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走,快走!”
“后面的跟上!”
“老乡,别怕别怕,安全了啊!”
“清点一下缴获的物资,回头赶紧报上去,别耽搁了正事。”
“把尸体都搬走,清理一下,已经是8月了,小心放臭了闹瘟疫!”
“。。。。。。”
“哎,战五渣,难道说离开了政委大大的子弹,这群渣渣的炸兜里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武器上的巨大代差,再加上一方是武装到牙齿的新式陆军,一方是只会欺软怕硬的山贼土匪,有心算无心,最终的战斗毫无悬念。
在安南和两广一代辗转、流窜,兴盛了好一阵的翻云寨被团灭。绿营出身的寨主罗老歪在战斗中被一枚不长眼睛的50毫米榴弹,给炸回了零件状态。四十多年前的道光二十年,约翰牛家海陆并举,在广东大败清军。“清炮败短,国无长器”几乎屠杀一般的战斗完全激不起对手的战斗意志,战斗结束以后,就连牛牛家的军官都一个经典哀叹:
“这不是战斗,这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如今用这句话来形容翻云寨的战斗,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在这群纵横两广和安南,盛极一时、被官府县衙广泛通缉的悍匪们看来,眼前这群兵不兵,匪不匪,打扮的好像东郊民巷里的外洋兵的家伙,简直就是煞神一般的存在。
从没见过的新式快枪人手一支、一个炮管的格林机关炮多的数不过来,一个人就可以扛着走的小炮,还有那些一扔出去就会炸的圆蛋蛋,真真实实的制造了一场骇死人的屠杀。寨子里近二百来号弟兄,等人家占据了山寨停火的时候,除了战斗一开始就没敢露头的老弱病残,剩下的但凡敢抄起家伙反抗的,这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变成血葫芦躺在那里等着下葬呢!
简直是噩梦啊!山寨这边刚刚抖抖索索的放了一排枪,这黑烟还没散尽呢,人家换季的子弹就到了,自家拿枪的小喽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死的透透的!换一批人上去,还没等把中枪惨死的弟兄尸体拉下去,又是一排子弹打过来,人家手里的快枪射速快不说,打出去居然还不带烟的!
在绝对的实力下,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螳臂挡车的存在!看着被血洗的寨子,这群横行多年的土匪山贼们,彻底的被打没了骨头,灰着脸低眉顺眼的配合这被带上镣铐抓走,丝毫不敢有反抗的心思。
“报告长官,缴获已经初步统计出来了。抬枪、鸟铳、火铳、铁坂开斯等各式轻武器,共计六十七支,另有鬼头刀、柴刀、红缨枪、流星锤、斧头等冷兵器若干;缴获黄金、银两、铜钱共计两千斤,**和粗制烟土三百多斤、另有地契、银票、字画若干,解救被土匪当作肉票绑走的人质四十二人。火药、铜壳、底火、生铁、粮食菜蔬等物资无算!”何大同亲自捧着墨迹未干的报告,敬礼道。
“干的不错,啧啧,看不出来这年月的山贼还是挺有前途的行业吗。金银铜就有两千斤,快顶上咱们两个月的矿务收入了!肉票吗,都放了放了,扣着人只要赎金的事情咱们不干,太丢份子,还特么的麻烦!哦,对了,弟兄们的伤亡怎么样?”流着哈喇子把玩着手里一块拳头大小的翡翠猴子,胡柯挥挥手。
绑人质要赎金神马的太麻烦了,掉身份不说,来来回回的砍价扯皮也够折腾的。貌似这年月的大清“雄狮”大半已经蜕化成了猫,就靠手里的这四百来号人,拿下广州那是做梦,不过两广地区除省会以外的任何地方,杀个几进几出那还是有把握的!真要死想钱想疯来的话,哈不如直接去劫皇杠或者是票号了!
“是!报告长官,咱们一共有两名士兵收了点擦伤,都是在后期搜索地窖、库房的时候弄下的,别的都没啥。啊,对了,长官,我们还在厨房里就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如何处置,请掌管训示!”这帮杀才充分的发挥了潜在的土匪本色,踩着土匪鲜血浸润的道路,闹蝗虫一样的把整个山寨都搜刮了一遍,就连金属的器具都没放过!
