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大口呼气一边回答道:“湖底下是个泥潭,我们俩陷进去差点没出来,吕捷娘和胖子现在还困在里面呢!怎么侠逵和吕原已经潜下去了么?他俩八成也中招了!”
曋子召也牛喘着道:“可别提了,老鸽,待会那虾儿浮上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抓住他,我刚才在下面故意没有割断系在他脖子上的长绳。”
“啥?这虾儿果然留了手段,你们都遭了他的算计?”祝老鸽没大弄明白。
我道:“现在来不及细讲,解铃还须系铃人,虾儿算计我们的心思也并不是多么坚决,等我和曋子召下去看看情况之后再说吧。等下他要是先浮上来,可别急着动手,稳住他。呃,还记得我提过的时空老人吧,您就记住一点,时空老人能让虾儿重回人形。”
说完我便和曋子召急急地扎进水中,刚潜了没多深,迎面两团鼓鼓的皮囊冲我们俩浮了过来,却是胖子和吕捷娘,于是又一同浮回水面。
胖子长长地嘘了一口,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要不是我先一把抓到这些充了气的皮衣皮囊,咱们非得陷在淤泥中憋死不可!”
吕捷娘则愤然道:“虾儿竟然敢欺瞒我,湖底下好厚一片淤泥潭,他竟敢不提前告诉我,等下看我不亲手刮了他!侠逵,侠逵呢?”
我只得对她说侠逵和吕原都还没上来,而且若不是虾儿肯相救,我们可能也就凶多吉少了,可见这虾儿也并没有打定心思要害我们,再者他身上捆绑的绳子都已被割断,现在在这湖心之处若跟他硬来,我们虽然人多却也根本没有胜算。
吕捷娘应该是没怎么吃过亏的主,闻言犹自愤恨不已,仍旧不肯干休,就在这时湖水中冒出数缕血花,接着水面一凸,却是虾托着侠逵和吕原浮了上来。
侠逵冒出头来大口喘息,吃力地把双手攀在小舟上,左手臂很快便被流出的鲜血染红。而吕原却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喘息反应,祝老鸽赶忙把他拖上小舟施救。
吕捷娘见状,挺起刀子便向虾儿游了过去,口中怒喝:“你这妖人也敢耍诈,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我赶忙对胖子使了一个眼色,胖子自然不可能会意不了,追上去一把揽住吕捷娘的身体,同时嘴上还无限温情地道了句:“妹子,不可莽撞啊!”
妈的,总算让这家伙得逞了!我心里不自觉地这样一想,但接下来眼前的景象却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吕捷娘气头上哪里肯吃胖子这一套,胖子从她身后刚把手揽上去,还没来得及抱个结实,却见吕捷娘突地一个鱼跃,竟然窜出了水面,从胖子的手臂上方再次跃入水中,速度丝毫不减地追向虾儿。
月色下的这种情景想一想都美极了!一个身段极佳,而又衣着甚少,甚至可以衣不蔽体的俏佳人,在水面边上这样一起一落,简直有着超乎美人出浴的视觉效果。
可是胖子却不知何故,突然杀猪般惨嚎了起来。按说就算他离得最近,欣赏的最全面,也不用兴奋成这样啊!
没办法,我只得游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同时让曋子召去拦一下吕捷娘,只有他最清楚虾儿为何肯救我们,若是现在被吕捷娘逼出变故,得不偿失。
胖子疼的直抽凉气,咬牙道:“这小骚娘们一脚蹬在了我裤裆间,妈的,差点没把我废掉,疼死老子了!”
吕捷娘却连曋子召的面子也不给,执意要杀虾儿。虾儿自然不怕她,但发狂的母老虎又有谁愿意去惹,何况虾儿现在并不想和我们翻脸,便躲到我身后求救。
这么一来我反倒被母老虎和假妖怪夹在了中间,我便向虾儿询问侠逵和吕原所受的伤是不是他所为。
虾儿说他们俩人都是被这湖中的鱼怪戳伤的,所谓的鱼怪也就是之前在水下攻击曋子召的那种头生突刺的大鱼。据虾儿所说,这湖中原有十三条这种鱼怪,几个月来陆续被他捕杀的只剩下三条。
“吕姑娘,湖底确实有这样的怪鱼,不信你可以问曋公子,他也受到攻击了,你一问便知。”
我帮着解释了一句,想着她能转头去问一问曋子召,也好把注意力转移开,但她却不为所动,仍旧怒道:“可笑,他自己不就是一个妖怪,说不定那鱼怪不过是他豢养的傀儡!”
虾儿闻言急道:“我与那些鱼怪决无半点关系!这湖底的淤泥潭有好几处,这些鱼怪平时就在淤泥潭的水藻丛中栖身。我为了抓鱼怪,也把自己的栖所安置在淤泥潭中。我昨天刚把栖所从别处的淤泥潭搬到这个淤泥潭中,还没有发现最后这三条鱼怪的踪迹,如果你们晚来几天的话,我应该就能让鱼怪在这湖中绝迹了。”
“可笑可笑!既然这处湖底暗藏杀机,你为何事先不说?我现在就让你这最后一个妖怪绝迹,也好扒下你的妖皮,多凑一个数献给神门岛的神明,保佑我们捞出帝禹的神斧!”
吕捷娘说着突然向我近身贴过来,然后把手往我肩膀上一搭一攀,接着她的双脚也在水中向我身上蹬踩起来。
这妞儿还真是身手不凡,颇有几分气力。我为免向胖子一样被她蹬中要害,便伸手去托了一把她的脚,却被她借力一踩,身子往水中猛地一沉。
而她那精灵一般的身体则再一次跃出水面,这次连虾儿也始料不及,被她一下子扑到身前,刀子瞬间便直取他的咽喉要害。
但虾儿毕竟已具有了非人的体质,虽然来不及转身躲避,却依然能够快速地倒退游动。就这样一退一追,虾儿脖子上的长绳便被吕捷娘抓到了手中。
眼看着就要无法退避,虾儿突然喊道:“你们可是要搜集皮子献给天神,我有很多!”
吕捷娘的刀子在抵到虾儿脖子上的时候,停下了,问道:“真的么?你有几张?”
真亏得吕捷娘他们所要的九张妖皮还差两张,而不是一张,否则以她的架势,这一刀怕是早就插进虾儿咽喉中了。
曋子召闻言更是赶紧游过去拨开吕捷娘的刀子。妖皮这种稀罕东西可不一般二般地难找,九张妖皮凑了这么久还没凑齐,想必他们这几人肯定也没少吃苦头。
“你说的当真吗?”曋子召问道。
虾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问了我一句:“你说的话能成真吗?”
我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在善意的谎言说出口的时候,就必须下定贯彻到底的决心,我于是肯定地答道:“时空老人去过月亮,下过深海,不仅能做出发光的筒子,还能留住声音和画面,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普世之心。”
要是虾儿这种异形人到了后世,保准会有相关机构争着开题立项筹拨经费,以人道救治的名义进行引世瞩目的研究,说不定还能成为诺奖课题呢!
想到这我也更加有自信地给出了肯定答复:“时空老人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定可以让你的梦想成真,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把你的事情告诉他。”
“你何时再见到他?你得给我留下一件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