀嚼着。
“妙极,妙极!双双姑娘的曲子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余音绕梁,接下来的几天老夫少不得要茶饭不思了!”一曲终了,盛宣怀拱手赞叹道。
“大人廖攒了,若无其他的吩咐,双双就不打扰诸位大人的雅兴了,先行告退。”矜持的回了一礼,那姑娘客套了一下随即在盛宣怀和韩掌柜的拱手相送中,渐渐隐没在屏风后面。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尹姑娘的琴技是越发的精湛了,不知今日现身之后,不知又有哪家公子要魂牵梦绕了!”韩掌柜递给盛宣怀一个“我懂得”内涵微笑,若有所指。
“胡兄,刚才一曲,可曾听出什么了吗?”盛宣怀自斟自饮了一杯,带着微醺,凑上去问道。
“似乎是《十面埋伏》?!盛大人,您今日盛情相邀,怕是别有所致,不知大人有和烦恼,晚辈能帮得上忙?!”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回想了一下曾经在度娘那里听过的所谓“中国古代十大神曲”,胡柯试探着问道。
“宣怀班门弄斧了,事已至此也就实不相瞒了,最近法兰西在安南屡屡寻衅,安南地处我大清南疆边关,更是我大清保护国,此事事关我大清国体和颜面,胡兄随令尊令堂在海外生活多年,《九国游记》中也提到过曾经周游泰西诸国,敢问胡兄可曾熟悉法兰西的风土人情?中堂大人最近。。。诶,罢了罢了。。。。”说到正题,盛宣怀叹了口气,皱巴着脸又饮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