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流的血液,不管侵略还是反侵略,都是红色的血液。姬发把一场反侵略战争变成侵略战争之后就想明白了,一路上见到的流血也很多,姬发是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不管徐庆的教导是有多么先进,别说超前两千多年,就是三千多年四千多年甚至于五千多年,这也改变不了他同样需要杀生来获得食物的办法,徐庆的教导里就有这些,陷阱也好,技术也好,都让他看惯了流血和死亡。
战争是不同的,狩猎的对象不再是动物和野兽,它将把对象变成同类人,活生生的同个物种,经历了这般战争,姬发才真正明白徐庆所说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同类相残的一个物种。
脑子里想的东西乱七八糟,现实中的战争还是得继续,既然投身进入燕军,姬发便对燕国有一份使命,更何况还有整整四万六千人的燕军将士和几十万的三郡子民,这都是他所要承担的责任,这是一位将军该背负的责任。
天有点微亮,泛着一丝白边,跑了两个时辰的九襄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呼喊着城楼上的守军开门。“城下何人?”老套的问话,上面寥寥无几的士卒在看着这座城池唯一的防护,饶安郡内并没有多少军队,这是一个大城,可它却是个经济文化大城,出饶安西边便是韩国赵国燕国三个国家,九襄说实话不仅仅燕齐要塞,同时也是对赵国的重地,所以田丰留守万人是有理由的,至于韩国,那要从另外一个县城华店过去才行,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结果郡城守军区区三千人。
对外的讨伐早已经过度虚耗了太多战力,齐国南方陈列着的军队尤其众多,燕齐之战说白了只是齐国和赵国韩国还有宋国的一次合谋,本来想着捞一笔就撤,未曾想韩国宋军来了援助,赵国的速度慢了一步,导致燕齐之战齐国战败,也让姬发更有速度和实力进军齐国,虽然赵国是故意的。
近两千气喘吁吁的齐国军队在王青山的带领下很轻易就骗开了城门,刚进门王青山就带人宰了那些守军,两千疲惫之师迅速拿下城门,迎接燕国上将军姬发的到来。纵马飞奔,姬发冷着脸没管王青山,让冯贤杰带人控制饶安北门之后便继续进军,整整两千骑卫军在军营之中开始屠杀,这一次的命令很简单,所有齐军全部杀过。
紧接着冯贤杰带着王青山和他的军队,算上骑卫军一千人合计三千军士控制东南西北四门,姬发带着最后那一千骑卫军出入各个官僚府邸和世家豪门。一个郡城的豪门才算是豪门,这是一郡之地中最富有最有学问或者势力最大的一些人,姬发就这样杀进去,朝阳在升起,火红火红,姬发的长剑也在滴血,殷红殷红。
在占据巨大优势下的冷兵器战争往往结束地很快,姬发带领的这次袭城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因此结束地格外迅速。三千颗头颅整整齐齐码在饶安郡城的军营里,堆起四五堆,姬发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所以他还是选择坐在郡公府等待消息郡公府上下都已经被杀光,进而换之的是一位位满身鲜血的骑卫军,甚至就连郡公姬发都没留下,这就是他,讨厌杀戮,又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冯安党不在,自然是冯贤杰替他爹办事,也幸好这次来的不是冯安党,不然这家伙又是唠唠叨叨不停下了,同为周国臣,奈何刀兵见?这是冯安党一贯来的,一直当副将的原因里也有这方面,妇人之仁,姬发是这么看的。跟在冯贤杰后面来的是郡丞,是饶安郡内第二人,饶安郡和九襄不一样,九襄县城官最大的是九襄守军也就是九襄将军,而九襄将军是跟郡公同级别的,可想而知,饶安郡城的军事力量多么薄弱。
