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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63萧挞凛夜遁朔州城 杨无敌刀斩萧啜哩

耶律谐里一路逃到朔州,却见宋军将城围得如铁桶一般。耶律谐里站在一个高坡眺望,心沮丧到了极点,如丧家之犬,正彷徨无计。忽然,山下传来一阵呐喊声,一队宋军正如潮水似的冲上来。耶律谐里叫声不好,爬上马就走,却慌不择路,原道向飞狐狂奔。一口气跑了十九里,累得筋疲力尽,回头看看,不见宋军追来,便欲下马休息。猛见一员宋将迎面而来。耶律谐里定神一看:杨延朗。惊得耶律谐里魂飞魄散,拔马就走。杨延朗如飞似地赶到,举枪就刺。耶律谐里举刀相迎,交马只一回合,杨延朗一枪将耶律谐里挑下马,枭了首级,来到营里。

杨延朗刚进辕门,就有一群卫兵将他绑了,推推搡搡押进中军帐内。杨延朗献上耶律谐里的首级,杨继业看也没看一眼,喝道:“将杨延朗拉出去斩了。”

杨延朗高呼:“末将无罪。”

杨继业怒道:“你目无军纪,擅离职守,私自离营数日不归,还说无罪?拉出去,斩。”

杨延朗说:“那日末将得了元帅的命令追赶辽将,一路不舍,直追到飞狐城下,这贼逃进城去。末将正欲回营,正逢田重进元帅进攻飞狐受挫,末将便留下协助破城。今破城归来,路上遇到此贼,被我杀了。末将的确有违军纪,请元帅治罪。”

杨延朗要被处斩的消息,在营中传开了。大小将校纷纷为他求情。王贵说:“令公,杨延朗斩不得。”

杨继业说:“违反军纪,有何斩不得?”

王贵说:“杨延朗没有违反军纪。”

杨继业说:“私自离营数日,还没有违反军纪?”

王贵说:“当日杨延朗是奉命追杀辽将,令公并没有限定他几时回营,今他已斩杀辽将,出色地完成任务,令公不奖励反而要处斩,是赏罚不明啊。”

杨继业说:“你有所不知,这小子心高气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常言道:穷寇莫追。倘若中了敌人的埋伏,送了性命事小,挫损我军军威。”

王贵说:“令公说的也有道理,但延朗请贼心且,而且立了大功,诫训一下就行了,处斩有功之人,朝廷要降罪的。”

杨继业喝道:“看在你王叔的面子上,饶你一回,若再违军纪,定不饶你。”

卫兵放了杨延朗,王贵扶着中军帐。杨延朗回头对王贵说:“多亏王叔相救,不然,小侄冤死了。”

王贵说:“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他是担心你。”

杨延朗说:“他担心什么,他心里就只有军纪啊,国法啊,长这么大,我都不知道挨他多少棍子。”

王贵说:“你呀,叫我说你什么好,挨了那么多棍子,都白挨了?毫不悔改。”

杨延朗冲王贵一笑说:“有时候我真怀疑我的父亲是他而不是你。”

王贵笑道:“小心老子打你棍子。”

杨延朗笑道:“从小到大,王叔倒为我挨了不少棍子,我还没挨过你的棍子呢。”

王贵说:“都不是为护你挨的打。”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外走,只见杨延玉气呼呼从他们身边走过,杨延朗叫两声大哥。杨延玉没有回应,头也不回走了。王贵摇头叹息。杨延朗忙问怎么回事。

王贵说:“肯定又为攻打朔州的事跟你父亲吵架了。”

杨延朗说:“怎么,朔州不好打?”

王贵说:“汉唐以来,云,朔俱为边陲重镇,城防完备,自落入契丹人手中,契丹人又仔细经营,时时修缮,把城打造得如铜浇铁铸一般,守将萧啜哩异常勇猛。我军连攻数日,都无功而返,元帅正苦思破城之策。潘美已多次派人催促,限期三日破城,否则将治怠兵之罪。”

杨延朗说:“那些当官的只管把士卒当牛羊一样驱赶,全然不顾他们的死后。”

王贵说:“元帅正是不想强攻,怕伤亡太大,才另想他法,现在被催逼着,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杨延朗反身进入中军帐,就问:“潘美限我们三天破城,不破城,就治我们的罪,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杨继业喝道:“你胡说什么?都是为国效力,他也是尽其元帅之责。”

杨延朗高声说:“什么尽元帅之责?他尽了什么责?我们在前面浴血拼命,他在后面朝歌夜弦,饮酒作乐,这就是尽责?”

杨继业吼道:“你懂什么?还不闭嘴,滚出去。”

杨延朗气嘟嘟地望外走。只见一个逻卒疾步走进中军帐禀道:“启禀元帅,东北来了一队辽军,杨延玉将军单枪匹马迎战去了。”

众人愕然,杨继业推座而起,说:“走,去看看。”

诸将跟着杨继业出营往东走。远远看见杨延玉跟一个骑黑马的辽将酣斗,二人你来我往,战得难分难解。其后,辽军严阵张械,甚是齐整。

众人看了一会儿,杨延朗说:“那辽将好生了得,武艺不输大哥,待我助大哥一臂之力。”

杨继业忙止住说:“这人太狂,早晚为我所擒。”

王贵问:“何以见得?”

