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站的中心控制台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说话,或是不敢说话,只剩人的呼吸声混杂在控制台中机械的运转声中。
站长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靠在了一侧的墙壁上,良久后开口道:“知道对方是谁吗?”
一个工作人员回答:“一架留影机中有拍到190号的驾驶室画面,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他在操作台上稍微点了点,一张190号飞艇的图片就在荧屏上出现,将其放大之后,就能看见在驾驶室中的两个人,因为照片十分清晰,所以控制台中的人都能一睹安之那天仙之貌。
美的令控制台中的呼吸声暂且消失了,站长虽然也被惊艳了,但他可没心情去脑补些奇怪的画面,作为萨洛镇飞艇站的站长,如今飞艇丢了一架,这责任肯定要落在他的头上。
过了片刻,站长道:“将今天的事上报帝国,以及万龙盟办事处。”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惊道:“虽然是一架飞艇,但这点事真的要上报万龙盟吗?”
站长怒道:“废话,整个万龙盟域的飞艇站都归于万龙盟管理,不上报万龙盟你难道真的指望帝国帮你处理吗?”见站长发怒,工作人员不敢再多说什么,老实按照吩咐去做。
另一边,190号飞艇上。
千秽此时对安之真是由衷的佩服,蓝色飞艇和她说的一样,在即将追上他们时速度突然减缓,随后就掉头离开了。
“怎么样,和我说的一样吧。”安之的俏脸上露出笑容,数不尽的得意与开心。
千秽用力的点了点头,安之的一只手放开操纵杆,摸着自己的小腹道:“那就去给姐姐弄些吃的来,犒劳一下我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
这是一艘民用飞艇,在飞艇上有类似厨房之类的专门储存食物的房间,千秽从驾驶室中走出来,找到通往下层的楼梯,第一间房就是他找的厨间,面积狭小尽是些密密麻麻的柜子,可供人活动的空间就为狭小,同时站上三人,就会挤得令人抓狂。
千秽将柜子一一打开查看,食物的种类是按柜子存放,一个柜子中只有同一种东西,这让从小生活在村庄中的千秽感到无比新奇,最里边的柜子刚一打开,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边摆满了碎冰渣和鱼,但可惜是生的。
厨间的柜子有两边,后边的柜子是一整面墙,前边的应该是厨台,下方的柜子中摆满了餐具,千秽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餐盘,放于桌面上,然后在餐盘中摆入了盘子和一个高脚杯。
在那些柜子中,千秽找到了一种很不错的食物,极其密封的包装,使它摸起来有些硬硬的,在包装的正面上绘有一头牛,方面印着出产地之类的各种信息,以及印有万龙盟字样的标志。
它的包装极其坚硬,如果不是设有方便打开的豁口,千秽只能动刀子了。
打开包装露出里边的东西,这是一块牛排,散发出的香味勾引着千秽的味觉,忍不住试吃了一袋,虽然没有经过加热,但它极为柔软,蕴含着饱满的肉汁随着千秽咀嚼在嘴中绽放,美味,千秽脑中仅仅这一个想法,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超过这东西,那就是之前吃过的幽冥菇了,但这东西可不像幽冥菇那样有副作用,千秽当时就在心中给它打了一个满分。
考虑到安之的食量,千秽将这些牛排在盘子中重叠,摆起了足有四十厘米高的牛排巨塔,又从柜子中找到了专门放酒的,酒是安之特别交代过的,但柜子里边的酒显然都不同,千秽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并不知道哪一种才最好,只好凭着感觉挑了一瓶最中意的。
端着这分量十足的餐盘回到了驾驶室中,但驾驶座上空空如也,安之不知道去哪了,千秽心中猛地一跳,这飞艇处于好几千米之上,失去操控不会掉下去吧,但随即就释然了,这要掉下去早就掉下去了。
千秽发现驾驶座的背后贴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我在外边吹吹风,飞艇正处于自动驾驶中,千万不能碰操纵杆哦。”结尾还画有一个可爱的笑脸,千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确保自己没有任何可能会碰到那关乎性命的操纵杆,缓缓从驾驶室退了出去。
190号飞艇有三层,在中层外边有一个裸露的平台,平时乘客们可以站在这来看看这个世界。
千秽端着餐盘,穿过那一排排的座椅后,果然就看见通往平台的门是被打开的。
飞艇的特殊设计令这平台上只会有些许微风,安之就站在那,背对着千秽,似乎是在眺望着下方的世界,微风吹得银发微微飘动,可能不管是谁,一个人时的背影在他人眼中都会有些孤寂吧,至少此时安之的背影在千秽眼中就很是孤独。
似乎是察觉到了千秽的存在,安之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的开朗笑容将那份孤寂粉碎了,这样一个好似太阳的人,怎么会孤独呢,果然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此时的千秽并没有意识到,太阳就是孤独的,每当太阳高悬于空,就只会剩它自己。
和千秽对视了一秒,安之的视线就被千秽手中的东西给吸引了,看见牛排巨塔时,安之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知道千秽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这真的令她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小千秽,我可吃不了这么多。”安之走到了千秽身边,拍着他的头笑道。
“没事,还有我呢。”千秽自信道。
安之笑意更甚:“我能吃掉三分之一,那么你呢?”