“你便是郡丞?”姬发坐在案前看地图,他在想是否继续进攻,毕竟也就经历过一次大规模战争,有准备是一方面,性格上的谨慎也是一方面,可现在田丰还不知道有没有挥师南下,留下定时炸弹在北边,如果战线拉得太远,真心不是一件好事情。“是,小人饶安郡丞谢家阴,将军有何吩咐?”战战兢兢地说话,谢家阴是真不敢惹了坐在上首的这家伙,进城便是一片杀,刚才跟着这位名叫冯贤杰的小将军过来的时候就一路看来,饶安城中,这一条路过来基本上所有的大家族都被控制,不管私兵多少家丁多少,该杀还是得杀,最夸张的就是饶安郡公府了,进门前那一刻谢家阴都感觉自己是看见一座山了,结果却是一堆死人,堆得都快超过围墙,谢家阴家里还好,只是被控制,还没开始杀,就接到了来觐见大将军的命令,庆幸的同时更怕惹恼这家伙,一出口就压着几十口子人呐。
姬发抽抽鼻子,喝了一口酒才说道:“谢郡丞呀,饶安郡公誓死不降,要为齐国尽忠,你才能看到这一片死人,本将最不喜欢看的便是死人,所以,谢郡丞,您只要听话,本将立刻就让你坐上这位置,怎么样?”
交易总是各取所需,姬发要的是稳定的环境,杀人只是减少反抗力量,相比较而言,这些文士阴谋多些,但力量缺乏一些,还是比较好控制的,当然,这是他的看法。谢家阴一听姬发这般说法,当即明白姬发要的是什么,马上作揖道:“大将军吩咐,某自然会做到,可否恳请将军,少做一些杀孽,饶安城还是饶安城,只是燕国的饶安城而已。”这算是遇上聪明人了,姬发哈哈一笑说道:“好,谢君如若给我一个没有反抗的饶安城,本将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饶安军营里面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会处理好的,至于城内,郡公可要给我一个满意答复便可。”笑着离开主位,姬发便带人离开,冯贤杰还是留下,他既要配合谢家阴,也要控制谢家阴,谢家阴当然明白这点,但是也不多说。
城内的其他大族姬发不想再见,没什么意思,反正就那样,不听话就杀到你听话而已,现在杀了这么多人,总要处理掉,这方面让齐人自己处理也不那么好,姬发便下令军士安排处理,区区三千人,城外有的是地方埋。路上遇到王青山,姬发坐在马上问道:“王将军,现下饶安已被我拿下,不知道将军以为如何?本将是否足以跟随?”众目睽睽之下,王青山不能说足以,也不好有什么话评价,只得单膝跪地,回道:“将军战法无人能及,末将愿意跟随。”看他那副半强迫的样子,姬发大笑着离去,他要去好好睡一觉,有些累,而且他决定回师九襄,不怕田丰坚守河间,就怕他不要河间南下九襄。
这时候的田丰也恰好南下,已经快到北张县了,可惜大多是步兵的齐军并不能快速机动,丢下一大堆烂摊子的他也不管姬大能否追来,先找个地方呆着呗,了解一下姬发动向也行。这时候的姬大日子是真不好过,田丰离去,而河间郡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是真不想管,随意从军中拉出一位跟过来的文士,是徐州郡来的,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反正姬发自己是不胜其烦,那些大族来闻讯的,来送礼的,他都不想理,留下三千人固守,姬大便继续追击,上汤县那边的燕军也回来了,汇合到一起必然就是追击齐军了,南下,继续南下。
齐军的速度还是可以的,田丰看着死了一地人都还没处理干净的北张县,他怒了,真心怒了,燕齐之战前期,齐国快速拿下河间一郡之地,转而跟徐州对峙,齐国在那面长的时间里面都没在河间杀这么多人,乃至于他撤离河间,都没杀太多人,仅仅郡公县公之类高官才杀而换之,没想到姬发这么的狠,北张满城,凡是有官身的,有学问的,有财力的都被杀了一个遍,家丁过十人之上,尽皆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