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诸元装填完毕!”
“放!放!放!”
“呜~~~~呜~”黄铜铸就的炮管猛然一震,炮口火光闪烁间,炮弹呜呜呼啸着划破空气。
薄薄的晨雾包裹着的河内城依旧在酣睡,城墙垛口微微飘闪的值夜火光和看守它的哨兵一起昏昏欲睡。炮弹呼啸落在城墙上,几乎毁天灭地的大爆炸中,古老的青砖城墙再也承受不住上升腾起一朵朵的黑色的蘑菇云。剧烈的震动中气浪裹挟着砖木和残缺的人体残骸飞升到半空,爆炸产生的猛烈震动通过大地飞速传播,连带着整个河内城都是微微摇晃。
硝烟四起中,飞腾到半空中的砖木和人体残骸重重的砸落在城内城外,尚在睡梦中的河内城在这一瞬间猛然醒来。爆炸产生的蘑菇云渐渐的减弱,透过氤氲弥漫着的硝烟中,一阵黄褐色的烟雾迅速的从弹着点升腾起来,张牙舞爪的越过古老、破旧的城墙,顺着风向开始向睡眼惺忪的河内伸出魔爪。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炙热的流火从弹着点开始顺着风向,吞噬着整个城墙。高温炙烤下的青石砖城墙在几乎没有什么可燃物的情况下被烧的劈啪作响。
“快,火力向前延伸!”从炮队镜里望着熊熊燃烧,被黄褐色烟雾所笼罩着的城墙,炮兵指挥官陈赫扯开嗓门大喊道。
制高点上的信号兵张开双臂,卖力的挥舞着手里的两面红色的信号旗,向设立在平底的炮兵阵地传达着命令。
“快,装填炮弹,调整仰角!”各炮的炮长来不及等炮架停稳,就大喊着用力举起一枚弹头上用红色油漆特别做了标记的炮弹,小心翼翼的塞进了炮膛里。
苦味酸,学名2-4-6-**,属于烈性炸药,易燃易爆,爆炸燃烧后会产生有毒气体。最为半吊子军迷,黄海海战后蹒跚着返回刘公岛的北洋海军各舰当中,几乎被烧成骨架、空壳的靖远号巡洋舰的惨状给胡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一直喜欢钻研旁门左道的脚盆鸡在平行历史上的1891年由一只叫做下濑雅允的工程鸡捣鼓出了这个脾气暴躁的主来,甲午年的黄海海战和后来的日俄对马海战,无论是北洋水师还是毛熊家的太平洋舰队全都无一例外的栽在了这上面!
好不容易来一趟十九世纪末期,站在这个大变革的时间节点上,师夷长技以制夷吗,拿来用用那是必须的!只不过对面的受害者换成了高卢鸡而已。
“呜~~~~呜~”
“轰~~~~轰~”
“上帝,上帝啊!”呼啸着的炮弹踩着鼓点一波一波的落在城墙后方密集的居民区内,反正不是在本土作战不用操心附带的伤亡,一个被炮弹从屋子里揪出来的法军军官光着上身、赤着脚望着吞噬了半个河内城的大火直接被吓傻了。
“。。。。你大爷的,一枚75炮弹才能装多少,就这么点就炸成这德行,真是服了!传令下去,参加进攻的部队准备好防毒面具,迫击炮和格林炮注意跟进!”窜到准备发起进攻的第一道战壕内,第一次亲眼看到苦味酸炸药肆虐的胡柯忍不住乍舌道。
站在发起进攻的第一道战壕内(临时挖掘),用肉眼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大半个河内城都变成了活成,黄色的烟雾和流火烧的劈啪作响,就连不可燃的砖石都不放过,隐隐约约的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也被映照的变了颜色。即使是躲在战壕内,离着这噩梦源的距离上翻滚着涌动过来的热浪还是滚烫的似乎要把脸上的眉毛烧掉。
“快,戴上防毒面具,额外准备一条用水浸湿的毛巾备用!工兵准备好长杆炸药,所有人检查弹药和装具,准备战斗!”进攻发起前,军官们在战壕内努力的通知到每一支参加进攻的部队。
“咔嚓~咔嚓~”战壕内响起一阵拉枪栓的脆响,这回也顾不上超前不超前的了,长鼻子的防毒面具仔细戴好,然后再扣上钢盔。
“冲啊,乌拉!”
