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儿这家伙确实有许多张曋子召他们想要找的妖皮,而且还全都是他自己的!
事情还得从他现在这副尊容说起,自从他变成现在的样貌后,生理性状也完全转变,不仅通体如血一般透红,而且胃口也变得极为偏好腥味,尤其是血腥味!
但这种偏好还竟然会周期性的大爆发,按他自己描述的感觉,这种爆发的时候会让他陷入如同吸毒者毒瘾发作般的癫狂之中。这时如果不能及时吸到大量的鲜血,他整个身体便会狂躁地蜕下一层皮。
只有经历过如同浴火复生般的蜕皮之苦后,他身体中对血腥味的极致渴望才会偃息下去。
“你这种情况多久会发作一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大概是十天,也有过八九天、十一二天的情况,上次是六天前。”虾儿答道。
还好没被我们撞到他的关口上,否则他狂性大发,还真不好办了。
“那你总共蜕过多少次皮?现在还能找到多少张?”曋子召问道。
“都丢在湖底了,十张八张总是能找到的。”
曋子召闻言显得很欣喜,道:“那好,请你尽量多找几张给我们。”
虾儿没有答话,而是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满含期待。
我自然看得出他要等我的答复,于是便问道:“你杀过此地的渔民吗?”
虾儿闻言一愣,随即显得有些慌乱,踌躇着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仅是他,就连吕捷娘和曋子召他们也显得很意外,疑惑的眼神纷纷向我投过来,心里八CD在问:刚才还在护着他,现在为何又问这个问题?
胖子瞧着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便转圜着说:“那什么,老纪呐,历史问题就别去追究了,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自然界的法则,咱们人类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金贵了,反正人家都是一对一较量也不算欺负了谁,咱的同胞们技不如人,也不好往人家头上安罪过,毕竟总不能不让妖怪干本职工作,理解万岁吧!”
“呵呵,虾儿你现在既然还想重新做回人类,那咱们打今往后就得团结一致向前看,祸害渔民的事情就不能再做了,只要能坚决地改掉错误的行为,我们保证既往不咎!哎,对了……”胖子说到这又向虾儿靠了靠,压低声音说,“……以后要是实在憋不住的话,我教你一个办法,抓到那不长眼的,别挑要害部位,稍微吸上两口三口、五口六口的,少量点,别把人吸干了,就不会出人命……”
胖子唠唠叨叨起来真让人头疼,我赶紧让他打住,“行了行了,快别出馊主意了,让他自己说。”
虾儿被胖子这一通奇谈怪论侃的一脸茫然,显然没大听明白,但胖子套近乎、打哈哈的态度应该感染了他。
“有几次嗜血之症发作的时候,我浮上水面,看到落单的渔民,一时没忍住就祸害了人家。可是……”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到这里更是不自觉地稍稍提高了音量,显得有些憋屈,“那时候我并没想到将来有朝一日,还能重新变回以前的模样,所以才造了些许罪孽。我也时常在心里悔罪,希望天神降下责罚,把我流放到没有人烟的地方。”
生命无非贵贱,都有偷生惜死之心!我心中一阵翻涌,却也无可奈何,那些枉死的渔民还是去别处诉冤吧,冤鬼的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但活着的渔民却不能再任由虾儿祸害。
“你若是真有悔罪之心,时空老人是会宽恕你的。你现在既然已经犯下杀孽,那么时空老人必定要等到你赎完罪过之后,才会与你相见,才能帮你变回人形。”
“真的吗!你一定带我向时空老人祈告,我一定诚心悔罪赎罪,以后绝不会再祸害渔民。”虾儿激动道。
“好说好说,这件事我帮你办!眼下就有一个给你赎罪的机会,你快去把你那些皮子找来,让吕姑娘和曋公子帮你带到神门山献给神灵,神灵也会替你向时空老人美言几句的。”
胖子这番话说得虾儿更加欣喜了,曋子召替他割断系在脖子上的绳子后,他便欢快地潜入水中找皮子去了。
“早知道事情这么容易办,咱一开始干嘛还费那劲,瞧把侠逵兄弟和吕原兄弟伤成啥样了!哎,我说老鸽,咋样了啊,你忙乎半天,把吕原兄弟救过来了没啊?”
胖子说着便游过去攀在小舟旁,我和曋子召还有吕捷娘也跟着游过去攀住小舟。心里一放松下来,才突然觉得踩这么长时间水真他娘的累!
侠逵以吕家家将自居,没办成事而又连带着吕家人一起负了伤,显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自然对胖子的调侃颇不满意,斜了他一眼,不快道:“吴爷和纪爷非同凡人,既然有这等办法为何等到此时才拿出来,只求别是江湖撞骗的伎俩,日后留下祸根就怪不得别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在湖底下没死成,你心里不痛快是吧!”胖子哪是肯吃亏的主,马上回敬道。
“笑话,现在潜入湖底,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敢应战吗?”侠逵的杀手本性立时被激了出来,操起刀子便要拉胖子下潜。
“可笑,吴爷我从来不和莽夫做买卖,免得被别人说我欺负智障人士……”
……
要论口舌上的功夫,十个侠逵也得被胖子骂到个个吐血。我见侠逵已经哑口无言,挥舞着刀子只要搏杀,便赶紧把胖子劝住,吕捷娘也及时喝止了侠逵。这二人要是在湖中打起来,等会被虾儿看到,他该要凌乱了。
虾儿潜入湖底搜集皮子需要不少时间,我们也不急着上岸,一众人都留在湖心处等待。过了一会,曋子召手指远方,突然道:“有人过来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湖岸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火光,因为距离稍远,看上去很像是一群巨大的萤火虫在飞舞。
我凝目分辨了片刻,却是一队举着火把的人正沿着湖岸急匆匆地赶路,这些人都骑着马,马蹄达达,马声嘶鸣。
“这群是什么人啊?我发个信号问一问。”胖子说完便把手电筒照过去,打出长长短短的灯光,边打边嘀咕,“一短两长、四短、四长?哎,老纪,‘O’是四长还是三长来着?”
“什么‘O’?”
“我这不是要问他们是谁吗,WHO啊,O是发四长还是三长?”
“娘的,你丫的还显摆上瘾了啊,现在是什么年头还发个屁的摩斯密码?你那嗓子可劲嚎一声,说不定人家就能听到了。”
“是官军!这帮蠢货,竟然都骑上高头大马了!吕姑娘,估计你的人头又提价了吧,哈哈!”祝老鸽已经认出了对方的来头。
“吴大哥,你打的光让他们发现我们了。”吕捷娘冷冷地道。
果不其然,远处的马队响起一阵停蹄的嘶鸣,接着就听到数句不甚清晰的喊叫声传过来:“……他们在湖中……快去找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