蚊子再小那也是一块肉不是,直接甩进系统,少说也能顶上一天的矿产收入不是?!不过对于那只关在笼子里扔去厨房准备待宰的小狐狸,何大同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家伙挺有灵性的,小黑眼珠子清澈的见底,滴溜溜的转,机灵着呢!知道外头换了主人了,这货两眼泪汪汪的盯着你看,可怜兮兮的瑟缩在笼子的一角。南方的老山林子里,这种通体雪白的狐狸可是相当少见,瞧小家伙这模样,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杀才们也实在是不忍心痛下杀手。
“长官,这南方的老林子可比不得北方,几百年的什么时候下过雪啊!这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可真是罕见,弟兄们琢磨着这大山里的动物多少都有点灵性,您看是不是。。。。啊。。。。”挠着脑袋,顶着枪林大雨冲锋陷阵都不带皱下眉头的何大同,嗫嚅着,磕磕绊绊的敲着边鼓。
“狐狸?!厨房?!放了放了赶紧的放了!”自诩试吃获得胡柯没等这个二愣子部下继续说下去,立马跳了起来。
乖乖,千禧年的果子狸、蝙蝠在两广地区制造了多大的麻烦啊!虽说现在还不是后世那抗生素泛滥的日子,什么病毒啊变异的可能性不太大,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再说了,系统给出的时间限制是提前五十三年,1936年左右,青霉素貌似还没出来。这真要是有个好歹,深山老林里的,上哪找大夫看去?!
“是!”
何大同长出一口气,一溜烟的跑去安排了。透过一群大兵身体间的空隙,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狐狸似乎通人性的预感到了什么,收起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焦急的冲着胡柯所在的方向挠着笼子。
“长官,这几位都是被土匪绑上山来的肉票,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非要当面感谢您。”一个中尉引着一老一少,两个身穿中式马褂长衫的男人,走了过来。话语里不动声色的提醒自家长官,这两位能说一口流利的官话而不适合其他人一样说闽南方言。
“咳咳,壮士,小老儿谢过壮士救命之恩。这是小老儿一行比撸上山来时偷偷藏匿起来的,救命之恩无异于再生父母。去去黄白之物本难以启齿,奈何老朽落难之时为藏防备,身上只剩下这一块怀表,聊表心意,还请壮士万勿推脱!”老头子摘下头上的瓜皮小帽,拱拱手,小心翼翼的解开上衣的扣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黄金怀表来。
“别别别,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救您本来就是捎带,咱们谁也没惦记过谁,这东西挺贵中的,您老还是自己留着以备万一的好。啊,对了,敢问您老仙乡何处?这两广地界说的都是闽南、潮汕,您这一口官话可真的是稀罕。”
打量着手里的这一块装饰考究的怀表,掂量了一下重量,眯着眼睛周旋道。
“呵呵,壮士果真是目光如炬。小老儿祖籍直隶,是大盛合商号下的一个分号掌柜。此次奉了总号大掌柜的令,乔装打扮领着几个伙计远赴两广打理广州城码头上的生意。路上新招的伙计不懂事,一不小心露了财,结果就遭此横祸,多亏壮士仗义相救。区区怀表,不成敬意,壮士绝非池中之物,日后相见也好留作信物。还请壮士万勿推辞,万勿推辞。。。”老头子和煦的微笑着拱手,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哈哈,老先生才是真正的目光如炬,晚辈自愧不如。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请稍作歇息,待用罢了晚饭,领了路费和车马,再动身不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位不卑不亢的老者,胡柯也文邹邹的拱拱手。
“掌柜的,您瞧这帮好汉的打扮怎么瞧着都像是东交民巷里的洋鬼子兵,这大头皮靴、这式样古怪的帽子,嘿,还有着军装和快枪!”扶着老掌柜走了远了,一个毛头伙计耐不住性子,操着京片子咋咋呼呼。
“勿要多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虽是商号里新晋的晚辈。但口外可都没少走,咱大清国的兵是个什么模样,可都是心里清楚的。这位。。。摆明的绝不是官军,不留发辫、上下之间不行打千之礼,却行西式军礼;这西洋番兵式样的大头皮靴和帽子就不必说了,光是这手里的快枪和新式的连珠炮,就比大营里寻常的格林炮和花旗国加特林先进得多。这枪弹里填充的王弼不是普通的火药硝棉,刚才出来的时候可曾注意,击发之时未曾有烟雾诞生。我大清国从直隶到京津门户,大营里头最好的家伙事就是德人的毛瑟71式十厘一(十一毫米)快枪,那用的可是**,装弹之时也许一发一发的压入管中,远不如这种新式快枪便捷!”
