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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番外·相知君莫忘

金陵城。

“小殊!这里!”

俊朗的少年朝远处挥了挥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远处另一个同样修长挺拔的身影醒目异常。

只听那人飞快地应了一声,三窜两跳冲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哟景琰?今天怎么有空从宫里溜出来啊?啧啧啧是不是又要景禹替你背锅。”

被唤作小殊的少年戏谑的一咧嘴,俊秀的脸上浮出一丝顽劣。

“你还说我,怎么,晋阳姑姑专门放你出来闯祸了?”萧景琰不客气地回嘴道。

“哎,看破不说破啊。”

“承认了?”

“……呸,说漏了。”

说罢,两个神采奕奕的少年不约而同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耀眼得让人有些目眩,引得周遭的路人纷纷投来目光。

“你回去怎么跟晋阳姑姑解释?”萧景琰走在前面,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你难道有办法跟静妃娘娘解释?”林殊反问。

“好像没有。”

“那不结了。”

“……”

萧景琰抬眸看了看他,觉得无法反驳。

——————————————————

九安山,又是一年,三月春猎。

“啧景琰你别动,站好了!”

一棵桃花树下,穆霓凰站在少年身后,一边捂嘴偷笑一边看着他摆弄一脸生无可恋的萧景琰。

“噗嗤。”

等到林殊在萧景琰头上戴了一朵粉色的桃花时,年少的穆霓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表情有点扭曲,显然也忍笑忍的很辛苦。

“景琰哥你这样真的很好看!”穆霓凰果断帮着林殊,清秀的小脸上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你俩,一伙的是吧……”萧景琰嘴上嫌弃,但还是站着没动。

不曾想林殊听完这话,也克制不住的笑了出来:“霓凰当然跟我一伙。”

“顽劣…”

萧景琰轻轻的说了一句,目光扫向远处的青山,以及几个策马奔驰的皇子和士兵们。

疲倦了,两个少年躺在草地上,穆霓凰靠在桃花树下,任凭微风撩起她额前的发丝。

没一会儿,林殊却是直接睡着了,听到他轻轻的鼾声,他身侧的萧景琰坐起身,望着这个平日桀骜不驯的少年意外安静的睡颜。

远处嘈杂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此刻,萧景琰突然很希望,时间在这里停止。

————————————————————

林府。

“景琰,听说,你要去东海了?”林殊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着萧景琰的侧脸。

“嗯。”萧景琰只答了一个字,没有具体解释,也没有说何时回来。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看着林殊:“半月前,大渝进犯我国北境,两军谈和失败,林燮将军主动请缨率军出征。明日启程是吗?”

“当然,赤羽营,一定是赤焰军最锋利的剑刃!”少年微笑着,双眸灼灼,透着必胜的自信。

这个金陵最明亮的少年,年仅十六岁就可以领导赤羽营的年轻将军,日后必然会领导七万赤焰军的少年,是战无不胜的。萧景琰从未曾怀疑。

即便面对大渝这样的敌人——他也一样一定会胜。

只是他要远赴东海,无法与他并肩罢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林殊突然拉住他,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红色锦囊。

“这个给你。”

锦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你自己做的?”萧景琰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语气淡淡。

“想得美,莅阳姑姑送的,我拿着没用就给你了。”

林殊被他的语气搞得有点不满,说话也就带起刺来。

“嗯?那我就收下了。”萧景琰狡黠的眨了眨眼,接过锦囊。

“……”林殊愣了愣,接着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喂喂喂!你都不说谢谢的吗?”

“谢谢啦,林少帅。”

———————————————————

那年梅岭,烈火熊熊,燃尽了赤焰。

——

两个月后,萧景琰从东海回到金陵,却听到了,赤焰军全军覆没于梅岭的消息。

其中也包括,赤羽营主将林殊。

还有他的兄长。

萧景禹。

这个被誉为胸怀天下,日后必然会成为大梁最贤明君王的皇子,在梅岭一役后,被冠以串通逆贼的罪名。

而后被他的父亲,当今的梁帝,赐了一杯毒酒。

晋阳长公主自杀,林府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赤焰主帅林燮反叛,企图杀聂锋灭口,太子萧景禹与其串通……”萧景琰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列战英的话,脸色铁青。

他不信,自己的兄长会成为逆贼。

他也不信,林殊就这么死了。

他更加不信,作为大梁雄师的赤焰军,会背叛家国。

“是谢玉…”一旁的列战英低低的说了一句,他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如此愤怒的模样,就像是,失去了所有而无能为力。

萧景琰的眼里充满了烈火,仿佛要焚烧一切。

出征的前一天,林殊还笑着跟他说,

“我们一定会胜,等我凯旋。”

彼时那个少年脸上没有了顽劣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毫无保留的笑容,如散开的涟漪渐渐明朗,仿佛飞鸟掠过空谷的甘泉。

当时萧景琰好像说了什么,但他记不清了。

好像是,

“等我到了东海,一定记得给你带一颗珍珠。”

——待你归来。

彼此的呼吸如飘坠的雪花,在黯淡的沉默中悄然融化。

少年的话音回响过后,逐渐湮灭在记忆中静谧的黑暗里,了无痕迹。

现在想起来,竟然陌生的恍若虚幻,少年幽深的眸子里覆着的烈焰,倒映着黑暗又明亮的星辰,和那人矫健的身影。

几个月前还与自己形影不离的挚友,此刻却连尸骨也未曾留下。

那时的萧景琰不知道赤焰之战的答案,但凭借这份情义,他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赤焰之案的结局,一定不是仅此而已。”

萧景琰抬起头,斩钉截铁。

在将人打至地底,又莫名有力量的言语里,有什么比山还要沉重的东西在萧景琰的心里崩塌,又有什么比山还要巍峨的东西在他心里重新被建立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会悲伤,为什么会难过——因为他从不曾怀疑过林殊,一刻也没有。

甚至,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待你归来。

——————番外终————————————————

【番外特意选了这样的主题,因为我希望,林殊不只是长苏的影子,而是他的另一个灵魂。他是梅长苏最初的开端,亦是梅长苏的终结。我已经尽我所能描绘一个最真实的林殊,也许对于梅长苏来说,他既是永远回不去的曾经,却又是渴望复苏的全部。待他归来】

【时间方面可能有误差,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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