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深黑的夜幕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空旷的天台上,对着满天的繁星,专注地吹奏着一片细长的柳叶。如水的音乐从他薄薄的唇间流淌而出,那是一首有些忧伤的童谣,让人听了忍不住黯然泪下。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阳光般的男子,笑容灿烂,开朗乐观,潇洒自信,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心痛。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为自己选择了一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面具。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自卑,没有人知道他的隐忍和寂寞,没有人知道他的忧伤和无奈,没有人知道他转身离去时刻骨铭心的痛。
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施舍。
他早已习惯将所有的痛苦和忧伤深藏在心底,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找一个没有人看见的黑暗角落躲起来,独自舔着伤口。
三个人的游戏,必定有一个人退出。
一个是他爱了十七年的女孩,她是那样纯洁美好,她是那样依赖他,亲近他,她叫他“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清澈得就像四月的湖水。
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个桀骜不驯的世家少爷,他是那样骄傲,那样优秀,周身散发着灼人的光芒,就像一朵扎人的玫瑰,激烈地怒放着,用尖尖的刺赶走了所有企图亲近他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能与这样高贵的人成为朋友。然而,命运却安排他们携手走过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黄昏的篮球架下,他们为了案情争得面红耳赤。
深夜的西街鬼村中,面对飘忽的鬼影,他们相视一笑,打开了装着马蜂的口袋……
香水杀手的死亡游戏中,他们不顾一切地用最恶语的语言辱骂对方,为的仅仅是将对方激怒,然后一枪射进自己的胸口,结束这场必须死一个人的战斗。
……
夜风吹过,薄薄的信纸宛若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洁白的翅膀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那些娟秀轻盈的字迹,是他心灵深处隐秘的伤口,如此柔软,如此脆弱,一触就痛。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那信纸上的字:
哥,你还好吗?
最近我的状态越来越糟,下午不知不觉又晕过去了,医生说这是心病,长期以来生活在焦虑和恐惧中,惶惶不安,忧劳成疾,只怕活不长了。罢了,死亡对我而言,或许只是一种解脱。
昨晚我又看见那些东西了,它们是那样真实,真实得让我分辨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幻。然而,这次我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
哥,你猜我看见了谁?
我看见了风涯,**思夜想的爱人。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与他重逢,然而,我却不愿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他。
这里的夜晚好冷,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头疼得仿佛要裂开,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有生之年最诡异的画面。
幽暗的山洞,荡漾着阴森森的寒气。巨大的石块组成一幅古老而神秘的拼图,拼图上,成千上万个穿着古怪长袍的人聚集在一座高大的金字塔前,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而神圣的仪式。那潭水绿得仿佛要凝固,水面上升起袅袅的薄雾,巨大的莲花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鬼魅妖异。
潭边,一个绝色的女子,将**的手臂浸入水中,嫣红的鲜血从蛇形的伤口中涌出,顺着洁白的肌肤,流入碧绿的潭水中,荡漾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
涟漪中,浮现出一张英俊的脸,我深爱的风涯,他正安静地看着我,眸子清澈如水,笑容甜美如幼童……
女子浅浅一笑,将一条精美绝伦的项链举过头顶,模糊的视线中,那块绝色的红宝石,宛若一滴浓艳的鲜血,放出血样妖娆的红光,石破天惊一般美丽。
忽然,她的手一颤,那块绝美的红色宝石跌入水中,缓缓下沉,下沉……
鬼魅的红色渐渐淡去,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色,紫色的水草翩翩起舞。水草深处,一个白衣的男子安然沉睡,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宛若童话中的王子。
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风涯。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这些诡异莫明的画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帝和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我将那张唱片放上留声机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不再是正常人。就像走入一场如影随形的噩梦,如今的我,早已是身不由己,无处可逃。
哥,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给不了风涯任何承诺,给不了他完满的爱情,给不了他天长地久的幸福。
我欠他太多太多,只怕这辈子已无法还清,如今我只希望他能尽快地将我遗忘,希望他能像孩子一样在阳光下简单地快乐着。
哥,我已将我所看见的一切完整地画了下来,随信寄给了你。
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你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风涯出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代我照顾风涯,答应我,不要让他再受任何伤害。
小蝶
2007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