杨继业说:“朔州城被围,危在旦夕,而他不去解围,却恃勇与人单打独斗,如此心高气傲,岂有不败之理?”

王贵说:“年轻人都喜欢逞勇使气,当年我们不也是这样?”

杨继业回头问探子:“那人是谁?”

探子说:“他叫萧挞凛,听说是辽太后的亲兄弟,辽太后派他来总管山西之事。”

杨继业拍手道:“我还以为他是辽援军先锋官,他真是辽军山西总管?”

探子说:“小的多方打听,正是他来接替耶律善補主持山西事务。”

杨继业喜道:“天佑我大宋啊。”遂与王贵耳语一番,王贵去了,又唤过杨延朗令他如此如此。

杨延朗得令,跑马上前,叫道:“辽将听着,我家元帅念你远道而来,马困人乏,我与你决战,胜之不武,故让你休息一晚,明日再取你猪头。”

杨延玉跳出圈外,说:“明日再战,宰你不迟。”

萧挞凛说:“不用饶舌,明日大刀迎你。”

萧挞凛回到账内,心想,宋军已将朔州包围得水泄不通,今日交战这支宋军确实凶悍,若要解围,必得里应外合,方可取胜。于是唤来先行官说:“今夜,你带一支人马绕道城南,若见城东火起,立即杀过宋营,直至朔州城下,告诉城内出城接应,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杀退宋军。”

先行官说:“只怕城内不相信我们。”

萧挞凛说:“无妨,城内守将萧啜哩是我叔父,我这里有一把镶玉牛耳刀,你带着,他见到它就会相信你的。”

先行官领兵去了。

是夜,薄雾蒙蒙,愁云惨淡。子夜时分,城东火起。宋营人影乱晃,有人高呼城东有人劫营,宋军纷纷望城东跑。

这时,一支辽军冲进城南宋营。宋营只有少数宋军把守,见辽军杀来,竞相逃命。辽军点燃宋军营帐,直奔城下,高叫:“开门。”

城上辽军高举火把,引弓搭箭,说:“休来赚我,我识你诡计。”

城下辽军道:“我们是萧挞凛帐前先行军,都督正在城东与敌交战,请快开城门前去接应。我这里有一把牛耳刀,你们拿去给城中主帅过目,自然明白真伪。”

城上垂下一根绳索将刀吊了上去,送与萧啜哩。萧啜哩看了大喜道:“挞凛,真是挞凛,我们有救了。”

萧又举头东望,只见东北火光冲天,连绵数里,依稀可以听到阵阵喊杀声,宋营中人影纷乱,数座营帐燃起熊熊大火。萧啜哩忙开城门率军冲出来。忽然一声炮响,宋军从两翼杀过来。萧啜哩忙喊退兵,哪里制得住,城内的辽军往外冲,城外的辽军急欲退回城内,两者在城门口挤成一团糟,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又被宋军一阵掩杀,城外护城河里都填满了辽军尸体。萧啜哩拼命退回城内,但宋军也潮水似地涌进城内。萧啜哩见城池难保,便打开北门,杀了出去。没料到迎面遇上杨继业,二人斗了两个回合,萧啜哩惊慌失措,被杨继业一刀斩于马下。这时,只见杨延朗提着辽光行官人头过来。杨继业令延朗进城招降,自己带人往东而去。

城东北,王贵,杨延玉正与萧挞凛激战,萧挞凛口里不停地骂杨延玉不讲信用。说好来日单打独斗,半夜却偷偷跑来放火。杨延玉反唇相讥:“你不也是派人去偷袭我寨去了。”

萧挞凛见杨延玉说破了他的计谋,心中慌乱,仗刀来斗延玉。

王贵又在旁也添言加醋,说萧挞凛不懂兵法,不会带兵,劝他早点投降,气得萧挞凛嗷嗷直叫,只把刀拼命砍来,恨不得即刻将二人剁为肉酱。

辽军虽被宋军偷袭,但这支军也是百战之军,并不十分慌乱,稳住阵脚后,反而像宋军发起反攻,形势一时变得胶着。这时,一支宋军从西北杀过来,排山倒海一般,逼得辽军弃营而逃。

萧挞凛见辽军已乱,便无心恋战,拔马而走,杨延玉紧紧追赶,不多远,萧挞凛消失黑夜迷雾之中,杨延玉只得回马。迎面愚见杨继业。杨继业喝道:“逆子,一味好逞能,方才若非我救你,你早被人家擒了。”

杨延玉梗着脖子说:“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无用之人。”

杨继业说:“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你就把萧挞凛擒来。”

杨延玉高叫:“给我三千人马,我即去擒他而来。”

杨继业说:“好,就给你三千人吗,到时候擒不来萧挞凛,看你有何面目见人。”

杨延玉气呼呼地领军而去。

王贵忙道:“令公,贤侄负气而去,又逢夜黑雾,恐有不测。”

杨继业道:“不,延玉此去必能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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