“李二鬼子坐着北洋大臣的位置,也得有十来年了吧。这淮军可是他从老家一手拉起来的家生驹子,说句不中听的,这二鬼子哪都不好但护犊子、通晓洋务那在官场上可是闻名遐迩的。哎,这克虏伯和毛瑟,和这李二鬼子可都是老相识了,这淮军和直隶一代的要塞可没少从德人手里买洋枪快炮,这家生驹子就不必说了。可是你瞧瞧,这样款式怪异的军械,何曾出现过?!哎,这位小哥怕是留洋出身,作风、习惯都像是从西洋地界回来的。只是学着洋鬼子在这深山老林里拉起一支队伍来又不打家劫舍,这就耐人寻味了。。。。”老头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眯着眼睛打量着高悬的烈日,缓声道。
“掌柜的,那您还。。。。”毛头伙计一听立马感觉脑袋后面凉飕飕的,拍着大腿捶胸顿足。
“住口,小六子,掌柜做事自由掌柜的分寸,那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旁边一位中年人恭恭敬敬的递上去一方汗巾和一个皮水囊,呵斥道。
“哎,碍不得,碍不得,后生哪个不是这样。徳沁啊,你当年不也跟他们一样毛手毛脚的?嘿,这姜太公钓鱼的事情戏文里、史书里早就都写的烂了。眼下这大清国自打道光皇帝那会被洋鬼子用红衣大炮开了国门以后,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万邦来朝是不敢想了,能守住祖宗的基业就不错了!前几年安南那边法人和那刘麻子打的可着实凶悍,两任带队长官先后被斩首。如今安南的小朝廷昏庸不堪,私自和法人朝廷签订了那个什么《顺化条约》,打今年八月头开始,盘踞安南的刘麻子和法人可就一直没安生过,瞧这样子,没准年底就有可能打起来。诶,这兵祸少不得要死人。朝廷这些年洋务没少搞,可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下去,见到什么成效了?!也罢,要真是打起来,八旗老爷还是绿营兵,都是够呛!到时候朝廷着急上火,民间招贤纳士的话。。。。。。”老掌柜眯着眼睛,拍拍手,开解道。
“嘶,好大的谱啊,这是想戏文里来个‘三顾茅庐‘啊!”一个伙计摸着脑袋后面的辫子,咂舌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老头抚掌大笑,眼睛不自然的漂移到和几个手下躲在树荫里窃窃私语的胡柯。
“长官,之前那小子交代的东西都核实过了。这是大致的路线图和具体时间。。。”外围一个荷枪实弹的步兵班执勤放哨,代理营长何大同从牛皮公文包里翻出一叠粗糙的纸张来。
“确认吗?!”翻检着手里鬼画符一样的东西,胡柯不放心的确认到。
“长官,翻云寨里的字匠也被咱们控制了。当初报马送信来的时候就是他给翻译的,错不了!上面说的路线我也拍弟兄们查探过了,确实有一条这样的小山泾。除了走私烟土的商贩和杀官造反的悍匪,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何大同信心满满。
“小钱钱,谁也不会嫌多。高卢鸡和猴子主动上门来送菜,咱们不受似乎也不礼貌。反横还有四个月才打仗,干一票,混点本钱好扩编队伍!”把玩着刚刚抄出来的翡翠猴子,胡柯邪魅一笑,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