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钻机和凿岩机像宝贝一样拿给我们看,殊不知这两样东西根本就不具有坑道掘进的功能,甚至用它们打个老鼠洞都嫌不好使,更别说挖掘盗洞了。
因而我不免看的心中着急,口不择言地说他带的这两样家伙都不靠谱。
胖子一听我这话也急了,便放下手中的电动凿岩机,打开最后一口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折叠起来的东西,说:“你不就想问我有没有带这玩意吗?看好喽,这可是最新式,第三代改进型的工兵铲,可以折叠两次,上好的淬火高碳钢材质。也就是吴爷我当年混消防队的时候多交了那么两位朋友,才能搞到这种最新式的军品。”
工兵铲确实是盗墓这种特种工作的必备良器,原先我父亲他们干活时便是人手一只工兵铲,主要就是这玩意太多功能了,不仅可以当铲子使,还能当作搞头、撬棒、锯子用,甚至还有刀的功能,用来防身也是一件利器。
我接过胖子手中折叠起来的工兵铲,铲面是圆弧状尖头,尖头外的一侧做成了锯齿状。在与铲面相对的位置上装着一根镐头,镐头同铲面和柄杆用一根合金螺母固定在一个位置上,相互都可以折叠。
在柄杆的另一端,也是通过一根合金螺母与手柄连接,这个连接处自然也可以折叠。手柄是类三角流线型,提压都非常趁手。
这工兵铲看着确实不赖,反正我也不懂得如何分辨军品和仿制品,便问:“这种最新式的制式军品有那么容易搞到吗,别不是王老板从网上淘来的仿制货吧?不过好用就行,是不是真货倒无所谓。”
胖子听我这话又不乐意了,嚷嚷道:“瞧你那点追求!你知道官倒到巴基斯坦的军品有多少吗?再从巴基斯坦回流到国内,这一把铲子也就两三百块钱。我给出路子,姓王的去操作,绝对正品保证!”
“你还别不信哥哥我的能耐,我这还有宝贝。”胖子又拿出两个工兵铲,一个递给欧队长,一个丢在地上,然后又回头到箱子里翻找起来。
我一见挖洞的家伙有了,便招呼欧队长跟我进活动板房内开工,汪叔已经进去好一会,而且天也已彻底黑了,得抓紧时间干活,“胖子,我和欧队长先进去了,你快点把照明设备拿进来。”
在我们刚才搬箱子的时候,汪叔一直在观察夜空中的星象。这时他已在板房内点了一根蜡烛,正蹲在地上用他随身携带的小铲掘土,然后抓起一把沙土放在双掌间摩挲,接着又把被磨热了的沙土放到鼻子下闻嗅。
“此处风水绝胜,所藏之墓的规模一定小不了。但四周工地众多,竟然都没有在施工中碰到古墓,地下这座大墓只怕必是采用深葬。”
盗墓伴随着墓葬而出现,可以说在古代,风水和防盗永远是上至帝王,下至黎庶修建墓葬时最为注重的,而其中最为简单的防盗方法则莫过于深葬。除非有风水高人能够一眼点出风水位,否则想找到深埋地下的墓穴,其难度虽说不上有海底捞针那么夸张,但至少要比河底摸鱼难上百倍千倍。
但这对于我们却不是什么难题,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多挖几铲土,把盗洞挖的深些也就是了。而且大凡深葬之墓,极少会再设置流沙、翻板之类的大型机关。因为深葬就意味着深挖,在古代的技术条件下,深穴之中设置大型机关的难度太大。
汪叔听完我的分析,却摇了摇头,“不像,这地下古墓选择深葬不像是为了防盗。从这块土中沾染的气味来看,咱们脚下不远处可能被人动过手脚。我们就先从这里挖下去,看看究竟再说。”
我虽想不大清楚这番话中的意味,但既然汪叔这么吩咐,那这肯定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便同欧队长抄起工兵铲开始掘坑。
等到我们挖了半人深的时候,胖子才打着灯从外面走进来,肩上背着背包,腰间还扎着一根工具带,上面挂着好些东西。
“胖子,**还打算干活不?身上搞那么多东西,臭显摆个屁啊?挖盗洞可不是让你进火场救火,拿把工兵铲就足够了!”我见他那副德行忍不住骂道。
“哎~老纪,你怎么老瞧我不顺眼呢,好歹你是家传的手艺,我这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吗,你就不能拿出点在外面泡妞时怜香惜玉的风度,也给咱这盗墓新人来点温情的呵护吗?没有阳光雨露,我怎么长成参天大树?”
