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千秽之前的遭遇一样,正对着大空洞的湖心出现了一道冰窟,不久后冰结的湖面开始产生裂纹,湖水正以惊人的速度融化着,那声势浩大澎湃,只是千秽并没有受到影响。
千秽以为自己回到了若水渊,其实并不是,可能他还在须弥幻境中,只是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关于五十年前若水渊的梦。
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千秽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不用想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像是闷雷在耳边炸响,千秽猛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将他从湖水中托起朝岸边送去,千秽只觉得在那股力量的包裹下身体舒爽无比,原本的疼痛顿时消失,身体的伤痕正以惊人的速度被修复着。
“你是谁?”回到河岸上的千秽朝四周张望着,企图找到那股力量的主人,身体不但完好如初,甚至还隐隐有所提升。
“我是谁来着…”那声音有些苦恼,是从千秽身后传来的,千秽猛地转过身去,只见湖边站着一个身披金边白披风的金发青年的背影,他回过身微笑的看着千秽,披风下是白衬衫与黑裤,没有穿鞋,光溜溜的脚丫就那样踩在地上。
“我是…”金发青年露出了一脸沉思,似乎是想起来了,恍然道:“我叫却心,小家伙,你也是苍心山的弟子么?看你的资质应该是龙徒吧。”
千秽心想这家伙谁啊,名字还有点耳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却心好似遇见极其开心的笑容,走上前和千秽来了个狠狠的拥抱:“没想到现在还有资质这么出色的龙徒,看来苍心山还会依然繁荣一阵子。”
“呃…”千秽心想,那是你没见过苍心山大师姐的厉害,却心却心…心中喃喃着,总觉得在哪听说过,看他那神情似乎也是苍心山的前辈,往这方面想一切就明朗了,千秽惊诧的脱口而出:“你是一千年前的苍心山执规长老,却心?”
“嗯。”却心赞许的拍拍他的头:“历史功课做得很牢。”
得到确认后千秽更为惊讶,执规却心是苍心山自创派以来出过最强人物之以,短以百年就以达到迷失之境,要知道现今掌门赋缘修行近两百年也才主命五级,龙首天门掌门号称当今最强人类的仙凝道君也才主命六级,可见当初的却心究竟强到了何种境界。
“您挂了么?”千秽看着却心有些虚幻的身躯,触感也像是硬物而不是肉体,同样是灵体与阎萝有着天壤之别,后者的灵魂对于千秽而言无比接近真实,几乎能做任何人类能做到的事。
“哈哈哈,是啊,我早在一千年前就扑街了。”却心听见千秽直言不讳的话笑出了声,不仅丝毫没有介意,甚至还很高兴,那是对弟子有自我性格感到的由衷欣喜。
“您真是个好人啊。”千秽感慨着,如果站在面前的是平幸,那家伙可是鬼一般的执规,对于礼数管的特别严,苍心山历史上记载着却心开创了别具一格的执规,那种执规长老的做法虽然不受平幸这种正统执规的待见,但历史上那么多执规投票,永远排在榜首的就是却心。
“唉。”千秽叹了口气道:“如果您还活着就好了,回苍心山整顿一下现在的长老们。”
“哦?”却心来了兴致,拉着千秽坐下说:“小家伙,给我讲讲现在苍心山的事吧。”
“可以啊,现今苍心山的掌门整天不务正业,喜欢给人相亲…所以我们现在才在万龙盟议会敬陪末坐。”
对于千秽的述说却心饶有兴致的听着,不时笑着吐槽,两个相隔一千年的人在此刻似乎变成了好朋友一般。
“话说回来,您已经这么强了,是怎么陨落的。”千秽好奇的问道。
“既然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那我也就告诉你吧。”却心回忆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万龙盟绝大数人都是主命六级,而迷失七级极少吗?”