千秽看了看四十厘米高的牛排巨塔,不禁有些沮丧:“我也能吃掉三分之一。”他陷入了苦恼,因为如果这些肉不及时吃掉就会随着时间变硬,口感和味道都会变差,对这些肉是种糟蹋。
“那只好让大地帮我们分担了。”安之右手拿起餐刀,在牛排塔的顶端轻轻一插,尖锐的刀尖毫无阻力的没入其中,三分之一左右的牛排被串在餐刀上,她右手向外轻轻一甩,那些肉排脱离了餐刀,飞出围栏掉下了飞艇。
从飞艇的下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有些像鸟的鸣叫,但仔细去听又感觉和人声相似,千秽将餐盘放在一旁的座椅上,跑到平台边缘,双手抓着栏杆向外探出身子,这需要胆量,一旦手滑就会掉下飞艇,外边可没有任何的防护网。
在飞艇的下方二百多米的空中,有着十几只全身漆黑的东西,它们有着鹰的翅膀,狮子的身躯,前腿是爪,后腿是掌,但它们的头既不是狮子,也不是老鹰,而是人类的头,或者说是近似人类的脸,因为它们的五官几乎都要挤在一起,看起来极为可怖,似乎在争抢什么,千秽猜测是安之刚才丢下去的肉排,那尖锐的怪声正是从它们嘴中发出。
千秽再度听见那尖锐的怪声时,脑中产生了些许恍惚,抓着的栏杆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整个人就要朝下方坠去,但千秽感觉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拉回了平台上,这才避免他掉下飞艇,不过就算现在掉下去估计他也摔不死,摔死前肯定会被那群东西给分尸吧。
千秽的后背在那一瞬间就湿透了,心中一阵后怕,能救他的当然只有安之,她拍着千秽的头道:“小千秽没事吧?”
“我…我怎么了?”千秽惊魂未定。
安之一手搭在千秽的头上,一手朝下指去:“那些是哀悼狮鹰,是一种魔兽,对修者而言它们象征着不详,就像凡人眼中的乌鸦,他们的叫声不会干扰人的精神,是它们的脸。”
千秽回想着细节,似乎确实是看见它们的脸后才感到的恍惚,若是因为声音,那早在之前就该察觉到异样了。
安之又问道:“你看见它们有什么想法吗?”
千秽想了想,老实答道:“好丑。”
“嗯,我同意。”安之点头表示赞同:“但这只是它们被视为不详原因中的其中之一,不过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毕竟对于人类而言,很多时候光凭丑陋就足以对一件事物定罪,不过至于其他原因嘛,对现在的你还太遥远啦。”安之说完向后走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杯红酒,她拍着千秽的头道:“小千秽品味不错,这瓶就是这艘飞艇上最好的酒了,据说只接受高等舱的客人购买。”
“要来一口么?”安之将酒杯凑近了千秽的鼻子前,一股浓郁的酒香扑入鼻中。
“我才十二岁。”千秽报出自己的年龄,表示了拒绝。
安之说:“一点点就行,凡事总会有第一次,与其之后临阵磨枪,不如现在就开始练习。”
“好吧。”千秽点头了,安之将酒杯口递至千秽嘴边,他轻轻喝了一些,苦涩的味道瞬时充斥了嘴腔,但苦涩过去之后,又有着新的甘甜出现。。
“再来口?”千秽意犹未尽问道。
“你才十二岁!”安之提醒他:“说了是练习,只能喝一口。”
千秽觉得她突然变坏了,因为明明是她先诱惑的自己,却又不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