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心头绕,不知花落在谁家,一大早起床的明珠心情很好,高高兴兴地拉着晏柳去厨房,美其名曰练练手艺,好为以后嫁入夫家增添一些好印象,晏柳在旁还偷偷笑着说:“你这都为夫家考虑了,哎呀,也不知道他在哪呢,你就这样劳心劳力,咱们的明珠公主,齐国的明珠呀。”
大清早的姬发很忙,真的很忙,新一轮的新兵训练他要统筹,燕国内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觉得时日无多。这让他的打算不得不再提前两天动身去往徐州。
“都督,姬将军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冯贤杰看了看消息,安慰道,姬发脸色铁青,不作言语,在他看来这所谓的没事不过是命还没丢而已,姬飞虎面临的困境他帮不上忙,这位难得的朋友。南定君新丧,遗嘱嫡长子继承爵位,小儿子姬飞虎沦为旁支,贬谪辽东拓荒。消息很突然,姬发原本还想有机会去拜访一下南定君,顺便给自己的好朋友增加一点筹码,两子争位,其实按姬南阳和姬飞虎所言,姬飞虎是极有可能继承爵位的,姬飞熊不过是文治上好一些,武艺差强人意,一向胆小,结果在此次争位之时,姬飞虎的消息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前日父亲唤我去往房中深谈,神采奕奕,特意嘱托好好治理封地,帮助燕王,次日父亲便已病逝,本已好转的病情未曾想撒手人寰,悲之痛之。”
这是有阴谋的,姬飞虎也知道,可没有父亲的帮衬,族中各位族老都以一分莫名出现的遗嘱为由,直接任命姬飞熊担任姬家家主,姬飞虎前往辽东经略新地,这件事上,燕王都不便插手,而姬南阳远在造阳,分身乏术,姬飞虎再过一个月就要前往辽东,姬发是他唯一的支撑了。
而燕王传来的消息也多是褒奖,偶尔一两句的斥责也不过是说姬发年轻气盛,不计后果,下次一定要注意,再就是现下国内境况堪忧,希望姬发能够挥军北上勤王,蓟州城外已然可以见到赵军游弋的胡人骑军。
基于这两条消息,姬发当日就决定出发,先是下令各军将领来营内议事,姬发说的内容也就是他离开之后的安排,已然满编的骑卫军和步卫军是他的主要战力,而在这之前下达的各地兵力分布也做一些调整,平原寿光饶安三郡还是守军九万,以姬大为首,镇守新地,麾下主要是原本燕国将官,王青山等人也将一同北上,这是给姬大一个稳定一些的环境,至于冯贤杰,也从之前的镇守平原换成随军北上,冯安党冯安明两兄弟分开,一为燕南军后勤总管,一为北伐先锋,武遂驻守的两万人还是继续上路,河间徐州两地军队撤销,全军八万人,顷刻之间动员起来,姬发先行,目标蓟州城。
没来得及跟人告别,姬发便已经上路,万骑飞奔,尘嚣漫天。徒留姑娘城上望,身在何方心有念。骑卫军此次先不参战,主要由冯贤杰和冯安明叔侄分两路行军,冯贤杰坐镇中军,稳步前往徐州,麾下徐州卫三万人,冯安明先率领武垣卫赶赴武垣,速度要快,同样三万人,还有一万人是河间卫,冯安党带着押运后方粮草。
在姬发离去之后,明珠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食盒还挎着,晏柳奇怪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明珠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张发不搭理你了?”明珠苦涩地笑着摇头,眼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掉。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叫道:“明珠公主,都督回燕国了,让末将来看看您这需要些什么?”见到门内,是姬大,原本一身正气的中年大叔,在这一刻也变得猥琐自然起来。
“大叔,张发走了吗?”晏柳问道,她有些明白明珠怎么回事了,看着背对姬大的明珠默默掉眼泪,转头说、问你道,“张将军何时回来?怎么不跟我家公主说一声?”姬大嘿嘿笑着说:“蓟州有急事,需要都督前去处理一番,兼之我家主公有难,都督前去帮衬一二,平定燕赵之战,都督便将回来,统领燕南军所有事务,公主不必担心,都督说了,公主有何需要言语一声,末将必然应允。”
抹掉眼泪的明珠转过身子,对着姬大勉强笑说:“谢谢姬将军了,那等他回来再说吧,他打仗不靠耗时耗力,讲求一个快刀斩乱麻,我有信心,若无他事,姬将军请回吧。”
被打发的姬大尴尬笑笑,乖乖离去,晏柳还想安慰明珠,回头看去,她已然回屋,想来还在气姬发的不辞而别。对于这种事情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悻悻然回自己房间,她也懊恼冯贤杰的不辞而别,能好到哪里去呢?就在她想着为什么冯贤杰不来告别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门外有人喊她,是冯贤杰。
小女儿的扭捏姿态在晏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小声说道:“你来啦。”已然没有下文,傻笑着的冯贤杰嘿嘿笑着,回道:“都督调遣我前往徐州,以拱卫蓟州,姬大叔武艺年纪威望都足够高,不像我这么年轻,所以镇守平原三郡的差事就托付给了姬大叔,我这是特意来跟你告别的,等我,等我回来,我就去向你爹提亲,都督都答应陪我去了,你可不许反悔。”
晏柳跺着脚红着耳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羞涩不语,对佳人心思颇有了解的冯贤杰见此也有些不知所措,急的挠头却不知如何再劝说,晏柳难得地善解人意,似蜜蜂嗡嗡地发出声音来,“你去就是,我等着。”冯贤杰还没听清楚就见晏柳慌慌张张地跑回去,陡然意兴阑珊,那种失落感,无法言语,等着等着,人还不出来,只好打算离去,大军拔营将近,一军大将还有很多琐事要忙。
“嘿,冯贤杰,这是我的护身符,我娘去世前给我求的,这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希望能够给你带来好运。”没曾想就丫头刚好这时候出来,看样子是在屋子里纠结半天才下定的决定,递过来,冯贤杰刚想接,晏柳又把护身符往回一收,喏喏说道:“不能丢不能脏,好好珍惜。”轻轻的,冯贤杰忙不迭点头答应,这才从小姑娘手中拿到护身符,那喜悦溢于言表,让谁看都能猜到这小子最近走桃花运。
喜滋滋地把护身护把玩一会儿便收好,看冯贤杰那珍而重之的态度,晏柳满意地点点头,故作大度地说道:“快走吧,大军开拔有很多事情的,我爹那时候忙的都不给我饭吃,你快去,等哪天有时间,我找人替我送封信给我爹,说说你的事,你到时候见他老人家可要好好表现哦。”
姑娘的羞涩和磊落有些矛盾,但不是真正心上之人哪能受到这般待遇,冯贤杰很明白,表情严肃地回答:“我一定会做到的,等着我回来提亲,到时候去你家,把都督的骑卫军借来一用,很有面子,都督走之前教我的。”晏柳没好气地笑着说:“他教你的?哼,张发的话你还是少听点,我爹喜欢稳重的,就你平常就行,快走快走,待会儿被人传出去不好。“
冯贤杰这才点点头,不舍地离去。三步一回头,转眼便思量。少女门前望,日落仍不知。相比于姬发与明珠,这一对算是成了一半,但结果谁又能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