“听说是到了迷失之境会受到无限的蛊惑,抵受不住将会堕转成邪恶,典灾?”千秽回道。
却心点头说:“抵达永魂之境后,灵魂就会被现世化,不被大陆魂池所吸收,在无限徘徊中逐渐迷失,最终会变成典灾,而主命之境意为主宰自己的命运,抵达主命时你会感觉连接身体无数的细线统统被斩断了,十之境唯有迷失最为可怖,活着的典灾,如果没有对策,大陆早没了吧,五大凶域知道吧,那些基本都是在辉煌时代,拓荒时代由不知多少彻底迷失的典灾造成的。”
却心只是在给千秽普及知识,依然没说他自己的事,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无奈的说:“龙族五大龙王知道吧,那时因为我的错,导致最强的龙王来袭,大地之核的掌控者,大地与太阳之王-加厄斯,我和他在天线峰决战,然后输了,就被拍死了。”
“当时的决战几乎将整个天线峰的生灵都毁灭了,不过因为撒落的龙王之血,在天线峰复苏后这里倒是变得异常繁荣。”却心感慨道。
“大地与太阳之王?其他龙王的称号我也知道,只是不理解大地和太阳有什么关联。”千秽提问。
“这个问题是关于世界的真相,算了,我就告诉你吧。”却心解释说:“天上的太阳只是投影。”
“什么的投影?你是说地核!”千秽震惊道。
“是啊,所有生命之力都源于大地之核,天上的太阳无非起个照明与生温的作用。”却心看着千秽一脸震惊的表情笑了出来,说:“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还有更想问的事情。”
“是的。”千秽回过神来,不再去管却心的往事,问道:“我刚才看见的景象是怎么回事?雾织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叫她雾织吗?嗯…不错的名字。”却心点头表示赞许,又答道:“雾织是我的女儿。”
“不可能,那是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你已经死了一千年,难道你的灵魂还具有生育能力?”千秽并不相信。
“身体是五十年前那个苍心山女弟子的,不过内在的灵魂确实是我的女儿。”却心说。
“怎么回事?”千秽难以理解。
“说来话长啊。”却心摊了摊手。
“那就长话短说。”千秽不依不饶。
“唉。”却心叹了口气说:“一千年前和加厄斯决战时,我的女儿也在身边,是加厄斯养女和我的女儿,当时加厄斯已经差不多疯了,毕竟处在迷失境那么多久了,我用尽全力才保住了女儿的一口气,陨落后我躲进了之前创造的一座须弥幻境,将女儿放进夜之棺沉睡,知道五十年前新的外人闯入,就是雾织身体的本人,相信你也知道通往须弥幻境的道路有多么艰辛,她死在了半路上,我用吸血鬼的秘宝对她身体下了不老不死的诅咒,同时将女儿的灵魂转入了她的身体,才出现了你现在所知道的雾织。”
“但是她被抓走了。”千秽神情黯然的说,却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的,毕竟是我救了你。”
“再抢回来就是了,男人就该这样啊,争夺喜欢的人要不择手段。”却心鼓励着他。
“如果暗夜城是你创造的,你为什么不救她呢?”千秽疑惑问。
却心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千秽发现他的身形愈加淡化起来,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我已经只是一缕残魂,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将你带到这里来,更何况,雾织等待的人是你啊。”却心将手放到千秽头上:“须弥幻境既是真实又是虚幻,脱离须弥幻境的束缚,即使是虚幻的人物也能在现世存活,那座须弥幻境已经快要崩坏了,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完成我的嘱托吧。”
却心将要怎么做通通告诉了千秽:“完成了这些,回到现世时,你还会继承我的遗产。”
“我会完成的,用我的生命保证。”千秽决然道。
“很好。”却心点点头,又说:“当初我封闭夜之棺时设置的开启条件是够有资格之人,其中一条就是同时拥有复数之上的能量,而你身体中存在着灵息,另外一股力量是什么?”
“幽冥死力。”千秽觉得自己没隐藏的必要,干脆的就公开了。
“是嘛…原来死之国度真的存在。”却心感慨着,身形已经逐渐消失,周遭的空间产生了一阵又一阵的波动,当却心完全消失不见时,空间轰然破碎,千秽正倒在地上,天空一片阴沉,已经不是黑夜,从地板上站起身,千秽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栋建筑的顶端,而对面两栋建筑间是空的,就是昨夜被修拜因轰塌的位置吧,千秽已经深知自己该怎么做,这个选择没有退路,千秽从楼顶回到道路上,原本受伤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前往的目的地是猎人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