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有时候能换来钱,钱有时候也能当命用。欧队长卖了房子卖了车子,把钱分给队员们去续命,自己也一下子升格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一步跨入伟大的无产者行列。好像还不对,档次应该比这还高,是负产者!
我对足球缺乏关注,对篮球倒是挺热衷,在大洋对岸那个国家的篮球联赛里,但凡打得上球能进入轮换阵容的球员,最不济的也能拿到百十万美刀子的年薪,这数换成人民币也是好几百万的超高薪!何至于像欧队长这样一个曾入选国家队的球员,竟然落魄到俱乐部欠薪,要靠他带着队员自谋生路的地步?
我说出心中的疑惑,胖子听完无奈地一笑,说:“这一点也不稀奇,欧队长入选国青队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他开始踢职业赛那会儿还是甲A甲B的时代,我记得广播电台有一档节目,人家节目里开场白就说了,‘一座坟墓的墓志铭上写着两行字:一个踢过甲A的大牌球员,一个从不打假球的运动员。一个过往行人听了纳闷,不对吧,怎么一个坟地里埋俩人呢?’”
胖子笑的带呛,继续道:“你一听这笑话就能想象到那年月的职业赛是怎么回事,欧队长运气差就差在他所在的俱乐部被抓了典型,嗨,难得领导们办回公就被他赶上了!结果俱乐部老板卷铺盖跑了路,俱乐部经历了停赛、托管、整顿、转手等等一大堆麻烦事。
欧队长当时刚签下五年的长约,又不被允许转会,就这样生生被钉在一个无球可踢的俱乐部,职业生涯最重要的那几年全被耽误了。运动员总共才有多少年的运动生命,他一下掉队这么长时间,以后再怎么拼始终都赶不上趟了,这些年一直在二三级的联赛里混饭吃。对了,还记得汪叔说过当年救他的那位欧班长吗?这个欧队长是那位欧班长的侄子。”
世间的事还真有这么巧的!不过我听胖子话里的意思,欧队长现在浑身都是麻烦,这次一同去盗墓只能赢不能输啊。胖子说也没那么严重,只要汪叔或者我以后愿意帮忙一起干,多找几处大墓总有得手的时候。但是话说回来欧队长欠了二十几家的活命钱,这头一票必须得有斩获,他可没那么多时间白耗。
听胖子说到汪叔,我赶忙问:“汪叔知道你们打算去盗那处墓穴的事吗?”那地方是汪叔的心结,好几个战友的命都丢在那里,如果汪叔哪一天出手盗墓必定盗的就是那地下的墓穴。
“当然知道,我们都说好了这次一起去。汪叔让我别把这事告诉你,我都答应他了,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正为难要不要打电话跟你说呢。对了,这是你自己回来的啊,待会见到汪叔你可得说清楚喽,别又来赖我不守信用。”
胖子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要说你们两家也真够奇怪,有什么大事比发财还要紧,祖上盗了那么多大墓,好歹也给子孙留个一座半座的金山银山。”
原来是这事,难怪小婉这段时间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感觉她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搞得我还以为她跟别人怎么着了不好意思跟我说呢,都害我失眠了好几回。
汪叔把这事瞒的这么深,不至于担心我会把这事告诉我父亲吧,我肯定不能干怂恿自己亲爹越狱的事啊?
“胖子,盗墓也未必一定就能发财,心态要平和点,盗墓不是万能的,抱着一口吃成胖子的心思干这事,容易把命丢掉。”我顿了一下,又问,“小婉最近有没有回来,她在家没?”
“不经常回,不过明天她会回来,到时跟我们一起去陕西。”
小婉也去?汪叔这是要干嘛?瞒着我却把女儿带去,幸好我及时回家撞上这事,否则事后被我父亲知道,说不定他能越狱回来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车子到了汪叔家楼下,胖子和我一前一后朝楼上走去,胖子还不忘叮嘱我见到汪叔别出卖他,就说我们俩是在楼下刚碰到一起的。我心里觉得好笑,胖子还是这么畏惧汪叔,看来心理阴影还没散尽。
胖子按了一会门铃不见房间里有动静,又狠狠地拍了几下,门内还是不见有动静。我就问胖子汪叔这么晚不会不在家吧,胖子说:“不会,汪叔这个点指定躺床上看电视呢,没准电视音量开得太大,没听见敲门声,咱们把动静搞大点他就听到了。”
胖子说着就要拿脚去踹门,我赶忙一把拦住他,对他说:“你省省吧,这么晚了别再把警察招来,别忘了你车里还装着这玩意呢,被警察发现就完了。”我说着朝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胖子一拍脑袋,说:“倒把这茬给忘了,可是汪叔听不到我们敲门怎么办?”