“我呸,你是男人不?还好意思要‘温情的呵护’,别恶心死我了!还有,你当着汪叔面可别胡扯啊,谁在外面泡妞呢?我可没!”
“别嘴硬了,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不就是因为留着单身泡妞方便吗?咳~都是爷们,你啥心思我会不懂?”
胖子欺人太甚,当着汪叔的面跟我论这个,不是存心败坏我形象吗,“胖子,你别不要脸啊,你比我还大一岁都没结婚,你这样说我有意思吗?”
“有啊,我就是留着单身好泡妞啊!咱俩好兄弟铁哥们,从来不都是一个鼻孔出气、一条裤子同穿、一门心思泡妞吗!”
胖子一边说一边还手舞足蹈,那样子十足地放荡,气得我抄起铲子上的土朝他泼去,吓得他赶忙闪身躲避。
“唉,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真是让人搞不懂!想我年轻那会,十七岁结婚,十八岁入伍,当了四年兵回来,社会还是四年前的那个社会,人们都还是四年前的那般心思,没多大的变化。不像现在,虽说是整天生活在这个社会里,但反而觉得跟这个社会越离越远了。对了,小胖,你们是不是特瞧不起叔这样的人生啊?”
最后这句话可把胖子吓了一跳,胖子赶紧摘下肩上的背包,解开腰间的工具带,抓起工兵铲过来帮忙排土,“叔,先声明啊,我可从来都没有过您说的这心思啊,俗话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其实人这一辈过什么样的人生,真不由咱们自己选择。咱借一句砖家们召开牛逼研讨会,或是勾搭妓者搞采访时的调调来说,这一切都是由社会环境决定的。”
胖子这人嘴巴损得很,也就我跟他从小厮混到大,换做旁人根本听不出他话语里毫无节操的遣词用字。不过他这种舌头比泥鳅还滑的家伙,也就只有汪叔能够镇得住。
当下我们三人轮番下到坑中掘土,干到夜里十点钟的时候,已经把直径有三四尺的坑洞挖到八九米那么深。
胖子一边干一边埋怨,因为汪叔选中的这块地下的土很可能在许久以前被人动过,所以并不难挖掘,挖了这么久也没遇上砂石之类的硬土,他带来的钻机和凿岩机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我嘲弄一番胖子后,便招呼欧队长上来换我下去。但欧队长攀着绳子爬上来的时候,却说下面遇到一块石板无处下铲。汪叔一听心知挖到地方了,便吩咐我下去查看。
我便带上头灯,攀着绳子爬下去。坑洞中的气温明显低很多,泥土中确实露出一片花白色的、看上去表面很平整的石板。我用铲子顺着露出的这一片石板,把盖在上面的泥土全部铲掉,石板的面貌便完整地露了出来。
汪叔的准头真的没话说,掘洞的方位简直分毫不差,分明就是冲着这块石板而来的,只是这石板的尺寸看样子要比洞的口径大一些,从洞里不太容易揭开石板。我把工兵铲上的镐头掰开,用镐头冲着石板磕了磕,只有很用力地敲击才能听得到一点轻微的回音。
这么坚硬的石板还这么厚,想用破坏性的手段打开根本不可能,只能另想其它办法。于是我便放下工兵铲,用手在石板上仔细摸索起来。
古人也不大可能操纵得了这样一整块厚重的石板,说不定它只是由数块条石拼接而成。若是被我摸到条石拼接处的缝隙,再把铲子夯进去将条石撬开就省力多了。
手掌摸到石板中间的时候,感觉到一块凹凸的纹路,我便赶紧把灰土剥落干净,又摘下头灯拿近了去照,却见石板正中刻着两个字,一看之下不由得起了一身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