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为了开导她,纪风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在我五岁那年,舅舅三岁的女儿,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小表妹,从十八层楼的天台上摔了下去。当时,我就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十八层的高楼上坠落,最后变成一个血色模糊的小红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从那之后,我便患上了恐高症,一到高处,便头晕眼花,两腿发软,额上直冒冷汗,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当年表妹坠楼而死的惨相在我脑海中定格,惊心动魄,挥之不去。”
洛洛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现在好点了吗?”
“早就好了!”纪风涯笑道,“现在即便是去珠穆朗玛峰顶上蹦级,我也照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为什么?”洛洛不禁好奇他的变化。
“因为祖父告诉了我一句话:如果不想永远生活在恐惧的阴影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恐惧成为你的手下败将,而战胜恐惧,唯一办法便是,一次又一次走近它,挑战它,直到彻底征服它。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七十八层的大厦顶楼,俯视下方……”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故事。”洛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进了防盗门后。
就在纪风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给我一点时间。”
电梯里,那信问纪风涯:“你真的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他淡淡一笑:“她没有必要骗我们。”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眨眼的工夫消失得无影无踪呢?”那信不解地望向他,“还有,她说的那个和公爵对话的女人又是谁?”
“上校,我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想象力呢?”纪风涯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解释道,“公爵要找回七年前失踪的妻子,就必须先找回血琥珀,而要想找回血琥珀,必须先找到当年的那个黑衣人……”
经他这么一启发,那信豁然开朗,激动地嚷道:“天哪!我明白了!在山洞中和公爵对话的女子,就是七年前夺走血琥珀的黑衣人,也就是现在的四姨太!对了,我想起来了!四姨太正是在那天晚上失踪的,和大卫出现的时间几乎完全吻合!这样说来,公爵当时是在跟踪四姨太进入‘野人谷’的!莫非他们的消失,和七年前公爵夫人的神秘失踪一样,都是那个血琥珀在捣鬼!”
“我想正是这样!那血琥珀一定大有玄机!”纪风涯自责道,“我竟没有想到四姨太的失踪与七年前的失踪案原理竟是一样!”
“风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敢保证,这个案子无论换了谁,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那信停顿了几秒钟,道,“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那洞中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血迹嘛……”纪风涯指了指手臂,道,“你还记得吗,那天酒店服务生无意间说起四姨太曾经受过伤,而且那个伤口相当奇怪,像一条屈曲盘旋的蛇,而刚才洛洛也提到,在那个石壁的拼图上,一座近似金字塔的建筑下方,有一个蛇一般弯曲的影子。我想那应该是玛雅最神圣的建筑——光影蛇形金字塔。据我猜测,四姨太很有可能是玛雅人,而玛雅民族的主神是羽蛇神,形象近似于一条长着翅膀的蛇。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山洞中的血迹正是血祭留下的。”
“玛雅?”那信大惊失色,“可是——玛雅文明不是早在四百多年前,一夜之间在地球上神秘消失了吗?”
“正如它五千年前神秘崛起一样,千百年来,玛雅文明始终是一个悬而未解的谜。”纪风涯耸耸肩,“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四姨太便会为我们解开这历经千年的谜题。”
“玛雅,山洞的第九层,巨大的莲花,石壁上的画,血祭……”那信的声音不禁颤抖,“这样说来,四姨太在山洞中设下一个祭坛……”
纪风涯微笑着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去山洞的第九层看个究竟,我想一定能找到些线索。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将四姨太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