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除去炮衣,装填射击诸元、弹药手准备!”
“嗡~~~嗡~”
“射击诸元装填完毕!”
“放!放!放!打他个狗日的!”
“呜~~~呜~”沙袋堆积成的工事后面,四门克虏伯1904式75毫米30倍径野炮炮口炸起一团火光,全装药的炮弹带着慢慢的斗志呼啸着撕裂空气。
“该死的。。。。这不对头,炮击!”长在军乐号前甲板上亲自督战的嘉多上尉,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勃然变色,抱紧了头上的大檐帽大喊一声。
“轰~~~轰!”
“哗啦~”第一轮炮弹擦着军乐号甲板上的桅杆,掠过了头顶,在船舷的另一侧炸开。前甲板上热火朝天的忙着重新装填那门140毫米前主炮的法军水兵被炮弹掀起的水幕淋了个兜头盖脸。
“咻~~~咻~”
“哦,该死的又来了!”
“轰~~~轰~”还没等前甲板上正在作业的水兵反应过来,第二轮炮弹就紧贴着船舷炸开了,掀起了一朵更大的水幕。蹦起的弹片穿过水幕打在木质的船壳甲板上乒乓作响满是细小的弹孔,甲板上几名忙着搬运炮弹的水兵更是不走运的见了红。
“舰长先生,是炮台,修筑在高处的炮台!”身旁一名被淋得浑身透湿的法军军官,狼狈的操了擦满脸的谁,站直了身子大声嚷嚷道。
“该死的,我知道,我知道!该死的混蛋,陆军的野战炮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射速和这么大的威力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加班和那几个浑身透湿,被弹片贯穿身体的水兵,嘉多上尉心陡然一寒,恨声道。
整座河内城易手才多久,这都在制高点上修筑好炮台了?先不论这些落后的鞑靼人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大威力、高射速的陆军野战炮,光是这速度明显不科学!
至于安南城城墙上原先就存在的那些古董前膛铜炮,作为一名跟随李维业上校参加过第二只之桥之战的法军军官,嘉多对于河内城的情况了如指掌。那些落后西方文明世界三百多年的老古董,根本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威胁!
如果那些落后西方文明世界三百多年的旧式前膛铜炮,所发射的圆球状实心弹能打出刚才那两轮炮击的射速、精度和威力来,上帝作证,那简直是对工业革命的侮辱!
“近矢弹!近矢弹!又是近矢弹,好样的兄弟们!再来一轮,肯定能打中!通知东门附近的2号、3号炮台,剩下那两艘小家伙交给他们了!”站在山坡上的了望哨上,炮兵连连长欢呼着举着手里的蔡司望远镜,重重的一圈砸在沙袋上。
“是,长官!”身边的通讯兵麻利的开始摇动电话手柄,开始接通河内东门附近的2、3号炮台。
在河内城东门附近的原法租界内还有两座同样用沙袋堆积出来的临时炮台,剩下的三十二门克虏伯1880式75毫米行营炮都分别安置在那里。虽说是旧式的架退炮,但是同样换装了苦味酸炮弹,哪怕是拿数量堆,压死那两艘头重脚轻的铁壳小炮艇还是绰绰有余的不是。
“快,起锚,起锚,别停在这里当活靶子!信号兵,上桅盘,给默克多将军发送新校,催促步兵迅速展开登陆!”这一边,原本为了方便炮击而选择关闭锅炉、在河道最深处下锚的军乐号炮舰在嘉多上尉的指挥下开始重新升起锅炉,试图转变被动挨打的镜框。
“咻~~~咻~”
“咻~~~~咻~”
“轰~~~轰!”信号兵刚刚顺着简陋的绳索攀爬上桅杆的时候,河内东门方向陡然响起一阵排炮,密集的炮弹冲着军乐号身后的两艘‘大斧‘级铁壳炮舰呼啸而去,一瞬间周围的河面就跟开水一样的沸腾起来,炮弹掀起的粗大水柱震荡着两艘排水量只有80吨的小炮艇不停地摇摇晃晃。
“轰!”
