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云崇枫再次在永乐殿遇见许美人的时候,他不乐意了,皱着眉打发了她,接着便和歌乐说让她别来了。
然而歌乐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她们的夫君不宠信她们,深宫寂寞难以打发,聪明的人便会想着搏前程。你看,这个许美人很聪明不是吗?”
云崇枫眼底闪过不满意的神色,他自然清楚这个许美人打着什么主意,所以他才更不愿意让漪儿和她接触。
“漪儿,你分明不是很喜欢她。”云崇枫发现歌乐每次和那个许美人说话的时候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所以他猜测歌乐根本就不喜欢那个许美人。
歌乐却笑了,手里把玩着一根簪子,歪着头笑着看着他说道:“你都不喜欢她我又怎么会喜欢她呢?又不是我的后宫,无所谓喜不喜欢。”
云崇枫看着她,最终又是拂袖而去,歌乐看着,笑的越发慵懒。
时间就像毒药,慢慢蚕食着歌乐的一切,每一日,她看着那天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云崇枫对她的监视看似松了不少,实则暗中又加派了不少人手,歌乐知道,自己身后所有的势力应该是被他一一剪除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任何人,但却唯独相信了他,所以歌乐在云崇枫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即便是有,如今也被拔出来清理干净了。云崇枫为了得到她,砍断了她所有的手脚将她缚之深宫,也唯有真正从云端跌落的时候,歌乐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云崇枫置于监控之下而不自知。
“殿下,该用膳了。”宫女又来提醒歌乐吃饭了,只是歌乐没有胃口,所以她摇了摇头。
万日宫女若是得到这样的回复必定就作罢了,毕竟惹怒了歌乐她们没有好处,但是今日这个,似乎异常的执着。
“殿下,您该用膳了。”
歌乐听到一再重复的话,挑了眉转身,眼前的宫女看起来很是普通,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那里,却又透着一股不同。
“你要忤逆我?”歌乐道。
那宫女抬头,露出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似曾相识。
“殿下,桃花溪畔诺言不负,今人来了。”
是灵北!歌乐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喜,但等她冷静下来再去回味她的这句话,心里忽而就是一震。
白云啸,他来了。
两人均十分清楚现在不是张扬的时候,歌乐第一时间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心头的波澜,面上覆上一层往日里淡淡的笑容,看着灵北道:“忽而就觉得饿了,也好,去用一些罢。”
灵北的脸上应当是易容了,但那双眸子歌乐却认得的,所以就在灵北以自己的真声说话的时候,歌乐心头便涌出了一句话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殿下,黎皇如今正在城郊别院,待今夜子时宫门守卫换班的时候,属下将带您出宫,届时会有人在外接应。”歌乐借口不喜人多退了众人,唯独留下灵北,殿门一关,灵北便走到了歌乐近前简单快速地通报了此行计划。
“白衍他……”歌乐想说什么,但又戛然而止,飞速转换了一个话题“如今可用之人唯独你一人吗?”
歌乐十分清楚,自己身边的暗卫早就被云崇枫清理一空了,若是想逃出这守卫重重的未央宫,即便灵北有通天本领恐怕也不易。
“不是,黎皇曾经在殿下身边留下过一批死士,周皇清扫的时候这些人便分散埋伏在了宫中,如今属下已经凭借黎皇所给的暗号将人全部召集,一共是十三人。另外,灵东与灵南潜伏在羽林军中给我们行方便,而灵西则给我们探路。”
此行计划全部都是由白云啸一手设计,个中环节环环相扣缜密得很,即便灵北说的这般轻巧,但是歌乐可以想见能在云崇枫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手脚,其中的难度会有多么的大。
“嗯,不错。”歌乐颔首,第一次发觉自己除了乖乖听话也没什么用处了。“对了,你可知道惜月楼和天煞如今如何了?还有采薇和长风呢?”
对于前者,歌乐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对于后者,歌乐非常希望能听到什么好的消息。
然而灵北一脸凝重,对着歌乐道:“殿下,属下无能。周皇动手之前毫无预兆,九洲各地的暗桩探子几乎被一扫而空,至于采薇和长风,属下也未曾得到半分消息。”
听见了这样的消息,不能算最坏,但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歌乐心头忽而松了口气“没有消息许是最好的消息了。”了妍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她并不想听见事关采薇和长风二人任何一人的死讯了。
“云崇枫一定是将二人关押起来了,或许是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歌乐猜测着,巧的是,她猜对了。
地牢中,采薇和长风正闭眼休息,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长风警觉地睁眼,正好就对上了云崇枫那一双阴鸷的眼睛。
长风看着他,冷冷地不说话,云崇枫便先开了口“想必这几日你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然下场可比那些人凄惨多了。”
说话间,采薇也缓缓转醒,甫一看见云崇枫就知道他又来逼问了,这些日子眼看着殿下的部下们一个个被严刑拷打,虿盆、炮烙、凌迟……不计其数的酷刑轮番上阵,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儿更是从来不曾散去。
每每此时,采薇便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咬紧下唇,将头埋在了膝盖里默默地哭泣,她知道,没有人逃得了。
“陛下,您到底要知道什么?”嘶哑的嗓音透着绝望,采薇通红着双眸瞪着他,宛若一只濒临疯魔的野兽。
“只要你们告诉我,如何进入蓬莱,我便放了你们。”云崇枫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他已经快没了耐心。
“陛下,您怎么会以为我们能知道蓬莱的秘密呢?”采薇盯着他,脸上笑地有些神经质。