我说你先给汪叔打个电话,我趴门上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胖子一摸口袋说手机忘车里了,我就把我的手机掏给他,他说不行这样汪叔会怀疑他。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胖子这家伙小时候被汪叔揍过,从那事之后就一直很敬畏汪叔。说起那事还是十多年前发生在我们上初一的时候,那是一个下午汪叔带我们班上体育课。
我们小时候上学时可不像现在可以有手机可玩,老被闷在教室里缺乏消遣精力的事做,早就憋得不行,同学们对体育课的渴望简直就像监狱里的囚犯渴望出去放风一样。而胖子又属于平时在教室里都恨不得钻桌子底下翻两个跟头的家伙,一到操场上便跟同学抱成一团摔起了跤。
同胖子摔跤的同学叫刘志勇,刘志勇比胖子高出半头,长得也比胖子结实许多,胖子从来没摔赢过他,所以每次上体育课时胖子都要找他摔跤,就是憋着一口气要赢他一次。
还别说那时候胖子这种不服输的二杆子劲头,在同学们中间挺受佩服的,毕竟在红旗下接受的教育从小就有英勇顽强的觉悟,即使没达到觉悟的高度,但对这种行为表达一下敬佩还是没什么风险的。
所以一见胖子和刘志勇又摔上了,同学们便围上来给他俩呼喊加油。
小孩子摔跤根本不懂得什么技巧,胖子和刘志勇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在比谁力气大把对方压在身下就算赢了。以前胖子坚持不到两分钟就会被刘志勇压倒在地,不过这一次也不知胖子是不是中午多吃了一碗饭,愣是撑了十多分钟都没有被压倒。
同学们见此情景越发来了劲,呼喊声更大了。刘志勇眼看着已经快耗到极限,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更是汗湿了一片,正要张嘴呼一口气做最后一搏。
胖子却正好趁刘志勇松口泄气的这点功夫,闷哼一声利落地将他压倒在地。
这时候汪叔在远处吹响了集合的哨声,围观的同学们一阵欢呼后便打算去拉起他们两人一同去汪叔那边集合,但是胖子却压在刘志勇身上一动不动,而且还冲着周围拉他的同学怪异地嚎叫,然后便张开嘴咬向刘志勇的脖子。
同学们都被吓得大叫,我当时也在旁边,赶紧喊了胖子一声,胖子把脸侧向我,但是略一迟钝后又转回头向着刘志勇的脖子咬去。就在胖子侧脸的那一下刹那,我看到他眼眶里白茫茫的,白的十分瘆人,我也顾不上多想扑上去抱住胖子的头,嘴中大喊:“汪叔快来呀,他的眼珠子不见了……”
汪叔估计也听出胖子的嚎叫有异,那声音听着压根就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好几个胆子小的女同学都被吓的哇哇大哭。汪叔没等我喊完就已经到了胖子身前,伸手擒住胖子的下巴骨,把他的头脸掀起来仔细一瞧,二话没说抬起另一手呼啸着朝胖子脸上连扇了十来巴掌。
这时候我已经放开了胖子的头躲到一边,就见胖子的脸上被汪叔扇出了几道黑气,这黑气在胖子的脸和脖子上窜来窜去。胖子挨了十来巴掌竟似十分舒坦一般,哇哇怪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听着比哭还别扭,让人后背发冷头皮发毛。
汪叔擒着胖子下巴的手顺势向胖子腋下一探,然后身体向下一屈再侧向一转,手便从胖子的一侧腋下沿着他后背搂到了他的另一侧腋下,接着汪叔又猛地一转一提利落地将胖子从刘志勇的身上移开,随即一脱手竟把胖子抛向空中。
刘志勇早就吓傻了,见胖子总算被从他身上拉开,惊慌未定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我见地上湿了一滩,空气中飘起一股浓浓的尿骚味,猜想这家伙一定是急着回家换裤子。
汪叔那边还没有停,倒是像玩杂耍一样,将胖子颠过来倒过去地反复往抛向空中。
我那时候并不理解什么叫做叫魂,也不知道汪叔刚才的那些巴掌是在帮胖子拍三魂,然后又接着颠他的六魄。而是只觉得汪叔气喘吁吁地将胖子不停地抛来抛去看着挺辛苦。饶是汪叔当年正值二三十岁的盛年,但胖子当时八十几斤的体重还是着实让他累得不轻。
差不多那样抛了有十来分钟,胖子的声音渐渐恢复了正常,从诡异的怪笑变回了孩童稚嫩的哭喊,汪叔这才将胖子放下来。
我凑上去见胖子眼眶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又回来了,脸上的黑气也不见了,便对他说他刚才差点吃了刘志勇,问他怎么回事。
胖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清不楚地说这些天老是有个东西缠着他,一会让他干这事一会让他干那事,他实在是被烦透了便听任那东西摆布,其实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心里都知道。而且这家伙竟然还没心没肺地破涕为笑,乐呵呵地说终于赢了刘志勇一回。
汪叔说胖子这情况跟一般的脏东西惊吓掉魂不大一样,症状更像是沾上了尸痹,刚才那样折腾胖子就是在帮他驱痹回魂醒魄。不过这手法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粗暴,很容易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但是事出紧急也顾不上权衡那么多,等到小孩子长大后阴影也就能慢慢散去。
但凡是沾上尸痹,必然是接触过死尸用过的东西,这东西也被称作痹引子,不毁了这东西尸痹就不能根除。汪叔便问胖子最近有没有捡着什么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胖子听到汪叔的声音就显得有些不安,低下头不敢看汪叔,咕囔了半天才说他几天前在学校后面的池塘边捡到一条绿领巾,带过一次后一直揣在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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