“舰长先生,标枪号他们完了!”炮弹炸起的水幕渐渐消散的时候,桅盘里的信号兵哆嗦着指着身后陷入一片火海的两艘法军炮艇,嚷嚷道。
“上帝啊。。。。”在法国海军中服役多年的嘉多上尉,呆愣的望着身后修罗地狱般的场景,简直说不出话来。
两艘排水量80吨的‘大斧‘级铁壳炮舰被烧的劈啪作响,黄褐色的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肆意的沿着小小的甲板一直往炮舰的后半截涌去,整炮舰都被不坏怀疑的黄绿色烟雾所包围。大火引爆了堆积在前甲板上的药包,颗粒状的黑色火药被引燃后迅速的爆炸,铁壳的甲板在不间断的爆炸和灼烧中不堪重负的从中间裂开,大火顺着向上飞卷弯曲的洞口进入了甲板下的舱室。
离得不远,甚至能听到两艘铁壳炮舰上的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的**声。前甲板上两门威力巨大的160毫米舰炮已经被大伙烧的漆黑、弯曲,整艘炮舰都被烘烤成了红色,侥幸没有被炸死的舰员嚎叫着带着满身的大火跳进了河里,然后一动不动的随着红河的河水起伏。
“轰!轰!”两艘小炮舰上堆积的大量大威力160毫米炮弹的弹头终于经不住高温的灼烧,几乎在同一瞬间被引爆。小小的船体撑不住如此大的能量,在一团从内部绽放的黑色蘑菇云后,螺旋桨、支撑架等残缺不全的船身零件连同已经烧的没法辨认的碎肉块,一起高高的抛向空中,随后纷纷扬扬的落在四周。爆炸掀起的气浪直接将身后正登上舢板试图登陆上岸的法军步兵,掀翻了一大片。河面上,星星点点的天蓝色身影在冰冷的河水中怪叫的挣扎着。
“快,洋鬼子的炮舰已经被炸沉了两艘,现在轮到我们了!立即进入阵地,把格林跑架架起来,集中火力拦截法军的登陆舢板!”看准了时机,军官们大吼着率先冲出防炮洞,招呼着士兵迅速的进入事先挖好的战壕里。
半渡而击吗,老祖宗那会就已经玩烂了的东西。躲在放炮洞内,避开法军舰炮的活力,等几座炮台解决了法军的炮舰,身后驳船、汽艇上搭载的法军步兵也已经登上舢板到了半路上。
“快,立即进入阵地,修补防御工事,格林跑准备!”河内北门外的防御阵地上,战壕内人头攒动,之前一直隐蔽待机的格林炮和十二门82毫米迫击炮也全都被搬了出来,透过沙袋工事预留的射击孔洞,对准了河面上法军的舢板。
“咻~~~咻~”
“炮击!”
“轰!”
“咣当~”
愣神中,河内城外高地上的四门克虏伯1904式75毫米野炮也完成了校正,一轮齐射死死地贴着军乐号打了过来,纤细的桅杆和小半截烟囱连带着桅盘里的信号兵一起被炸飞。舰体中部一小段木壳甲板直接被炸飞,大火从烟囱的中弹的位置飞速的顺着微风向后蔓延。
‘"啊~~~"一个被熏得睁不开眼睛浑身是火的水兵惨叫着,疯狂的摸索着试图跳进河里去,但是无意中跑错了方向,一头扎进了大火中再也没有初来。
“该死的,损管,损管!把火扑灭,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去问问锅炉舱,现在的气压还有多少,倒车舵,我们原路退回去!”被热浪烤焦了眉毛和头发的嘉多上尉冲进驾驶室,一把抓住一个已经被爆炸下的抱头痛哭的水兵,咆哮道。
“倒车舵,我们退回去,一定要离开这里!”
“咻~~~咻~”
“轰~~~轰~”
军乐号舰长嘉多上位的咆哮还没来得及落下,本着拼射速,堆也要堆死你的原则,炮台上的四门1904式野炮欢脱的打出了又一轮齐射。新式光学瞄准仪和顺联的炮组完美配合,在几乎不间断的炮击中,以静制动的炮台,准头依旧很高。其中一枚走了狗屎运的75毫米炮弹还轻易穿透了军乐号的木壳后甲板,直接在锅炉舱里爆炸,连带着锅炉和轮机并一起被炸碎,大伙**的吞噬者范围内的每一个可燃部件,黄绿色的毒烟开始在舰艇内部弥漫开来。
作为法军驻扎在远东的南圻支队的主力舰艇,军乐号的结局算是注定了。
“屯~~~吞~”格林炮的三根1毫米炮管交替转动,11毫米口径的黄铜弹壳散落了一地,一道长长的活力鞭狠狠地抽打着河面上的满载着法军的舢板。
在失去了舰炮支援后,无论是舢板上满载着的法军还是被炮火阻拦在河面上的运输汽艇和驳船,都注定了要悲剧。被集中起来使用的二十多门格林跑编织起一条枪林弹雨的密集火网,没有任何防御的小舢板一艘接着一艘的被打的分崩离析,糊满了血肉和内脏碎片的木质碎片和残缺不全的尸体飘荡在河面上。侥幸没有被打的肠穿肚烂的幸运儿,在同僚的是尸体中费力的抓住任何漂浮的物体,挣扎着求生。
“预备,放!”
“嘭~~~嘭~”很快,迫击炮也加入了大合唱,雨点般落下的高爆弹不断的炸开,在河面上掀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柱,密集的弹片不断的收割着生命。
“是时候收网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集中所有炮火,解决到这些来送死的混蛋,我们还有正事要干!”从望远镜里看着如同沸水一般的河面,似乎是嗅到了杀戮的血腥,胡柯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