“乌拉!”一个高举着毛瑟C96手枪的军官带领下,戴着防毒面具、平端着上满了子弹的毛瑟七九步枪,几千人发自内心的暴虐狂吼在大火焚城的场景下越发的恐怖起来。
“乌拉~”
“快,工兵准备,炸掉它!”领头的军官指着被大火烧得摇摇欲坠的两扇城门大吼道。
说话间背负着长杆炸药(一根长杆上头帮着一个带拉火索的炸药包)的工程兵费力的从攻击的队伍中冲出来,将手头的长杆顶住了那两扇闭合在一起,在大火中哔啪作响、摇摇欲坠的城门。
“轰!”又是一声巨响,两扇有些年头了的木质城门在大火和炸药的双重压力下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
“冲!”戴着防毒面具的军官努力的喘匀了呼吸,额上青筋爆起,挥舞着手枪大喊道。
随着步兵部队开始朝着河内城里进攻,身后一直在玩命的输出火力的炮兵不得不停止了射击。在睡梦中被抽冷子爱了一通炮弹,随后又是满城的大火和毒烟,成立的四千法军已经在第一时间内蒙掉了。大批的士兵不是在在睡梦中连着屋子一起被炸飞,就是被烧塌了的梁柱埋在下面生死不知。少数躲过一劫的幸运儿要么是穿着睡衣,要么是光着上身,步枪、子弹和大量的辎重跟随着房屋一起被大火吞噬,这些侥幸躲过一劫的幸运儿不仅仅要面对让人窒息的热浪和毒烟,还要忙着寻找自己的军官和武器弹药,所以即使在之前已经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城内的四千法军在进攻开始的第一时间内都没能组织起有组织的抵抗。
“啊!”一个浑身是火,被烧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法军踉跄着从一座已经被烧塌了的房屋里冲出来,野兽一样的嚎叫着抱着头满地打滚。
“砰!”一个走在前面的士官拉开身边看傻了眼的士兵,抬手就是一枪。
“别耽误时间,在遇到这样的,直接给他一枪,让他解脱!娘的,全身大面积烧伤,还是在热死人的安南,根本救不活!”士官隔着防毒面具,一角踢开还在燃烧着的尸体,人体脂肪燃烧的劈啪作响,费力的对着身后傻了眼的士兵说道。
随着进攻部队的不断深入,再加上风向的改编,苦逼了很久的法军终于缓过一口起来。在一些还没有被完全焚毁的街道上,衣衫不整、仓促聚集起来的法军开始三五成群的向着已经攻进城里的部队发起阻击。
“该死的,这些鞑靼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一场大火和那些该死的烟雾又是怎么回事?!上帝作证,难道鞑靼人把重炮搬过来了吗?!”设在红河边上的法军指挥部内,法军总指挥波里也穿着睡衣,恼火的大喊大叫。
“阁下,上将阁下!鞑靼人的军队冲进城了,现在我们几乎和城内的所有的部队失去了联系!只知道有在刚才的炮击中我们囤积在城内的部分辎重被大火焚毁,士兵手里严重缺乏枪械和弹药!部分街道口有零星的枪声响起,战斗还在继续,阁下!”一个上衣松松垮垮、没有系皮带、满脸黑灰的军官喘着粗气冲进了进来。
“该死的,他们难道是飞过来?!上帝啊,谅山的阵地只是摆设吗?!法尔森呢?!”波里也涨红了脸,眼前一阵黑,咆哮着问候着副手法尔森的全家。
“阁下,我们和谅山失去了联系,电报电缆全都被切断了,阁下。”旁边的一个参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上帝啊。。。。”波里也颓然的揉着头上枯草一样的乱发,颓唐的靠着墙角坐下。
所有的信息拼凑在一起,真想也就不言而喻了,几天前还春风得意的以征服者的姿态俯瞰远东的波里也这会跟抽脱了力一样,面如死灰。
“吞~~~”
“艹,快卧倒!”拍成单列走在狭窄的巷子里,走在最前面的班长暗叫一声不好,招呼一声顺手扯过身边反映不灵的新兵就地滚到了旁边还在冒烟的焦黑废墟。
“噗~噗~噗”话音未落,走在最后面殿后的两个士兵来不及反应,一瞬间就被密集的37毫米炮弹打倒,M17钢盔抵挡不住机关炮炮弹,头颅带着颈部的部分血肉飞了出去,破碎的身躯被炮弹打得稀烂,糊满了一地。
“兄弟!”目睹战友的惨状,班里的一个兵立马红了眼睛,试图冲上去把尸体抢回来。
“别动,狗日的,我们被压制在这里了!”最前面的班长捂紧了头盔,爬过去一把拽了回来,回过头来大喊道。
“头儿,一门哈斯开启六管37毫米机关炮,二三十个轻武装士兵,距离太远,手榴弹够不到!”接着头顶上半碳化的木板作掩护,趴在地上的副班长偷瞄了一眼,扭头喊道。
“手榴弹掩护,该死的,迫击炮班组跟进到了哪里!”拍了一下副班长的肩膀,士官啐了一口把步枪交给肾病的士兵,抄起毛瑟C96准备冲出去找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